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可真會啊~”羽柴秀吉懷裡的姑娘嬌柔地扭動著身子,用撒嬌般的語氣抱怨道。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羽柴秀吉笑了兩聲,不過雨秋平從羽柴秀吉的笑容裡能感受到,羽柴秀吉似乎並沒有太走心。也難怪,羽柴秀吉似乎只對出身高貴的貴族小姐有興趣,而對於這些地位卑微的姑娘們單純只是有肉體上的需求。

“您似乎想要很多呢。”羽柴秀吉懷裡的姑娘感受到羽柴秀吉正在用手指挑弄自己胸前的花骨朵兒,柔聲問道。

“你知道我想要什麼?”羽柴秀吉似乎沒有和這姑娘多說的意思,略帶不屑地反問道。

“殿下想要什麼,奴家都可以給您哦~”那個姑娘扭動著柔軟的身軀,趴在了羽柴秀吉的身上,用小舌在他的脖頸上打著轉,“什麼都可以~”

隨後,她用細不可聞的聲音輕聲道:“您是想要天下吧。”

·

就在雨秋平發愣的時候,餘光範圍裡突然探出一雙小手。雨秋平側臉一看,發現坐在自己身側的那個姑娘不知道什麼時候斟好了酒,正低著頭把捧著酒杯送到了雨秋平身前。白皙的小手微微地顫抖著,酒杯裡的液體也隨之緩緩晃動。

“不用這樣。”雨秋平匆忙擺手推辭道,“你吃你的,我吃我的,不用給我敬酒。”

“殿下…”姑娘聞言一愣,這次連身體也跟著微微顫抖起來。她把手又稍微往前探了一點點,可是雨秋平卻始終不願意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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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用。”雨秋平把手掌蓋在酒杯上,緩緩地把酒杯壓回了桌面上,低聲道,“我對這些不感興趣,就是陪我這些朋友來的。你如果想伺候人,去伺候他們好了。”

雨秋平的話讓姑娘把臉埋得更低了,身體卻不敢動彈。雨秋平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起身說自己要去如廁。

說是要去如廁,其實雨秋平只是想換個環境清淨一下,待在那種地方他實在是不會應付。漫無目的地在二樓的迴廊上逛了幾圈後,雨秋平忽然聽見了剛才那個老鴇的聲音從邊上一間屋子裡傳來,隱約還可以聽到一個女子的哭聲。

“叫你伺候客人,怎麼就伺候不好?都是青樓中人了,還整天端著什麼架子?知道你以前出身好,但現在哪怕你是皇家的女子,都要乖乖伺候客人!”老鴇尖利的訓斥聲和女子委屈的哭聲交雜在一起,讓雨秋平心裡微微一緊。不過他側耳聽去,似乎哭的不是剛才伺候他的姑娘。他覺得也是,怎麼可能雨秋平去上個廁所的功夫,就把那姑娘給抓出來呢?

“把她關起來,一天不給飯吃,長長教訓!”老鴇對身邊的兩個姑娘甩下一句話後,就氣呼呼地把門給狠狠關上,“真的是,還跟客人耍橫,我看她是不想混了。伺候不好客人,生意怎麼做?這些新來的啊,一個個都是不行。”

“織子那邊呢?我剛才看她伺候的那個客人,連一杯酒都沒喝下去,肯定是不滿意了啊!”老鴇罵罵咧咧地和邊上兩個姑娘提起了另外的事情,雨秋平意識到這可能是在說自己。

原來她叫織子?

“那個客人好像不近女色,也不能怪織子吧,畢竟也是新來的…不大會應付這種場面。”似乎這個織子的人緣還可以,邊上有一個姑娘正在替她說話。

“世上哪有不近女色的人,肯定是她不肯賣力侍奉。”老鴇用尖酸地語氣挖苦道,“別的姑娘能做的事,她怎麼做不了?別的姑娘能往人懷裡鑽,她怎麼就不行?真的受夠了這些嬌貴的新人,非要

吃些苦頭才肯好好接客?”

“您既然知道她是新人,幹嘛還讓她去接待那些不好搞的客人呀。”另一個姑娘也開口解圍道。

“什麼呀,你們這些沒眼力的人。今天來的那些一看就都是貴客,是城主級的武士老爺啊。這些人眼光高,可不能讓殘枝敗柳去啊。”老鴇哼了一聲,不滿地嘟囔道,“要不是因為織子有幾分姿色,怎麼會讓她去?誰曾想,這麼重要的客人她都能給搞砸了!那幾個武士老爺肯定都是大金主啊,織子居然還是不肯好好伺候,把人家客人都氣得出去如廁了!多難得的生意啊!真的是添堵!”

“上次罰她一天不準吃飯看來是輕了啊!待會要是那客官不過夜就走了,那就扣她半月工錢,關起來三天不給吃飯,讓她好好長長記性。”老鴇恨恨地嚷嚷了一聲,狠狠地甩了甩手巾,“叫她讓客人不滿意了,活該。”

·

心緒有些複雜的雨秋平回到了雅間裡,發現老鴇就站在門口等著自己,喜笑顏看地招呼自己入座。雨秋平當然知道,對著客人她是這張臉,對著那些姑娘們肯定就是另一張了。

在進門的那一刻,歷經沙場多年的雨秋平就敏銳地察覺到了站在身後的老鴇狠狠地瞪了那姑娘——也就是織子一眼。織子打了個哆嗦,眼眶裡隱隱有些淚水在打轉了。不過她立刻有些笨拙地掩飾起了自己泛紅的眼眶,在雨秋平坐下時再次畢恭畢敬地奉上了一杯酒。

雨秋平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看了眼門外簾子後老鴇的身影。他不想多生事端,也沒有閒情雅緻為一個風塵女子打抱不平。但一想到身邊這個可憐的姑娘可能會因為自己那冷淡的表現而三天吃不上飯後,雨秋平再次嘆了口氣。反正我也只是舉手之勞罷了,勿以善小而不為。

他接過了酒杯,在織子有些意外而驚喜的目光裡,緩緩地一飲而盡。

“再來一杯吧。”雨秋平努力做出開心的表情,朝著織子晃了晃空酒杯。織子的眼眸裡瞬間有了光彩,受寵若驚地替雨秋平又斟了一杯酒。雨秋平又是一飲而盡,朝著織子再晃了晃酒杯。

“怎麼,紅葉終於體會到喝花酒的快樂了?”羽柴秀吉朝著雨秋平眨了眨眼,壞笑著道。

“我要你管啊!”雨秋平沒好氣地白了羽柴秀吉一眼,惹得大家都是鬨笑起來。

“你也吃點吧。”雨秋平把自己身前的小碟子拿到了織子身前,也把筷子遞給了她,“別讓我一個人幹吃啊。”

“可是…”織子聞言一愣,有些猶豫地不敢拿起筷子。她往老鴇所在的門簾那邊悄悄地望了一眼,不過這些小動作都被雨秋平盡收眼底。

“我這個人啊,最喜歡大家一起吃飯熱熱鬧鬧的,不喜歡別人伺候我吃飯。”雨秋平裝作喝了酒有些興奮的樣子,提高了嗓音,讓門外的老鴇也能聽到,“來,你也一起吃。”

見雨秋平這麼說了,織子也不好拒絕,怯生生地拿起筷子去夾菜。雨秋平從她夾菜的手勢裡一眼就能看出,她要麼是公家出身、要麼就是仿效公家禮儀的武士家族——比如今川家那種。

估計也是家道中落被迫淪落風塵吧,雨秋平嘆了口氣,不過能活下去,在這亂世已經是難得的好運了。有多少人會隨著家族的滅亡而一起死去呢?

“你叫什麼名字?”雨秋平輕聲問道。

“回殿下的話,小女子名為織子。”織子聞言立刻放下了筷子,恭敬地向著雨秋平一禮道。

“那你的苗字呢?”雨秋平又輕聲

追問道,織子聽到問題後就是一震,肩膀以難以察覺的幅度顫抖了一下。

“清水。”織子用細若蚊吶的聲音答道。

聽口音和苗字,估計是中國地區來的人吧。

雨秋平把飯桌上一道關西人比較愛吃的天婦羅夾到了清水織子碟子裡。清水織子緊緊地抿著嘴,好懸才沒哭出來。

·

酒足飯飽後,自然是到了羽柴秀吉他們所期待的環節,一個個摟著姑娘就往客房走去。雨秋平這下子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但是看了眼站在門口笑意盈盈的老鴇和老鴇之前說的話,雨秋平只得嘆了口氣,讓清水織子領路去客房,自己跟在後面努力維持著醉醺醺的表情。

進了門後,雨秋平反手把門給關上,坐到了床上。清水織子則在一旁局促不安地坐下來卸妝,隨後便低著頭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掙扎了許久,她深吸了一口氣,隨後含著淚水把手探到了背後,開始解開自己的衣袋。

“不用。”雨秋平匆忙抬手制止道,“我不想做那些事情。”

“唉?”清水織子聞言一愣,抬起眼眸不解地望著雨秋平,“那殿下…”

“我來這裡是被那幾個兄弟硬拖過來的,然後叫你們陪酒也是他們硬要求的,我本來不想這樣的。”雨秋平搖了搖頭,無可奈何地解釋道,“之所以後來喝了清水小姐的酒,又跟著你來客房,是因為擔心小姐因為伺候不好客人而受罰。”

“所以殿下您是在可憐小女子嗎?”讓雨秋平有些意外的是,本來還一直拘謹靦腆的清水織子卻忽然含著淚提高了音調,“您也覺得小女子很可憐是嗎?”

“嘛…想聽實話嗎?”雨秋平不知覺間用上了今川楓的口頭禪,“的確是這樣。”

“那您大可不必如此,想走便走吧。”清水織子瞬間站起了身,隨手把背後的衣帶綁好,用接近於惱羞成怒的語氣沉聲道,“小女子挨什麼罰是小女子自己的事情,小女子不需要您的憐憫。”

雨秋平仰著頭看著清水織子含淚的眼眸,忽然沒來由地開口道:“是不是很久沒睡好?”

“哎?”清水織子抬起手來摸了摸自己的眼睛,顯然沒能跟上雨秋平的思維。

“黑眼圈太重了,你的生物鐘應該還是不能適應白天睡覺吧。”雨秋平無奈地長嘆了一口氣,嘴上說著清水織子聽不大懂的話。雨秋平從床鋪上站了起來,坐到了榻榻米上,拍了拍剛才自己坐的床鋪,“今天好好睡一覺吧,沒人會打擾你。”

說罷,雨秋平便挪到了遠處的一個枕頭邊,舒服地在門邊的榻榻米上躺了下來,隨手解下了自己的陣羽織蓋在了肚子上,轉過身去就打算自己睡覺了。然而沒過多久,背後就隱約響起了極力壓抑著的嗚咽聲。

“你是新來的吧。為什麼要來這裡?是因為家道中落嗎?”雨秋平嘆了口氣,並沒有去哄一個素不相識的風塵女子的意思,只是隨口問道。

羽柴秀吉曾經和雨秋平提過,千萬別對鯨屋裡的女子動情,那裡的女人每個人都會編出一段無比悽慘的身世來騙取同情。不過雨秋平卻覺得羽柴秀吉這樣說有點過了——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又有哪個女人會想來做這事呢?所以他還是問出了剛才那個,換做是羽柴秀吉就肯定不會問,也不會關心的問題。

等了半晌後,清水織子給出了否定的回答。

“不是的。”

隨後她的聲音變得柔軟。

“我是在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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