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傑三人再次回到了那間讓人倍感詭異的客棧,大堂仍舊是塵土遍佈,而二樓的客房也依然雅緻,只不過那三間客房中少了檀香爐!

李元芳再次回到客棧中,心中總是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尤其是每每見到那個叫克布的啞巴,李元芳總是會心生愧疚!

默啜與狄仁傑坐在一間寬敞的客房之中,客房中間擺著一張桌子,桌上各種頗具兩國特色的珍饈美味琳琅滿目,狄仁傑見狀,微微一笑,拱手施禮道:“老朽令陛下落得如此境地,陛下卻還設宴款待,這倒是讓老朽有些羞愧難當啊?”

默啜笑了笑,說道:“閣老言重了,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用你們大周的話說,叫不打不相識!過去的仇也好,怨也罷,自此刻起都一筆勾銷了!”

狄仁傑微微一怔,心中不由得重新審視了眼前的默啜,微微點了點頭,捻髯微笑道:“好!沒想到陛下竟能如此寬宏,如再重提,倒顯得老朽有些小氣了!”

默啜爽朗的笑道:“哈哈哈,狄閣老請入席吧?”

狄仁傑緩步走到桌邊,坐了下來,默啜親自為狄仁傑斟了一杯酒,給自己也倒滿一杯,旋即說道:“狄閣老,默啜敬您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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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傑微笑著點了點頭,與默啜一起共飲一杯!

放下酒杯,默啜開口道:“狄閣老,我默啜敬重您的為人,所以我願意交你這個朋友,希望狄閣老不要嫌棄!”

狄仁傑一愣,施禮道:“陛下此言折煞老朽了!陛下不計前嫌,對老朽又如此禮遇,能與陛下結交,那老朽自然是求之不得啊?”

默啜再為狄仁傑倒滿了酒,恭敬的說道:“好!那就為我們的友誼再幹一杯吧?”

二人又幹了一杯酒,放下酒杯,狄仁傑說道:“陛下,此事因老朽而起,那老朽自當給陛下一個交代,因老朽的一時疏忽,讓陛下失去了大可汗之位,那麼老朽一定想方設法為幫助陛下重新奪回汗位!”

默啜擺了擺手,說道:“狄閣老誤會了,我對這個什麼大可汗之位其實並沒有什麼興趣,我繼位之初便立下

過誓言,只要找到太子津真,我一定將大可汗之位交還於他,如今津真可汗已經繼位,也算了卻了我的心願,只是……”

見默啜欲言又止,狄仁傑不禁轉頭看向默啜,緩緩開口道:“陛下是想說沙爾金吧?”

默啜點了點頭,說道:“津真雖然繼承了汗位,但是沙爾金這個人老奸巨猾,居心叵測,他之所以扶持幼主繼位,他的目的就是像您說的那樣,挾天子以令諸侯,甚至我擔心他是想取而代之!所以,為了突厥的穩定,我一定要將這個奸賊剷除,此賊不除,我突厥將永無寧日!”

狄仁傑沉默良久,說道:“陛下言之有理,老朽覺得陛下才是目前突厥大可汗最合適的人選,陛下為何不等津真再成熟一些之後再將汗位禪讓呢?”

默啜有些無奈的說道:“突厥不比大周,大周天子可以一人決定天下,而突厥畢竟還有十姓部落,在繼承汗位的這件事上,我們阿史那家族絕對不能授人以柄,若是十姓部落在這件事上大做文章,我們突厥內部便會徒生戰亂,其實不瞞狄閣老,那沙爾金之所以扶持幼主,而並沒有急於將其取而代之,也是基於這方面的原因!”

狄仁傑有些不解的說道:“那陛下可以在繼位時便昭告天下,您只是代行國事,他日必將汗位禪讓啊?這樣不就可以堵住悠悠眾口了嗎?”

默啜搖了搖頭,說道:“狄閣老有所不知,我之所以不願繼承汗位,一方面是因為我確實對於權力沒有渴望,這另一方面是我自認沒有心懷天下的博愛之心,但津真不同,他從小便接受了大周禮儀之邦的教誨,雖然年幼,但是卻是一個心中裝著百姓的賢德之人,就連我的恩師雅格代都對他讚不絕口,假以時日,我相信突厥百姓一定能在這樣的明君的庇護下過上和平安定的日子,而我則願意為這樣的明君掃清一切障礙!”

狄仁傑拱手施禮,心懷崇敬的說道:“其實陛下剛剛的一番話讓老朽不禁為之動容,能說出這番話的人,又怎麼不會是一個賢明的君主呢?不過,老朽知道陛下心中的顧慮,津真大可汗如果能有您這樣的叔父輔佐,突

厥的興盛亦不遠矣!”

默啜還禮道:“若突厥與大周能有狄閣老作為紐帶,方能使兩國長治久安,邊境百姓亦能永享太平啊?”

狄仁傑苦笑道:“只可惜現在老朽亦是有家難回,顛沛流離啊!”

默啜不由得心生愧疚,連連致歉道:“構陷閣老實非默啜本意,事出無奈,還望閣老海涵,我這就傳信於大周天子,將一切原委向其道明,一定還閣老一個清白!”

狄仁傑微笑著擺擺手說道:“不,陛下,現在還不是時候,而且陛下此舉不僅不會對老朽造成影響,反而幫了老朽的大忙!如果老朽現在還是欽差,那麼便會一直公開於歹人眼裡,而今我漂泊在外,反而由明處遁入了暗處,這倒是會讓我們的對手一時不知所措,而我們則可以利用這個時機,去做我們想做的事!”

默啜道:“閣老勿在以陛下相稱了,這讓默啜有些受之有愧啊?”

狄仁傑微微一笑,說道:“陛下此言差矣,雖然陛下繼位確實有違突厥朝制,但是陛下繼位之時津真殿下已然失蹤,下落不明,而陛下繼位也是群臣和部落共同推舉,雖然這是沙爾金的奸計,但準確來說,這也算得上是名正言順,反倒是現在的津真可汗,如是陛下禪讓,則津真殿下繼位也沒有問題,只是這一切都是沙爾金的詭計,因此若是現在我們認同津真殿下為大可汗,這才是有違朝制啊?”

默啜不置可否,沉思著端起酒杯自顧自的一飲而盡!

狄仁傑繼續說道:“陛下,您之前與老朽說過,在率軍趕赴突厥的途中,您將一半的兵力調開,那麼如果老朽推斷不錯的話,他們應該就在這附近吧?”

默啜點了點頭,說道:“狄閣老所言不錯,當時我按照恩師雅格代的建議,將一半的軍隊調到了這裡,幸好恩師有先見之明,我還能有個落腳之處!”

狄仁傑捻髯道:“陛下還要感謝張老漢和小蓮父女倆,沒有他們,恐怕陛下就再也見不到自己的軍隊了!”

默啜深情的點了點頭,似是陷入了一段美好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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