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通!”

爆炸聲驚天動地,把睡夢中的鄭途驚醒。

“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鄭途睜開眼睛,發現帳中已經點起了蠟燭,兒子和陸道風也已經醒來。

搖弋的燭火和角落的晦暗不明,讓鄭途才明白,天還沒有亮。外面震天動地的喊殺聲傳來,他心裡不由得一驚。

“陸兄,世貴,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難道說党項人打來了?”

鄭途翻身站了起來,面露驚恐之色。

“鄭兄稍安勿躁!”

陸道風勸慰道:“如今剛過五更,忠義軍攻破了蕭關,外面正在發生激戰。守營的衛士說了,讓咱們待在營中,不要亂動,免得誤傷。”

鄭世貴則是興奮不已,在大帳門口不斷地往外張望,嘴裡頭也不停下。

“爹,忠義軍真是厲害,那麼高、那麼厚的城牆,一下子就給炸塌了,真是厲害!”

鄭途一顆心放了下來,疾聲說道:“快快快,咱們也出去看看!”

幾人出了大帳,營中依然是晦暗不明,守營的軍士則是穆然肅立,虎視眈眈。

遠處的雄關上,依稀火光衝天,廝殺聲夾雜著爆炸中不斷響起,顯然正在進行一場惡戰。

劉錡不由得一聲嘆息。一捆炸藥包,一陣地動山搖,堅固無比的雄關就這樣被炸開了口子。

“九哥,火藥破城,這……這得省多少兄弟的性命下來!”

劉錫忍住要打噴嚏的衝動,用手捂住了口鼻。空氣中全是爆炸以後形成的灰塵。

劉錡不為所動,似乎司空見慣,也熟悉了這些。

“這火藥是王相公所創,端的是見人殺人,見佛殺佛,犀利無比!”

劉錡也是心中驚歎,儘管已經見過火藥破城,但是每一次,還是不自禁為其巨大的破壞力所震撼。

也不知道,王松是如何琢磨出這些東西的。

“九哥,攻下了蕭關,再平復了周圍的堡寨,下一步你作何打算?”

蕭關裡面只有一萬多党項守兵,忠義軍四萬步卒,黑夜之中破城而入,攻其不備。李彥仙一萬鐵騎,對付一群殘兵敗將,想來住西安州、懷德軍、會州都會克日而下。

西夏的大門已經洞開,至於如何決斷,就要看自己的弟弟如何想了。

“大哥,西壽保泰軍司和靜塞軍司最少還有七八萬党項大軍。留一萬士兵分別鎮守西安州、蕭關、懷德軍三處,率領剩下的步騎大軍,直撲興慶府,你以為如何?”

劉錡的面色紅潤了起來,言辭也變得蓬勃有力,銳意十足。

“興慶府距離蕭關只有400裡,一人雙馬,一日可到。到時候先破了興慶府,看党項人還能堅持多久?”

劉錫驚訝地看著自己的弟弟,半晌沒有說出話來。

“通!通!”

蕭關之內,到處都是此起彼伏的震天雷爆炸聲,黑暗中火光乍現,嗆人的硝煙味,無處不在,到處都是奔突前進的忠義軍士卒,喊殺聲震天。

“直娘賊的,睡得可真是夠沉的!”

經過靠近城牆的一座營房的時候,趙法清清楚楚地看到,裡面在血泊裡蠕動的十幾個党項士兵,只穿了貼身的衣服。在這戰爭時刻,這些党項士兵竟然不是合甲而眠,心可是夠大的。

而緊挨著這些士兵住房的一座營房裡面,還沒有披掛整齊,持刀負隅頑抗的党項軍官,被刺的渾身都是血窟窿,眼睛睜得大大的,斜倒在了地上。

望著躲在床上、瑟瑟發抖的兩個年輕女子,那身上白花花的直讓人咽口水。趙

法眼睛變得通紅,不自覺的吞了一口口水。

“直娘賊的找死啊!”

都頭何志勇過來,甩手就是一巴掌,打的趙法腮幫子火痛。

“盯著老子作甚,想死自己去死,不要連累營中的兄弟! 那46顆人頭,你狗日的沒看見,還想跟老子耍橫!”

見何志勇還想動手,其他士兵趕緊上來,把他拖開。一個年長一點的士卒大聲道:“趙法,還不趕緊出去,你的頭難道比劉海、劉向的還金貴?”

趙法腦袋馬上垂下來,趕緊出了營房,加入到了向前的滾滾洪流之中。

“這狗日的,就是不長記性!”

何志勇狠狠地罵了一聲,帶領士兵,衝了上去。

至於營房中的女子,沒有人再看一下。

“通!通!”

一隊党項士兵剛剛衝了出來,已經有幾十顆震天雷籠罩了他們,等爆炸聲巨響,硝煙陣陣升起,這些党項士兵已經淹沒在了前來的忠義軍洪流之中。

“只要遇到敵軍,就給我先砸一番震天雷,然後衝上去解決他們! ”

許三在奔跑的士兵人群中大聲喊道:“都快點,不要讓狗日的恢復過來!”

一番震天雷猛砸,軍營中火光四起,到處都是慘叫的聲音。隨著無數的党項士兵衝出營房,一場短兵相接也隨即開始。

“扔震天雷!”

劉正彥大聲怒吼著,指揮著士兵,向前面驚慌失措的党項士兵們衝去。

加入了忠義軍,成為了一軍統制,雖然官職遠沒有他在宋廷時尊崇,但他在這裡卻獲得了難得的滿足。

無數冒煙的震天雷飛入了党項士兵的人群,隨著悶雷般的爆炸聲不斷響起,無數的鐵片瘋狂飛舞,肆意收割著党項士兵的生命。

伴隨著党項士兵們驚恐的慘叫聲和呻吟聲,到處都是血肉橫飛,空中飛舞的人體器官無處不在,濺的整個党項士兵人群中一片狼藉。

一顆顆冒煙的震天雷在天空中飛舞,就像一個個催命的鬼魂,前方集結起來的幾千士卒,在它們面前不堪一擊,脆弱無比。

天色已經發白,空氣中卻充滿了嗆人的硝煙味和人血的腥味。血肉模糊、慘不忍睹,震天雷的巨大殺傷力讓後面的党項士卒紛紛轉頭,向著後面逃去。

如此快的偷襲,很多的党項騎兵都來不及上馬,便一一被炸翻在了地上,痛苦嚎叫著死去。

即便是哪些最為驍勇善戰的悍卒勇將,也是心驚膽戰,頭皮發麻。在潰逃的党項士兵們的裹挾之下,他們半推半就,也加入到了逃散的人群之中。

“弟兄們,跟我一起殺出去!”

作為蕭關的守將,赤朵未此刻也知道了宋軍破城突襲的訊息。此時,他也沒有什麼辦法,只能想著帶領士兵衝出城去,逃得一條性命。

加上軍衙裡的親兵,赤朵未很快聚集起了上千的党項騎士和五六百步卒,1000多匹戰馬,縱橫奔騰,沿途撞翻無數驚慌失措的党項潰卒,直向北城門口奔去。

一路上,不斷的有潰兵加入,隊伍漸漸壯大起來,有了幾千之數。赤朵未心裡暗暗松了口氣,若是能帶著這些部下逃出去,也算得上是功德一件了。

眾人上了北街,前面的城門四開,卻沒有幾個党項守兵。眾人一直打馬,想要快速衝出城門,一路北逃。

忽然,從兩旁的民居裡邊扔出了無數冒煙的鐵疙瘩,落在了逃亡眾人的隊伍當中。

導火索“呲呲”作響,在空中發出耀眼的火花。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有些震天雷已經凌空爆炸,直接將馬上的一些騎士炸了下去。

後面的党項步卒,此時早已陷入了一片慌亂之中。一顆顆震天雷在人群中爆炸,許多人渾身是血,衣衫破爛,血肉到處亂飛,士卒互相踐踏,場面一時混亂之極。

“都別亂,給我射!”

赤朵未張弓搭箭,示範的一名正欲投擲震天雷的宋兵,“通”的一聲,炸翻了周圍的幾名宋兵。

其他的少數党項騎士戰戰兢兢,勉強射箭出去,卻並沒有形成多大的傷亡。

還沒有等他們射出第二箭,對方雨點般的震天雷又砸了過來。

“看準那幾個騎馬的党項軍官,給老子炸了他們!”

劉正彥大聲吶喊著。擲彈兵上去,衝著馬上的赤朵未幾人,甩出了一顆顆震天雷。

彈片飛舞,所到之處摧枯拉朽,馬上的党項騎士們遭受重創,無數人從馬上栽了下來,其他的瘋狂打馬,向前奔去。

“別跑,你這狗……”

赤朵未話還沒有罵出口,只感到頭部胸部一陣劇痛,跟著眼前一黑,重重地從馬上栽了下去。

“赤朵未死了!”

魂飛魄散,早已經所剩無幾的党項騎士大聲吶喊著,縱馬四散逃開。

後面的党項步卒,早已經是心無鬥志,這時候聽到前面傳來主將戰死的聲音,更是兵敗如山倒。

“投降了!投降了!”

許多党項步卒扔掉了手裡的兵器,跪了下來,嘴裡面紛紛大聲叫了起來。

“畏威不懷德!”

劉正彥鼻孔裡冷哼一聲。

東方的黎明,此時一輪紅日磅礴而出,霞光萬丈,萬物皆處於其光照之下。

若是他父親劉法在天有靈,當能看到他重回故土,奮勇殺敵,恢復疆土,正在完成他未竟的事業。

“元帥,李相公派人來報,他們已經拿下了西安州、天都寨、懷德軍等地,請相公派軍前往駐紮。”

劉錡點點頭。好事連連,忠義軍只用了一個多時辰,就拿下了蕭關,李彥仙奪回西安州、懷德軍兩地,也讓他的一顆心完全放回了肚子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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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哥,通往西夏腹地的大門已經,恐怕現在擔心的不是你,而是夏人了!”

劉錫眼神悠悠,吐氣不徐不疾。

“收復西夏,非一朝一夕之功,你要稍安勿躁。”

劉錡欲言又止,低頭沉默不語。

“兩河大戰一觸即發,在這個節骨眼上,可不能出任何差漏。金人可是比西夏人兇殘、強悍的多!”

劉錫沉聲道:“你指揮大軍直逼興慶府,西夏必舉國來救。萬一到時候兵敗西夏,兩河的大戰又如何進行,王相公又如何看你?再說了,萬一王相公有其它打算……”

劉錡沉思半晌,這才緩緩抬起頭來。

姜還是老的辣。劉錫畢竟比弟弟經歷要豐富的多,知道看問題要從全域性出發,而不是一點一地。

“大哥所言極是!”

劉錡點頭道:“如今西夏已被我軍牽制,絕不會和金人一起南下侵宋,咱們的目的也已經達成。咱們就在這葫蘆河谷,徐徐推進,靜候西夏人前來!”

葫蘆河古,西夏人心中的畜牧耕稼膏腴歌舞之地,忠義軍奪取了此地,西夏人必會寢食難安,他只要靜觀、靜待即可。

審時度勢,並不是莽撞,退一步,也許會海闊天空,比一味強求來的實在。

大宋建炎四年九月,忠義軍攻克平夏城,西夏大軍損失慘重,葫蘆河谷到西夏腹地的通道已被開啟。宋軍繼續北上,葫蘆河谷南端賞移口,西夏兩大軍司如臨大敵,大戰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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