“所以,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伊流翎呆呆地站在社團管理處門外的走廊裡,捧著一沓厚厚的檔案,長嘆了一口氣。

在安娜貝爾的陪同下,賽文倒是老老實實把各種材料的收集方式都說了,而且,他也的確和蘭迪的預測一致,並沒有將告示貼出去。

在路上的時候,安娜貝爾跟伊流翎說過,賽文跟蘭迪其實是完全相反的兩個人。

蘭迪是個急性子,無論交給他什麼事情,他都會第一時間風風火火去做,但每到關鍵時刻就會掉鏈子,這一點伊流翎是領教過的。而賽文則有嚴重的拖延症,不到最後時間絕不動手,甚至偶爾還會因為磨洋工惹出一些事情,但在重大事項上從未出過差錯。

不過,這兩個性情截然不同的傢伙,卻並沒有任何不對盤的表現,反而關係還相當不錯,要不然蘭迪也不會第一時間想到他。

“我懂,性格互補,異性相吸嘛。”伊流翎說。

那麼安娜貝爾是如何評價這兩人的呢?

“就不能時時刻刻都認真做事嗎?”顯然分數都不是很高。

“哎,前輩就不要嘲笑我了。”於是,就在安娜貝爾提及到了賽文還沒去貼告示這件事的時候,賽文露出了憨厚的笑容,“對哦,明天材料秘境就開放了。不過,我手上還有不少事情要做……哎,小夥子,我看你骨骼驚奇又一臉正氣,是個有前途之人,要不這份重要的工作我就交託給你吧?每個告示要貼的位置我都寫在背面了。”

伊流翎就這樣一臉懵逼地被塞了一手的紙張,他目瞪口呆地問:“你有時間在背面寫地址,為什麼不……”

“唉,”賽文做出雙手捧心狀,“其實不瞞你說,我有很嚴重的風溼病,光是站起來就很吃力了。”

“原來是這樣嗎?”伊流翎也深情款款地說,“正好安娜貝爾在這裡,要不讓她給你看看?”

“是哦,要是生病的話,可不能自己熬著。”安娜貝爾的眼神一變,顯然要進入認真模式了。

“咦,我突然痊癒了,真是醫學奇蹟啊。”賽文臉色一正,“但我大病初愈,還是要靜養才行。”

“有點道理,”安娜貝爾點點頭,拍了拍伊流翎的肩膀,“這孩子很可靠的,就交給他吧。”

看著面前這兩人一臉的“計劃通”,伊流翎又覺得自己被算計了。

“算了。”伊流翎覺得站在這裡哀嚎也沒有用,還是老老實實去幹活吧,反正都在學校內部,也出不了多大問題的。

之後,伊流翎就穿梭在校園的各處,將手頭的告示貼在各種犄角旮旯裡的公告欄上。

“好,就剩最後一張了。”伊流翎將手上最後一張告示反過來,發現背面寫著“H區公告欄”,“哦,對,正好去提醒一下安吉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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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安娜貝爾描述那個磁鐵附魔藥水的時候,伊流翎就有很強的既視感,而且這還是思想家要的。所以,他隱隱有了一個猜測——思想家可能採用了他的提議。

第八世界畢竟不是偶像劇,不會有什麼法則規定兩個人摔倒一定能穩穩親在一起,但魔法是可以做到的。如果能透過藥水使嘴唇帶上磁性,而且磁性足夠強,兩人足夠近的話,完成這個高難度動作不是不可能。

但是,這件事情發生在安吉拉和紫毛鴆身上,可就不太妙了。且不提這兩個人自己的意願如何,紫毛鴆那家夥,是會噴毒液的啊,這要是對上了,安吉拉怕不是直接去世。

還是去提醒一下為妙。

想到這裡,伊流翎加快了腳步,很快穿過了林蔭小道,抵達了H區附近。

“不在?”聽完雄黃婆婆的回答,伊流翎暗道一聲不好,“不會要遭重吧?”

雄黃婆婆不知道伊流翎在說什麼,只是呵呵地笑著提醒一句:“她出門前似乎說要去操場來著。”

“多謝了。”伊流翎對雄黃婆婆道完謝,快速貼完了告示,然後從板凳上下來——不知道為什麼每個公告欄附近都有一個帶著鏈條的板凳可以使用——接著一溜煙朝著操場的方向跑去。

索迦高中的操場除了更大之外,有一些地方與伊流翎以前讀書的初中很相似,比如在跑道與外部的人行道之間,有一排高高的鐵柵欄。

而當伊流翎趕到的時候,便看到有兩個人背對著他趴在欄杆上聊天,從背影來看,應該就是紫毛鴆和安吉拉。

看起來好像沒事?那個磁鐵可是會讓他們吸在一起三天的,不可能這麼快就能分開了。伊流翎想到這裡,松了口氣,不過他又突然有些困惑:這兩人竟然能和平地待在一起?

等他走到近處,便發現自己的想法太天真了,因為磁鐵除了能相互吸引之外,它可是還有個名字叫做吸鐵石的。

沒錯,紫毛鴆和安吉拉此時就像是在北方的冬天裡舔了欄杆的小孩子一樣,粘在了金屬的橫欄上,只不過他們粘住的是嘴唇而非舌頭。

“思想家老師下手也太快了吧。”伊流翎咋舌,“你們兩現在怎麼樣?”

這兩人因為上下嘴唇全部被粘住,只能從鼻子裡發出兩聲哼哼,然後對著他翻了個白眼。

伊流翎看懂了他們要表達的意思:“你說呢?”

好在,紫毛鴆的手還是可以動的,而且他自從見過假面女王老師用手語說話之後,本著技多不壓身的道理,自學了這套語言,此時已經能勉強溝通了。

根據紫毛鴆的“講述”,他被思想家叫去了辦公室聊天,在如坐針氈地聆聽了一小時之後,思想家表示口渴,倒了兩杯水過來。

因為對自己的毒抗很有信心,又不好下自家大伯的面子,於是紫毛鴆還是喝了,不過他也只是淺淺地沾了沾唇,覺得應該不會出什麼事。之後,思想家就讓他跑一趟操場去拿東西,他便來了。

在紫毛鴆比劃的當口,一旁的安吉拉也用鍊金手機碼好了她的經歷,跟紫毛鴆算是大同小異,只是她這邊出馬的是占卜科的教授。這位老奸巨猾的斗篷女人將她叫到操場,然後給她講了如何透過唇紋來分析命運,並當場拓印了她的嘴唇作為示範。

而那張貼上了安吉拉嘴巴的紙上,就被動了手腳。

之後他們被魔法擊中絆了一跤,撞在了一起,然後雙雙粘在了一旁的欄杆上。

“也就是說,你們都是被引來的?”伊流翎懂了,“但你們是怎麼懟到欄杆上的?”

按照思想家的劇本和這個藥水的強度,這倆人應該粘在一起才對啊。

安吉拉忽然往紫毛鴆那邊平移了一下——畢竟是靠著磁性吸在上面而不是用膠水粘住,雖然拔不下來,但是滑動還是做得到的——紫毛鴆也隨之往同一個方向移動了,而且明顯不是他自己動的。

伊流翎瞬間就明白了。

同一瓶磁鐵附魔藥水的效果。

同性相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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