汜水關,也叫虎牢關,北瀕黃河,南依嵩嶽,東接汜河,西連鞏義,是通往關中的要道,素有“鎖天中樞,三秦咽喉”之稱。

據《汜水縣誌》記載:“虎牢為東西之綰轂,玉門為南北之咽喉。兩崖壁立,一線羊腸,俯侵大河,仰逼重險,有一夫當關,萬夫莫近之勢,所謂一舉足而關天下之輕重,為自古有天下者所必爭”。許多戰事,諸如 “三英戰呂布”、“溫酒斬華雄”、“李世民生擒竇建德”等都發生在虎汜水關。

女真人也是集重兵於此,和洛陽、洛口、鄭州互為犄角,對抗從潼關而來的西軍援軍。

凜冽的寒風吹進汜水關關寨大堂,炭盆裡火舌飛舞,正堂大廳上,慘叫聲不斷響起,一個年約四旬、白衣貂領的女真貴人坐在大廳的椅子上,正在冷冷地注視著下面被鞭撻的兩個女真勇士。

女真貴人看似平靜,緊握的拳頭上骨節突起,微微顫抖,卻是暴露了他的心情。

完顏婁室,大金朝大名鼎鼎的勇士,猛安謀克兵制的建立者,滅遼的功臣,西路軍的先鋒,女真勇士心目中的戰神。

兒子完顏活女無頭的屍體就擺在大廳,屍體已經僵硬,身上的幾處槍傷、刀傷,脖勁處的刀砍痕跡依然清晰可見,可見兒子死前是如何的痛苦。

本以為洛陽城固若金湯,有上萬兵馬把守,誰知道一日便告失守,而換回來的,只是千餘潰軍、兒子無頭的屍體。

兩個女真勇士終於撐不住,被打的暈死過去,一個士子打扮的漢人揮揮手,軍士們趕緊把兩個人拖了出去。

一陣短暫的沉寂之後,士子在一旁低聲勸道:“完顏將軍,少將軍已經仙逝,早日入土為安還是,還請將軍節哀順變,保重身體。接下來該如何對付這股宋軍,還要請將軍從中排程。”

完顏婁室臉色恢復了平靜,他擺了擺手,兩個女真軍士上前,把完顏活女的屍體抬了出去。

完顏婁室點頭道:“高通事,本將沒有什麼大礙。依你看,這些宋人是什麼來路,接下來咱們該如何應對?”

如今女真大軍兩路夾擊,攻克東京城就在眼前,他可不想節外生枝, 讓這些偷襲的宋軍掃了興頭。

高慶裔,這位故遼大臣,如今完顏宗瀚的幕僚,沉吟了一下,上前回道:“將軍,若是在下所料不錯,這股宋軍就是在平定軍令我軍損失慘重的宋人義軍。只不過不知道這些人,如何會到了河南之地,竟然打起了我軍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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婁室軍乃是女真大軍中的精銳,其中的士卒都是女真部落的勇士,完顏婁室的兒子完顏活女更是勇冠三軍。這些宋軍竟然大破西京守軍,斬殺了完顏活女,實在是令人不可思議。

“高通事所料不錯,正合我意。”

完顏婁室拿起了面前一個未炸的震天雷,看樣子已經從喪子的悲傷中恢復了過來。

“ 從使用的火器上來看,應該是同一夥人。只是這震天雷,咱們和宋軍交戰過,從未見過其能爆炸傷人。”

完顏婁室搖搖頭,放下了手中的震天雷,緩緩道:“高通事,以你之見,這些宋軍下一步會如何,我軍又如何應付?”

高慶裔見完顏婁室說到“宋軍”兩字時,臉色難看至極,身體微微顫抖,顯然已經動了真怒。確實,這喪子之痛,又怎能說走就走。

“宋人奸詐多變,搞出這些奇技淫巧,不足為奇。”

高慶裔輕聲道:“將軍,這些宋軍能夠在平定軍殲滅我軍5000將士,又能攻破洛陽城,殲滅我軍近萬人,其部至少也有上萬之數,而且不乏驍勇之輩。這些宋軍攻破洛陽城,想必會在此處據守。洛陽城城高壁厚,城中糧倉儲存甚多。以在下之見,此刻這些宋軍或許正在城中休憩吧。”

天寒地凍,到處都是女真大軍,這些宋軍又都是步卒,他們不負隅頑抗,難道要棄城出擊,自取滅亡?

完顏婁室點點頭,冷冷道:“本將也是如此所想,一定要屠了這群宋狗,省得他們在背後掣肘。”

高慶裔猶豫道:“將軍,要不要等斥候回來稟告,再出兵不遲?”

“汜水關距離洛陽城五百裡,一來一去,不知要耗費多少時辰!”

完顏婁室搖頭道:“兵貴神速,傳下軍令,讓術離帶一萬步卒趕赴洛陽。明日一早,本將就帶一萬鐵騎西進洛陽城,汜水關的防守就交由各位將軍了。”

旁邊褚將一起拱手道:“小人等遵從將軍將令!”

完顏婁室眼神猙獰,臉色鐵青,眾將誰也不敢忤逆他的意思。高慶裔也是無奈,也只有作揖告別。

汜水關通往洛陽的一處官道上,董平和李彥仙帶人埋伏在官道兩邊狹窄險峻的山崖之後,向著東面汜水關來的方向打量。

在眾人身後的山谷裡,雪地上血跡斑斑,橫七豎八、層層疊疊的全是金人斥候血肉模糊的屍體,草草看去,也有上百人之多。

官道另外一側的山谷裡,也密密麻麻的全是金人遊騎的屍體。若是把官道兩邊山谷裡的屍體加起來,足足有兩三百人之多。

襲擊了西京城,忠義軍中的戰馬也富裕了起來,不但大軍有了兩三千騎兵,忠義軍中的那些善馬之士,也都配上了良駒。

根據王松閉塞關道的念頭,李彥仙和董平帶領一營的騎兵,在官道上劫殺來往的金人遊騎,以達到閉塞金人耳目的效果。

這連續兩日以來,眾人截殺了兩三百的金人遊騎,眼看著官道上的女真探子日漸稀疏,離開也已經是刻不容緩。

“李兄弟,這都過去了快一天一夜,也沒有看到番子的遊騎出沒,咱們也該撤了吧?”

董平跺跺發麻的腿腳,向一旁的李彥仙說道。

李彥仙看了看空無一人的官道,點了點頭。

“董統制,你是一軍主將,自然是你說了算!”

“那還不是得問問你李兄弟的意思。”

董平一笑,隨即轉過頭吩咐道:“傳令下去,讓兄弟們掩藏好所有的屍體,咱們他尼昂的撤!”

嵩山北麓,數千人的忠義軍軍士藏在山溝裡,士銜枚,馬摘鈴,而且給上了籠頭,人馬噤聲,以免被女真士卒發現。

若是從天空看去,山谷裡密密麻麻全是人馬,但是藏身於這大山之中,從山腳下看去,自然看

不到分毫。

從洛陽出來以後,眾人都是晝伏夜行,兩日後到達了汜水關。冬日寒冷,氣溫已經跌至零下,許多士卒的手腳凍得發麻發僵,但是也沒有人敢肆意動彈。

也幸虧從西京城收穫了許多禦寒的衣物,不然眾軍可就有得苦吃。

看到女真士卒連綿不斷的透過山谷,向西而去,張橫道:“大官人,要不要搞一下,查這些女真士卒們一個屁滾尿流!”

突襲西京城,大破上萬金兵,眾軍都是情緒高漲,戰意濃濃。

王松微微搖了搖頭,苦笑了一下。

根據耶律亙等人的訊息,完顏婁室應該駐紮於此。以自己的這些烏合之眾,去對付女真最精銳的婁室軍,勝算渺茫。

儘管有了戰馬,但大多數人都是捆在馬背上的騎兵,和女真鐵騎野戰,至少,眼前還沒有那個火候。

張憲在一旁說道:“看這些女真軍士的陣勢,應該是女真人的精銳婁室軍,而且不下萬人。若是距離近,可以用火器偷襲一下。但從這山上走過去,至少也得一半個時辰,如何偷襲?”

若是讓王松知道眼前的就是完顏婁室,他一定會後悔的以頭搶地爾。

山上雖然容易藏身,無奈這埋伏的地點也很不好找,女真騎兵來去自由,自己雖然現在也有三四千騎兵,但馬上的戰力要差女真人一大截,攻擊還需是步兵。

“大官人,董平他們回來了!”

王松精神一振,剛回過頭,董平和李彥仙二人,就從山谷裡走了過來。

“大官人,我等在官道上截殺了200多女真人的探子,從昨日晚間到現在,再沒有發現其他探子,所以這才撤了回來。”

二人上前稟報,王松點點頭,心裡的憂慮放下了大半。

若是讓完顏婁室知道西京城已破,自己等人已經離開,調虎離山的目的就達不到,自己這一行人要渡過泗水關,恐怕就難上加難。

“二位兄弟,幹得好,下去休息吧!”

王松說完,看了看周圍的山林,覺得太靜了,連只飛鳥也沒有,很容易給女真軍士看出破綻,尤其是女真大軍裡有完顏婁室這樣的沙場宿將。

王松在張橫的耳邊低聲嘀咕了幾句,張橫點點頭而去。

“連只飛鳥也沒有,如此寂靜,上面一定有宋人的伏兵!”

果然,完顏婁室看著遠處蒼蒼莽莽的山林,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

“你們派幾個人,上去打探一下,看是不是……”

完顏婁室話音未落,卻見軍士們指著遠處的山樑,紛紛大聲鼓譟了起來。

完顏婁室定睛看去,只見白雪皚皚的山道之上,出現了一隊百餘人的隊伍,定睛看去,都是宋人打扮,看樣子應是當地的土匪。

土匪們在山樑上叫囂著,大聲辱罵著,做出各種羞辱的姿勢,最後竟然全部脫下了褲子,露出一個白花花的大屁股,對著女真大軍的隊伍左右搖擺,囂張之極。

王松不由得莞爾。沒想到張橫帶著這些粗悍的兄弟,竟然為國甘於“獻身”,實在是令人瞠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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