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重鎮涼州,早春時節,春光明媚,城裡城外一派熱鬧景象。

涼州靈雲池,位於涼州城南,毗鄰大雲寺,沿岸綠草如茵,樹木蔥蘢,遠處群山萬壑,湖光山色,乃是西涼府一處絕佳的遊玩消遣場所。

湖中的一艘錦舟之上,羅幕環繞,船頭船尾幾名武士挎刀而立,虎視眈眈,艙中兩名中年男子隔桌對面而坐,相互勸酒,桌上堆滿了酒肉之物,旁邊兩名婢女侍奉。

爐火熊熊,比起艙外,艙中顯然要溫暖許多,禿頂散發的党項男子四旬左右,鷹鼻深目,面色陰鷙,他用小刀插起一塊婢女切好的羊肉,放入口中,咀嚼之後,端起載滿美酒的精緻銀盃,一飲而盡,手上碩大的翡翠戒指引人入目。

對面的中年男子卻是漢人,錦衣華服,肥頭大耳,滿面紅光,他和党項男子頻頻碰杯,笑容滿面,只有眼中無意中露出的精光,昭示著此人城府極深。

“沒藏兄,難得今日春光明媚,咱們不醉不歸,請。”

高甫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高兄,咱們兄弟雖然關係不錯,但我聽說你那寶貝兒子,可是經常作出一些悖逆之事,你可要好好管教才是!”

沒藏千骨把玩著酒杯,表情嚴肅,卻並沒有喝下杯中酒。

“沒藏兄,都是小孩子家,鬧著玩的,不必當真,回去我自會好好收拾這個逆子!”

他身子微微前傾,低聲說道:

“沒藏兄,我府上有幾個西域的女奴,年輕貌美,回去後,自會送到府上。”

沒藏千骨馬上換了臉色,笑容滿面,端起酒杯來。

“高兄,一言為定,那我就不客氣了!”

“一言為定,一定不會讓沒藏兄失望!”

高甫也是笑道,趕緊舉起了酒杯。

沒藏千骨心中爽快,頻頻飲酒。他把旁邊侍奉的党項婢女擁入懷中,一邊飲酒,一邊手伸進婢女的衣內,反覆揉搓,發出得意的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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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滿臉通紅,卻是不敢反抗,皺著眉頭忍受。

“高兄,你知道嗎,那“撞令郎”的指揮使李涼,聽說他的女兒李瑾也是整日裡搞什麼學社集會,回去就把這事告訴勒尚昆,抓了這廝,拿了他的女兒當奴婢。”

他嘿嘿笑了起來,眼睛裡面色眯眯的,讓人心寒。

“聽說他的女兒年方二八,年輕貌美,正好可以樂樂,你說是與不是?”

說到了李瑾,他手上不由自主加大了力量,婢女臉上肌肉扭曲,顯然痛苦不已

高甫微微一驚,勒尚昆是甘肅軍司的都統軍,若是他知道了此事,恐怕李涼家族要遭殃了。

“隈才浪羅監軍使和李涼共同鎮守西涼府,沒藏兄和隈才浪羅監軍使關係莫逆,讓他出面,不就可以手到擒來嗎?”

高甫不動聲色,又舉起了酒杯。

“說的也是,回去就告訴隈才浪羅,讓他速速辦了此事!”

沒藏千骨終於把手從婢女的懷裡掏了出來,端起酒杯,又是一飲而盡。

高甫不斷勸酒,沒藏千骨來者不拒,吃喝盡興,大快朵頤。

高甫暗暗吃驚,這廝的酒量如此之大,看來今日還要費些周折。

終於,沒藏千骨喝的有些多,他站了起來,笑道:“高兄,我去放放水,咱們回來再喝。”

高甫微微笑道:“沒藏兄請便,還不快照顧好沒藏相公!”

他微微使了個眼色,党項婢女上前,扶著沒藏千骨向船邊走去。

沒藏千骨的侍衛上前,想要攙扶沒藏千骨,沒藏千骨怪眼一翻。

“本官並沒有喝多,還不快快退下!”

侍衛退下,沒藏千骨來到船邊,婢女趕緊幫沒藏千骨解開腰帶,手託著那物,對著清澈的池水,開始撒起歡來。

看到沒藏千骨閉目享受,周圍池面無人注意,衛士們頭都轉過一邊,並沒有人目光看過來,婢女猛然用力,把沒藏千骨推出了船邊,自己也跟著,“噗通”一聲,先後落入了水中。

高甫看的仔細,假裝沒有看見,趕緊眯上了眼睛,假裝喝多的樣子。

“高相公,沒藏知府落水了!”

衛士的驚慌失措,嚇了高甫一跳,在衛士的攙扶下,他來到船邊,看著水中掙扎著的沒藏千骨,以及緊緊拉著他喊救命的婢女,大聲吶喊了起來。

“你們誰會鳧水,趕緊下去救人!”

船上的幾個衛士面面相覷,他們整日裡養尊處優,即使會水的,看到這深不見底的寒冷池水,也都是打消了念頭。

高甫和衛士們大聲吶喊,遠處有船隻滑劃了過來,等船上的人跳下水去救人,沒藏千骨和婢女早已從水面上消失不見。

兩個人的身體擺在了岸邊,沒藏千骨已經沒有了聲息。看到緩過來的婢女,衛士怒不可遏,拔出刀來,就要痛下殺手,卻被高甫厲聲喝止。

“沒藏知府喝多了,不慎落水,和她一個女奴有什麼關係。還不快把知府的身子抬回去,準備後事?”

看著衛士們無精打采地把沒藏千骨的屍體放上馬車,向前而去,高甫不由得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

差一點,他今天就要短兵相接,鋌而走險了。

事情走到這一步,現在就看那些宋人和李涼的手段了。

“先回去躲兩天,事情很快就有分曉,千萬不要露面!”

經過落水的党項女奴身邊時,高甫低聲說了一句,跨上馬,和衛士匆匆離開。

女奴跪伏在地,等眾人走遠,這才抬起頭來,快步離開。

夜色深沉,涼州城中,党項軍營,一處營房之中,燭光搖曳,房中不時發出哈哈的大笑聲。

折月秀外著窄袖紅衣,內著淺色襦裙,烏黑的髮髻輕挽,肌膚勝雪,身材修長,對坐的隈才浪羅眼睛裡,全是貪婪的目光。

作為甘肅軍司的隈才浪羅,位高權重,鎮守涼州城。今日,他的部下撞令郎指揮使李涼告訴他,會奉上一個蕃族美女,他當時也不在意,今夜一見,眼珠子差點都掉到了地上。

如此絕色佳人,若是能共度春宵,少活十年都願意。

尤其是女子一口流利的党項話,長相也和党項人有些相似,也讓他失去了應有的警惕。

“小娘子,時辰不早了,咱們趕緊就寢吧!”

“急什麼,監軍使,天色尚早,我再敬你一杯!”

折月秀笑意盈盈,舉起酒杯。美人如玉,隈才浪羅不假思索,揚起脖子,一飲而盡。

終於酒足飯飽,到了正題,隈才浪羅上前抱起折月秀,把她放到了榻上。

“監軍使,你先別急,我給你揉揉身子,一會更舒坦。”

隈才浪羅舒服地趴在榻上,享受著折月秀的按摩,正在哼哼唧唧時,只覺得脖子劇痛,一柄金簪從他的喉嚨穿了出來。

折月秀拔出金簪,鮮血如箭一般從隈才浪羅的脖子後射出。

折月秀下了榻,擦了擦簪子,重新插回頭上,她拿起隈才浪羅的鎧甲,套在了自己身上。

隈才浪羅眼睛睜的老大,看著女子的一連串動作,卻是提不起任何力氣,意識模糊中,外面傳來劇烈的爆炸聲,女子提起刀,向門口走去。

“”

執守的軍士進來,折月秀唰唰兩刀,劈翻軍士,衝出了營房,碰上了迎面而來的李涼等人。

“折將軍,你沒事就好,否則我無法向王相公交代。”

忠義軍傳來密信,今日夜間動手,涼州這邊也是不能再拖。一旦卓囉城大戰的訊息傳來,涼州城中戒備起來,想要動手,恐非易事。

折月秀面紅耳赤,幸好是黑夜,雖有火光,臉上的表情卻不太清楚。

“李將軍,攻擊開始了嗎?”

“將軍放心就是。大郎和折虎將軍親自帶兵,有震天雷這玩意,那一千党項騎兵不在話下!”

折月秀點點頭,輕聲道:“馬上告知高同知,嚴守城門,沒有軍令,不得擅自開啟!”

震天雷爆炸聲不絕,折虎等人一路向前,見人就扔,見營房就砸,猝不及防、猶在睡夢中的党項軍士,一下子就陷入了混亂之中。

到處都是血肉模糊,到處都是鮮血淋漓,鮮血滿地,屍體層層疊疊。很快,城中的漢軍就控制了整個軍營。

涼州城知府衙門,高甫面對著一眾懵懵懂懂的党項漢蕃官員,大聲怒喝,面色猙獰。

“各位同僚,咱們有往日之誼,不怕告訴你們,本官已經棄暗投明,迴歸大宋。各位若是肯幫在下,咱們共享榮華富貴,若是不願,三日後可以自行離去。各位同僚,你們都聽明白了嗎?”

高甫話音未落,一個党項官員走上前來,怒聲罵道。

“高甫,朝廷對你不薄,你為何要行此悖逆之舉,簡直是禽獸不如,你要被……”

話音未落,旁邊的衛士惡狠狠撲上,當頭就是一刀,立時就是鮮血迸濺,身首分離。

又有幾個党項官員撲了上來,拔刀想要拼命,卻被衛士們一一格殺當場。

大堂上都是血汙和屍體,血腥味撲鼻,許多官員都是捂住了口鼻。

高甫使了個眼色,段盛站了出來。

“各位,李涼已經控制了城中的軍營,如今城門四閉,城中有勢力的党項官員都會被控制。王相公大軍三日內必到,各位若是和我等一心一意,榮華富貴不在話下。若是三心二意,堂中的這些屍體就是下場!”

錦衣玉食,養尊處優的官員們那裡見過這陣仗,個個面如土色,人人惴惴不安。

“高兄,我等唯你馬首是瞻!”

“高同知,還請不要大肆殺戮,株連蔓引,多謝了!”

“高同知下令便是,我等惟命是從!”

官員們散去,高甫猶自忐忑不安。

“段先生,你說,忠義軍三日內能到涼州城嗎?”

這涼州城中,可是有十幾萬党項人,雖然說手裡有幾千軍士,可是這心裡,始終是不踏實。

“高兄,如今之計,加緊守城就是,有反抗生事者,殺無赦! 要是事敗,你我都是死無葬身之地!”

段盛的目光陰冷,言語卻是斬釘截鐵。

“忠義軍三日必到! 王相公親自坐鎮,只快不慢!”

高甫心頭一驚,下意識脫口而出。

“段先生,你是說,王相公會親自出馬?”

段盛嘿嘿一笑,忽然問道,讓高甫直摸不著頭腦。

“高兄,你年輕的時候,愛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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