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你沒被綁架吧?”和祝青衫單獨來到了後樓的一個房間裡,確定兩人單獨會面後,楊晟低聲道。

祝青衫微怔,旋兒搖了搖頭,只是看著楊晟,有一些侷促,最後才確定決心,開口道,“雖然我知道這是一個不情之請,甚至可能有些過分的要求……但就這件事,還望師弟不要給峰內彙報。”

這回換楊晟愣住了,心想果然還挖出了祝青衫的隱秘,他不動聲色,一隻手支著頭看他,這副模樣好像是在思索,或者在考量祝青衫的請求。

祝青衫看楊晟的態度,知道他是想他拿出更多的誠意,以及更多的資訊。祝青衫眉宇微蹙,內心天人交戰,片刻後他終是開口,道,“我一直為峰內善事堂,在大梁蒐羅各種情報,那一日天降大雨……我在測繪一座樓體之後不覺被淋溼,就在四方樓簷角避雨,那個時候……侍雲就看到了我……”

楊晟看著祝青衫,雖然保持著單手支額,一副靜聽其訴的審視態度,但內心卻是翻騰啊,自己聽到了什麼,祝青衫師兄這是有故事啊,發生了什麼?發生了什麼?

祝青衫說著,大概是美好的回憶,所以嘴角噙起淡淡的笑意,“當時我的穿著打扮,以及溼透的衣衫,讓她以為……我是梁王都書院的那些白衣秀士,而且是就快沒錢交書院讀費,落魄的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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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都的書院是大梁所有讀書人的憧憬,亦只有書院出身的身份,可以參與梁朝會試,所以許多讀書人,哪怕傾家蕩產,都要在書院掛學籍,但交不起舍費的那些落魄秀士,經常睡橋洞的,凍死的,亦不計其數……當時的侍雲,就把我當成了那樣的落魄讀書人。所以給了我一份職務,就是在後堂跑腿幫廚……”

“這四方樓不乏梁都權貴,以及各路人士彙集,因此實際上對我搜尋情報,亦是一個好去處。所以時而,我就出現在這裡幫忙。”

楊晟問,“只是這個原因?”

停頓了一下,祝青衫道,“確實,我對侍雲小姐的善意,產生了一絲動搖。”

楊晟道,“那我們還在峰內見過你……”

“我回峰的時候,都以為我去書院了。而我從峰內離開,就會來這裡……”

楊晟明白了,實際上早就有所預料,不過眼下坐實了而已。

“你對侍雲小姐……”

祝青衫點點頭,“我確實……是喜歡在這裡的,也喜歡上了她。”

如何能不喜歡呢,那天的雨簷下,她像精靈一樣出現,歪著頭打量這個眼前的“落魄書院秀士”,說著“今天你不用睡橋洞了,後堂有柴房,但我這裡需要人手,你幹活,我付你工錢,還能讓你好好讀書,成不成?”

她那時候的樣子,說就這麼撞了一下胸口,也不為過。

成不成,那就成吧。

所以他就在了這裡。

甚至在峰內只一心鑽研修行學問的他,也不介意在俗世裡跑堂,挽起袖子端著木盆在後廚幫忙洗碗碟,有時候聽她一兩聲催促,看著她的笑容,也是好的。

楊晟聽完了這些,有點沉默,道,“師兄,你不怕沾因果嗎?”

祝青衫一笑,“因果,什麼是因果?從你決定邁出哪只腳開始,不就已經走上了因果,因果是你命運的全部總和。是你全部的選擇,而如果因此有什麼後果……我都一應承擔。”

楊晟還能說什麼呢。

祝青衫道,“所以,我希望你不要把今天知道的事情,告知峰內……我知道你,我也知道你是哪種人……”

楊晟心想這麼大頂帽子戴下來,怎麼好意思呢,沒想到祝師兄也是個很能拍彩虹屁的人啊……

咯噔!幾聲。

祝青衫掏出了懷裡的靈炁石,譁啦啦倒在了桌面上。

楊晟看著他。

他看著楊晟。

氛圍一度很尷尬沉默。

“我知道你們缺錢……你需要靈炁石……這是我這月的月俸,扣除了很多費用後,這裡是一百丸。能幫我保守這個秘密嗎……”

楊晟:“……”

……

“師兄,我不是這樣的人。”楊晟一邊說著,一邊把那些靈炁石給刮到佩囊裡了。

“……”祝青衫,“你這舉動好像沒有什麼說服力。”

“你真的不用給錢收買我……”楊晟把靈炁石都收起來後,從佩囊裡,取出了那枚小玉人,放在了祝青衫面前,道,“不知道師兄知不知道這個東西?四方樓有個地下墟場,而這個是進入其的憑證。我今天來……其實是想進去的。”

祝青衫看著小玉人,又看著楊晟。

“……”

搞半天,咱們兩個都是一路人!

祝青衫面不改色,“你還錢來……”

……

祝青衫最終還是要回了靈炁石,再接過楊晟手上的小玉人,道,“你是怎麼知道四方樓內有這樣個修行地下墟場的?”

“外面搜集情報,無意間打聽到的。”楊晟心想這種時候還是不要出賣大師叔得好,不過祝青衫看樣子是知道這個東西的,就是不清楚他此前和他們蜀山胖師叔有沒有打過交道,可能有打過,但胖道人未必是真面目示人,或許作為蜀山大師叔,不作任何偽裝就過來交易,可能確實面子上會過不去。

不過祝青衫似乎並不覺得意外,點了點頭,看楊晟,目光裡又透露出鄭重來,道,“不管你要在地下墟場交易什麼,但你要清楚,大梁的都察院,伏龍營,太浩盟在梁國的王庭執杖,都在嚴查這些地下墟場的修行者,一經發現,立即緝捕,過程中稍有不從乃至反抗,就是格殺結局。你是我蜀山外派弟子,在外自然有手段護你安全,但若是主動進入墟場,在其中發生意外,後果你能承擔嗎?”

楊晟微微蹙眉,道,“梁國對遊方煉炁士的態度這麼嚴格,動輒緝捕,甚至格殺?這難道不嫌太過苛刻?”

祝青衫道,“太浩盟十年前就在所轄王朝地界廣發了遊散煉炁士入籍要求,需要煉炁士全部進入太浩盟管轄,此舉當然一方面為了壯大太浩盟聲勢,讓太浩盟早日實現五洲第一修行聯盟的目標,另一方面,則自然是為了蒐羅煉炁士修行法門,嚴格控制煉炁士。以免對人間秩序產生威脅。梁國從維護王權角度,也樂於見到這一幕,所以都察院和伏龍營也在查國內未在籍修行者,而且判定組織和參與所有地下修行墟場交易的都是亂罪。”

“你確定還要進入地下墟場?”

楊晟想了一下道,“我是蜀山弟子,誰管他們所謂的亂罪!開個墟市就是等同於亂黨了?這麼霸道,梁國和太浩盟,還沒問過我這個蜀山弟子同不同意呢?”

有胖師叔為前車之鑑,楊晟不管其他的,只知道胖道人是透過墟場掙了錢的。自己背上還揹著消耗靈炁石打來的蝠魚,要是不能交易,豈不砸自己手裡面了?雖然說蝠魚可以給小夥伴們修行用度,但豈不是斷自己財路?

簡直不可饒恕。

老子就要參加這個地下墟場,不讓我來,你算老幾?我可是絕對不會在強權下面屈服!

胖師叔都能掙著錢的事情,憑什麼我不行?

然而祝青衫哪裡知道楊晟想法,只聽他言辭觀他作派,不免微微點頭,心想我蜀山弟子,當有如此氣魄才是。

他道,“我雖未參與過墟場,但知道墟場的進入規則,可以為你接引。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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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子二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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