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

輕輕地打馬向前,看著路旁百姓驚羨的目光,王松這才理解了楚霸王話裡的深意。

就如後世一樣,開著寶馬、賓士回去的志得意滿、春風滿面。而那些含辛茹苦、“碌碌無為”的“失敗者們”,要麼回去連個泡都不冒,隨即離開,要麼乾脆躲在異鄉,一人咀嚼節日的荒涼。

街道旁,再也沒有那些喊著“大傻子回來了”的兒童,早已被他們的父母嚴厲警告過。所有的鄉親,都向王松頻頻揮手,臉上笑意盈盈。

高官厚祿,位極人臣,解救東京城的英雄,皇帝坐前的紅人。

王松也是頻頻揮手,笑臉相對。這些大多數他都不熟悉的人,畢竟是他的鄉親。

“王相公,有空在家裡吃飯!”

“王相公,我是大頭,咱們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回頭到家裡來坐坐!”

“王相公,我家二郎也想從軍,你回頭帶上他!”

王松禮貌地回禮,對於這些相鄰所提的問題和要求,都是不置可否。

翟興等人跟在他的身後,也都是笑容滿面,向鄉親們打著招呼。只有翟亮,在人群中低下頭去,心中頗為失落。

翟進看了一眼兒子,輕輕搖了搖頭。兒子也算個出尖的人物,就是心胸有些不夠開闊。況且他目前的地位和王松一比,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亮兒,提起精神來!”

翟興卻是板起了面孔。從見到侄兒,他就覺得有些哪裡不對。

“人家王松的戰功,是自己一刀一槍拼殺出來的。若不是在葉縣碰上了王松,恐怕你這個一軍統制也當不上! ”

翟興的低聲訓斥,讓翟亮面色又陰沉了許多。翟進趕緊道:“大哥,亮兒只是心情不好,沒別的意思,你不要生氣!”

“我翟氏一門,全都是英雄好漢,沒有一個孬種!”

翟興低聲道:“何況乃是同鄉,更應該同心協力,守望相助。若是沉浸在自己那一點事情裡面,如何也是個窩囊廢!”

他轉過頭,對一旁的兒子說道“琮兒,你陪二哥回去,讓他好好想想。”

翟琮拉了拉翟亮的馬韁繩,二人悄悄離開。

王松已經聽到了翟興的話語,也是輕輕搖了搖頭。翟亮人品不錯,只是好勝心太強,胸懷有些不夠廣闊。

他也沒有辦法,總不能讓所有的人都滿意。

快到屋前,王松趕快下馬,向前幾步。

他的母親王徐氏正在門前等候,臉上全是期盼的表情。

“娘,我回來了。你還好吧?”

兒子的話語讓王徐氏眼眶一熱,眼淚差點掉了下來。

“娘什麼都好,就是盼著你回來!”

王徐氏定了定心神,臉上的笑意浮了起來。

“二哥,你回來了!”

王青從屋裡出來,上前興奮地拉住了弟弟的胳膊。

“大哥,你也回來了,這就好,這就好!”

王松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只是點頭微笑。

“二……王相公,恭喜你啊!”

張雲天上來,面色有些尷尬。

“張叔父,

好久不見!”

王松微微笑道:“叔父,家中一切可好,如何沒見嬸嬸同來?”

王青趕緊拉了一下弟弟的胳膊。張雲天卻是搖頭苦笑道:“你嬸嬸出了點兒事,不能來了。叔父恭賀你官運亨通,在東京城大殺金人,為我百姓出了口惡氣!”

王松輕輕點點頭,隨即說道。

“娘,張叔父,大哥,我給你們引薦一下。”

王松一一介紹,等介紹完,眾人一起,走進了院子。

王松進去,先給父親上香,張雲天,翟興兄弟尾隨。祭奠完畢,眾人這才出來和歐陽珣等人一起,在正堂的桌上坐下。

張雲天想要出去,卻給王松攔了下來,只好坐在了屋中,而其餘的親友鄰居則只能坐在了院中。

“王相公,你在京城編練新軍,可是把番賊堵在了黃河以北,沒有糜爛過河南地方。咱們一起,敬王相公一杯。”

歐陽珣提議,眾人一起舉杯,王松也不推辭,一飲而盡,堂中眾人都是叫好。

“諸位,金人雖然撤去,可是一到秋冬季節,必會再度南下。”

王松沉聲道:“在下在京城編建了六七萬新軍,但向北推進,恢復兩河失地,卻是步履維艱。夏日季節如此,若是到了酷寒之日,女真騎兵席捲而來,恐怕又是一場大戰。各位還是要未雨綢繆,不可懈怠!”

屋中之人都是沉默起來。王松是樞密院的同知,主管北地事宜,他說出來的軍情,自然人人都不會懷疑。

“兵來將擋,水來土屯。諸公也不需要太過消沉!”

翟興沉聲道:“只要他金人敢來作惡,咱們就和他好好的鬥一斗,不要以為我大宋無人!”

“翟叔父說的沒錯!”

王松點頭道:“金人再強,也是血肉之軀,只要我等同心協力,又豈怕他蠻夷小族!”

眾人都是喝起彩來,開始吃喝,也熱鬧了起來。

外面的百姓知道裡面坐的都是高官,也並不進來打擾。王松出去勸了一圈酒,回來時臉也紅了幾分。

“王家嫂子,你可是生了一個好兒子!”

“王家大嫂,你可是有福,將來榮華富貴,錦衣玉食,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要搬到東京城去了!”

王徐氏在後堂和一般女眷吃飯,臉上樂得跟開了花一樣。聽到兒子在外面高談闊論,也不由得欣慰萬分。

幾個女眷嘰嘰喳喳,嘆息張家沒有這個福分,也不知道誰家的女子,才能配上王松。

酒宴食材都是翟興等人安排,自然也不會寒酸。眾人喝酒助興,大快朵頤,到了酣處,有人要王松賦詩,以增酒興。

王徐氏也張起了耳朵,想看看兒子究竟是不是傳說中的那樣,出口成章,七步成詩。

王松稍微沉吟了一下,剛想開口說話,王青卻從門外匆匆走了進來。

“二哥,快準備一下迎接,柔福帝姬到了!”

眾人都是大吃一驚,王松一下子站了起來,失聲道:“她如何來了?”

趙多福走進王家大門的時候,眾人都是在兩邊站立,她一路走來,幾個衛士和侍女跟在身旁。眾人都為她的風姿所傾倒,願你寂靜無聲,有人已經跪了下去。

“臣王松,見過柔福帝姬!”

“臣歐陽珣等見過柔福帝姬!”

趙多福點頭還禮,上前一步,拉住了王徐氏的衣袖,輕聲道:“這位就是王相公的母親、定國夫人吧。你教子有方,為國為民,請受奴家一拜。”

王徐氏一下子慌了手腳。堂堂的大宋帝姬向她施禮,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王松代家母謝過帝姬!”

趙多福輕輕點了點頭,示意了一下,衛士們排了一大堆東西上來。

“這是奴家的一點心意,還望定國夫人笑納!”

王徐氏這時候才緩過神來,趕緊回道。

“多謝柔福帝姬!”

王松不由得一陣頭痛,不知道趙多福到這來,究竟所謂何事。而且帶了這麼重的禮物,錦帛絲綢,金銀玉器,比自己帶回家來的東西還多,還要貴重的多。

肯定是自己剛一出京,這趙多福就跟在了後面。什麼祭陵,全都是扯淡。

眼見著滿院子的人都看著他們,王松只好開口道:

“柔福帝姬裡面請,咱們坐下說話。”

趙多福看了一眼王松,進去坐下,剛才熱鬧的酒席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王徐氏無奈,也只好在她身旁坐下。

“不知帝姬如何到了此地,可是出來遊玩?”

歐陽珣還矇在鼓裡,除了王松,他官職最高,只有他上前說話了。

“奴家前來告慰祖宗陵墓,想起王相公家在附近,就過來,也見識一下忠臣故里。”

趙多福輕聲道:“各位不必客氣,儘管飲酒用飯就是。”

她舉起了酒杯,清聲道:“王相公,各位,奴家敬你們一杯!”

眾人一起舉杯,王松無奈,也是舉起了酒杯,一飲而盡。

兩三杯酒下去,酒席上眾人也漸漸放開。

宋朝並沒有十分嚴格的等級制度,平民見了皇帝也不需要下跪,更不用說這些帝姬了。

張雲天暗暗詫異。誰都能看得出來,這柔福帝姬是看上王松了,要不然也不會親自跑到王松的家裡來,也只有處於熱戀中的少男少女,才會做出這些事情。

王松現在已經是二品大員,若是再娶了這柔福帝姬,可就是皇親國戚了。

想起他在家裡不敢見人的女兒,他不由得心裡面一酸。這狗日的就是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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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松心裡也是無奈,想不到回到這大宋,竟然有如此的豔遇。大宋的風氣也開放,還沒結婚,女生都跑到男的家裡來了。

這要是來個未婚先孕的事情,還不得馬上成婚,否則,孩子到哪裡去找爹?

趙多福端起酒杯,對王松輕聲道:“王相公,你就和我一起,敬敬院裡的鄉親吧。”

王松無奈,端起酒杯,跟在趙多福後面,一起走到了院子裡面。

看到趙多福出來,院子裡面的一眾村民們,紛紛站了起來。

陳瞎子也被眾人扶著,顫顫巍巍,端起了酒杯。

“各位鄉親,我敬大家一杯!”

趙多福雍容華貴,落落大方,一飲而盡。院中的百姓都慌忙舉起酒杯,跟著她,把酒倒向了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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