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請把這個任務交給在下!”

雨秋平話音未落,平日裡一向話不多的查理卻第一個挺身站了出來,向雨秋平恭敬地行了一禮,隨後朗聲道:“舉著主家的旗幟在首都受閱,是在下無盡的榮耀!”

“湯普森…”雨秋平目瞪口呆地看著查理擺出了如此堅決和積極的態度,不過還沒等他緩過神來,一旁的御前崎仲秀已經搶話道。

“不!殿下!應該讓我們細柳備來!”御前崎仲秀現在為自己剛才的猶豫和鬆懈而懊惱不已,以至於被查理給搶了先,只得鼓足了勁用更高的音調沉聲道:“殿下容稟啊!洋人小哥和鳴鏑備雖然也是功勳赫赫,但這畢竟是要到皇居門口代表雨秋家受閱啊,雖然我們不介意,但是京都的那些古板的老家夥們肯定不想看到一個金髮碧眼的南蠻人是我們雨秋家的代表吧!”

“騎士的榮耀在於手上的劍和背後的旗,與膚色和瞳色沒有任何關係。”查理立刻毫不客氣地用熟練的日語反唇相譏道,可是御前崎仲秀卻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連連搖頭,“你和我說沒用啊,你要和那些公卿皇室們說去啊,他們可不任你這些歪理邪說!”

還沒等御前崎仲秀因為說退了查理而高興幾秒鐘,吉崗勝政就也立刻插嘴道:“殿下啊,憑什麼讓仲秀那戲子去?要讓全天下人都以為我們雨秋家上上下下都是陰陽怪氣的人嗎?這個時候肯定要派充滿陽剛之氣的武士去做雨秋家的代表啊!”

“陽剛之氣?你該不會是在說你自己吧?不會吧不會吧?嗯?沒腦子的?”御前崎仲秀被踩到了尾巴一般急道,對著吉崗勝政叫道。

“你再說一遍?”吉崗勝政也上頭了,心中火氣之下竟然一下子站起了身,揪住了御前崎仲秀的衣領子就要把他提起來。

“殿下啊,你看啊,他們兩個天天就知道吵架,成何體統?怎麼可能帶他們去閱兵?還是帶穩重的我吧。”小川佑東看到御前崎仲秀和吉崗勝政吵得不可開交,立刻抓住了好機會,向雨秋平舉起手來道。

“你怎麼蹦出來了呢?”剛才還吵得面紅耳赤的御前崎仲秀和吉崗勝政一注意到有人攪局,立刻同仇敵愾地扭過頭來對小川佑東喊道。見小川佑東還要再說,御前崎仲秀立刻高聲開口堵住了他的嘴道:“上洛閱兵這麼大的事情總得好好慶祝一下吧?要不要把你那瓶藏著掖著從歐羅巴買來的葡萄酒給大家分了啊?”

御前崎仲秀的話立刻把營寨內的視線都吸引到了小川佑東身上,後者馬上像過街老鼠一樣縮了起來,生怕自己的寶貝葡萄酒被大家看上。

“所以啊殿下,讓細柳備去吧!”

“殿下,給燎原備這個機會吧!”

雨秋平看著爭成一團的部下們,終於意識到了問題所在:在後世,參與閱兵檢閱對於軍人而言就是可以誇耀終生的榮耀,更別提這些視榮譽大過生命的武士們了。要在京都御所邊,在全天下大名使者的注視下閱兵,這是可以名留青史的榮譽啊,他們怎麼可能不搶得你死我活

“殿下!”屋內火熱的氣氛也刺激著北畠景家和新顯成亮舉起手來,而蜂須賀小六、宇治秀高同樣是躍躍欲試。

“輪得到你們插嘴嗎?”這一次,御前崎仲秀、吉崗勝政和小川佑東一起異口同聲地喊道,在搖籃裡就扼殺了其他同僚搶閱兵機會的可能,“你們小一輪的備隊好意思和我們第一輪的老備隊搶嗎?”

“誰還不是從知立就跟著殿下的呢?嗯?”北畠景家不服氣地挺胸應道,“憑什麼就讓你們去?”

“資歷,資歷懂不懂?”御前崎仲秀使勁地拍了拍自己肩膀上的軍銜章,“論資排輩!”

“真要論資排輩不也是該安成老大哥去嗎?不也是該常磐備去嗎?”新顯成亮在一旁高聲抗議道,“誰論資排輩比得過安成老大哥?比得過常磐備!”

新顯成亮的話讓剛才還活躍的御前崎仲秀、吉崗勝政和小川佑東三人瞬間是面面相覷——的確,論資排輩,大家都要叫福島安成一聲“老大哥”啊。於是,屋內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福島安成,後者卻是非常寬厚地笑了笑,隨後擺了擺手道:“沒事沒事,你們去吧!我不去。”

福島安成的謙讓立刻重新引燃了屋內的戰火,這些在列國威名赫赫的武士們此刻正在屋內吵成一團,你一言我一語互不相讓。

“你們也要考慮考慮影響嗎!”剛才一直在今川家老部下的論資排輩裡插不上話的前田慶次找準機會打岔道,“別的不說,其他各家殿下肯定都是帶旗本去的吧,帶的是騎兵吧!人高馬大的!咱們要是帶一堆步兵去,多掉價?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咱們雨秋家窮酸的養不起馬呢!這肯定要帶騎兵去啊!”

“就算要帶騎兵難道就一定要你去嗎?”毒舌的御前崎仲秀毫不留情地打碎了前田慶次的如意算盤,“比你更合適的人不多了去了?”

“那你說有誰比我更合適?”前田慶次拉不下臉來,立刻提高了聲音反問道。

“少主不就比你合適?”新顯成亮滿懷惡意地把雨秋殤推了出來,心裡想著既不讓前田慶次去,也不讓御前崎仲秀去。反正是輪不到他了,還不如魚死網破。

“少主不會去的。”御前崎仲秀立刻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輕描淡寫地搖了搖頭道,“少主和安成大哥一樣,對這種咱們在乎的事情一點感覺都沒有,看都不會多看一眼。”

然而…

“父親,請把這個任務交給在下吧。”一直沉默寡言、對功名利祿毫不在乎的雨秋殤卻一反常態地行了一禮,向雨秋平請命道——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這還是雨秋殤嗎?

自家少主一發話,無論再想爭取這個機會,武士們也都默契地沉默下來。畢竟以雨秋殤的功勳和威望,即使這麼年輕,在紅葉軍中也是無人能及。他要來爭這個位置的話,根本沒有人能夠格和他比——哪怕他不是少主、哪怕他不是含著金鑰匙長大,他也靠著在三日町和俱利伽羅的血和劍證明了自己,贏得了全軍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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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屋

內的氣氛變得有些凝重,雨秋平趕忙笑著終止了會議,說著“明天再議”,然後拉著雨秋殤出了會議室。

“殤兒,你今天怎麼一反常態地那麼想去閱兵?”來到了一處無人的角落後,雨秋平看向了雨秋殤,“你不是一向不喜歡這些的嘛。”

雨秋殤沒有回答,而是抬起頭來看向了雨秋平。雨秋平看著那張繼承了自己的硬朗輪廓和今川楓的精緻五官的臉龐,又如何會不明白自己的骨肉在想著什麼呢?

“你想去見佑兒?”雨秋平低聲問道。

“阿佑是織田大殿的侍衛,本家閱兵的時候他應該會出場吧。”雨秋殤微微點了點頭,隨後低下頭去輕聲道,“我好久沒見到他了。”

“可是權兵衛的意思是,我和你不能同時離開領地。要是我們只帶著500人就去京都的話,可能會給有心人可乘之機。”雨秋平耐心地為雨秋殤解釋道,雨秋殤的眼裡並沒有露出抗拒的神色,反倒是透露著深深的無奈。

“我知道的,父親,天野大人說得沒錯。之前那些,不過是我的任性罷了,我不會去的。我這就去和諸位大人道歉。”雨秋殤嘆了口氣,向雨秋平躬身一禮後便告退了。雨秋平看著雨秋殤的背影,心裡同樣是五味雜陳。

·

第二天早上開會時,雨秋平奇怪地發現福島安成並沒有來,取而代之的是常磐備第一連連長井伊直政。

“虎松,怎麼是你?”雨秋平詫異地看了眼坐在福島安成位置上的井伊直政,笑著問道。

“回殿下的話,這是我們常磐備上下官兵一致決定的。”井伊直政一本正經地說著把屋內的眾人們都逗樂的話,“這閱兵可是能光宗耀祖的機會,而我們常磐備又是紅葉軍中第一備隊,理所應當由我們來參加!可是只要是福島大人來開會,機會絕對會被別人搶走的!因為福島大人根本不會主動和別人爭功,絕對會說著什麼‘哈哈,隨便你們啦’之類的話就放棄了機會,然後靠在一棵大樹下看大家爭功!”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們還真是吃透了安成啊。”雨秋平聞言大笑起來,隨後對井伊直政道,“那你們常磐備的官兵討論出來後世怎麼和安成說的,他就這樣答應由你來了?”

“殿下容稟,福島大人當時對我們說:‘哈哈,隨便你們啦’,就答應派我來了。”井伊直政不卑不亢地回答道,再次把眾人都給逗笑了。

“少主說不去,安成老大哥也不在,這次我可要擼起袖子和你們真刀真槍地搶了啊!”吉崗勝政邊說著還真的擼起了袖子,在桌上重重地敲了兩下給自己提氣道,“都等著瞧吧!”

“誰怕你呢?”御前崎仲秀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而小川佑東則大口大口幹了幾口酒給自己助興壯膽,查理甚至穿出了印有查理家家徽的陣羽織,看來是打定主意要拼命了。

“好了好了,你們幾個啊…”雨秋平看著自己的部下們,笑得停不下來,“我已經有主意了,你們別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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