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確定了結果之後,冰弦也解除了隱蔽魔法現身,拿著她那把木質長弓走了出來。

冰弦其實並不算得上是個美人——第八世界的精靈族本就不是伊流翎曾經見過的那種作品中人均高顏值的種族,他們的主要特點只是比其他的人族更纖細而已——但卻屬於那種長得很沒有攻擊性的型別,讓人一見就心生親切感。

但與柔弱的外表不同,冰弦是個相當堅強有韌性的女子,而她迄今為止的履歷,也和索迦高中大多數老師一樣,可以單獨寫出一本傳記。

作為人形態初代種,她的命運跟安吉拉差不多,一出生便被拋棄在了野外,然後被一名精靈養大。不過區別是冰弦似乎並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後來也是透過鍊金藥劑鑑定,才知道她另一半血脈來自於冰鳳凰一族。

可惜的是,作為鳳凰類神獸中最強大的兩族之一,冰鳳凰的數量遠不是伊流翎曾經見過的九死鳳凰一族可以比擬的。所以,即使有了這樣的情報,她也查不到自己的生父,並且似乎她也不打算去查。

在精靈部落長大的冰弦,小的時候曾經遇到過一次危險,而將她從魔族手中救出來的,便是那位著名的精靈弓箭手霜箭。

從此,冰弦成為了霜箭的迷妹,也立志要成為冰系魔弓手。而且,跟純種精靈的霜箭不同,她天生有操控冰的力量,想要成為魔弓手更是容易得多,所以在考入索迦高中的時候,她立刻選擇了一把長弓契約了。

不過,現實給了她沉重的打擊——和沒有冰系天賦的普通弓箭手相反,冰弦雖然對冰系魔法一點就透,卻完全沒有作為弓箭手的天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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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有句俗話說,天賦決定了上限,努力決定了下限,可惜很多人根本沒有到需要拼天賦的程度。但在第八世界裡,尤其是這些最終做出了一番成就的人,幾乎沒有一個是不努力的,因此拉開差距的,就是他們的天賦。

比如同一個班的思想家和莎倫在讀書的時候,同樣都是不曾懈怠過的,但是即使經歷了時沙之國的奇遇,思想家還是幹不過莎倫,這就是天賦的差距。

很現實,也很絕望。

更糟糕的是,因為第八世界的實力飆升期基本就是在成功契約之後的幾年內,因此這種差距會在極短的時間內完全體現出來。這樣一來,很多這樣正處在青春期的萌新們在如此慘烈的對比之下很快便一蹶不振,最終泯然眾人。

“比不過別人的感覺也是修煉的一部分。”思想家這樣說過,“能熬過去的人,才是強者。”

冰弦就沒有放棄,她儘管在應變能力和戰鬥中的射擊準確度有所欠缺,但很快她便開發出了這種配合血脈同時發射多支箭矢的戰鬥方式,成為了大師級的冰弓手,順利入職成為講師。

當然,也有一些人為她惋惜,畢竟如果當初她選擇成為冰系魔法師,不說王者,至少能達到宗師級。但不管怎麼說,不是每個人都能像昆特一樣擁有跨領域天賦,至少冰弦實現了自己的夢想,比很多已經消失在歷史中的修煉者好太多了。

在看到伊流翎的時候,冰弦的臉上露出一絲歉意:“你還好吧?”

“沒事,皮肉傷都算不上。”伊流翎沒說謊,他之前幾次冒險經歷裡,受到的傷勢比這嚴重多了。不說遠的,現在背上被撞擊得發麻的地方,可遠不如自己腰上被阿蕾莎掐過的地方。

當然,冰弦不是這麼理解的,她只是看到伊流翎強忍痛苦卻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頓時覺得這個孩子真是堅強,表情更加欣賞了。

請不要用這種丈母孃看女婿的表情看著我啊。伊流翎在心裡哀嚎,這都叫什麼事兒啊?

“好了,好了,你看孩子都害羞了,”人事部老頭看到伊流翎的臉色,笑呵呵地說,“別抱在一起了,我先把鑰匙給你們。”

聽到鑰匙,阿蕾莎瞬間收斂了笑意,鬆開了伊流翎,走到了老頭面前:“給我吧。”

她可真是受夠了那種魔力被抑制的不痛快感,只想儘快獲得自由。

“好。”老頭說完,抬起了手,一團金光出現在他的手掌上方,然後凝聚成一把鑰匙。

然而,他卻並未將鑰匙遞給一臉期待的阿蕾莎,而是輕輕一抖手腕,那把半虛半實的金色鑰匙就直接在阿蕾莎夠不著的高空劃過一條拋物線,撞進了伊流翎的身體。

“什麼?”阿蕾莎瞪圓了眼,跑到同樣一臉驚訝的伊流翎面前檢查了一番,沮喪地發現鑰匙已經跟這傢伙融為一體,就算把他剖開也取不出來了。

發現這一點之後,阿蕾莎頓時鼓起了腮幫子,轉身怒視人事部老頭。

“不要著急,雖然我給出鑰匙了,但是你的信譽我還需要考察。”老頭摸著自己的鬍子,“如果你是真心喜歡他,那麼你就不會傷害他,這把鎖自然等於不存在。而這孩子不知道如何主動維持這把鑰匙,因此過一段時間,你的封鎖就會自行消散的。”

“這樣,也行吧。”阿蕾莎皺眉,事情雖然跟她預計的有些不同,但只要鑰匙不在這個臭老頭手中,以伊流翎的實力確實也對她造不成太大的影響。所以,略略思考一番之後,她便也接受了現實,“那我們走吧。”

做戲做到底,阿蕾莎並沒有因為計劃成功而直接踹掉伊流翎,還是順手將他送回了宿舍,然後才帶著安娜貝爾回到了自己在研究區的值班室。

“阿蕾莎,”安娜貝爾看著正在更換白大褂的阿蕾莎,“你是怎麼知道會是這種考驗的?為什麼能那麼快做出逼真的反應呢?”

“你想說什麼?”阿蕾莎扯了扯衣服的下襬,看向安娜貝爾,表情漠然,“不用拐彎抹角。”

“我傾向於認為,你只是單純預計會有考驗,但並沒有針對它做準備,就跟我之前對伊流翎說的一樣,第一反應才真實。”安娜貝爾說,“這就是為什麼你選擇了伊流翎,因為你根本不擅長演戲,那一瞬間的焦急是裝不出來的。所以,你是不是真的對他……對他……”

安娜貝爾有些說不出來,她倒不是看不起伊流翎,只是很難相信在她眼裡幾乎等同於不可攻略的阿蕾莎,竟然會對一個小鬼頭有意思。

“有好感又如何?沒有好感又如何呢?對我來說沒有差別,”阿蕾莎卻並沒有否認,而是指著窗外的天空,“忘了我跟你說過的嗎?我想去那個地方,我要看看那扇門的後面,所以我從不考慮與任何人同行。”

安娜貝爾看著自己瘦小的養母,嘆了口氣:“那不會很孤獨嗎?”

“我如果會害怕孤獨,當初就不會……”阿蕾莎的聲音慢慢變輕,直至尾音模糊而不可聞。

而同一時間,目送三人離開又送走了冰弦的人事部部長回到了自己溫暖的辦公室,倒了一杯熱茶。

坐在他對面的副部長兼部長夫人,一位鶴髮童顏的老太婆抬眼瞧他:“老頭子,這樣會不會太草率了?”

“雖然她是打算糊弄我,但你應該也看得出來,她不是全無感覺。想要用感情絆住阿蕾莎幾乎是不可能的,無論是安娜貝爾的親情攻勢還是那孩子的友情攻勢都沒做到的事情,你憑什麼相信一個小男孩就能做到?”老頭悠然地說,“所以,光是這點苗頭,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倒也未必,他畢竟是預言裡提到的那個人,也許真能做到不可能之事?”老太太卻並明顯不太認同他的判斷,但她也不是很想爭辯,“不過,能動一動也好,我過夠了一成不變的日子,總得有些新鮮事吧?”

“哈哈,老婆子你都一把年紀了還這麼喜歡看熱鬧。”老頭笑了起來,“當然,其實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也一直在找機會把鑰匙這個事情解決了。畢竟我總不能直接告訴阿蕾莎,其實根本沒有什麼鎖的存在,她身上的只是老校長留下的魔力封印,隨著時間流逝早晚會消失的。”

“還有這等事?”老太太忽然坐直了,“老頭你給我說清楚,你到底還有多少小秘密?”

“沒有了沒有了!”

“兩次沒有了?那你至少還有兩個藏私房錢的地方,好傢伙,你這是要翻天。”

“啊,我肚子有點痛,去一趟廁所。”

以上發生的小劇場,回到了宿舍的伊流翎自然是不知道的,如果他知道,也只能感慨一句“你們真會玩”了。

此時的他正脫掉了上衣,對著鏡子檢查自己的背部——雖然冰弦的箭矢是圓頭的,但是那個速度和衝擊力,還是在他背上留下了一個個圓圈形狀的淤青,可能要明天才能消得掉。

“翎哥,我聽說你回……”紫毛鴆推開門進來,頓時被眼前的一幕震驚了,“哇不是吧,翎哥你之前失蹤那幾天,原來是跑去拔火罐了?怪不得我感覺你身上的水元素氣息沒那麼重了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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