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正六年(1578)8月30日。

尼子遺臣團奇襲上月城的行動大獲成功,訊息傳到美作和備前後,浦上家和宇喜多家頓時亂作一團,浦上宗景和宇喜多直家都擔心自家的領地是否會威脅——因為他們不確定尼子遺臣團的背後是否會有更多織田家湧入。於是,本來已經集合好部隊準備增援三好義興的他們都停下了腳步。三好義興見狀急得不行,向雙方都派出使者,給了他們兩個方案:第一個是留下一個人牽制上月城,另一個人立刻率軍前往姬路城支援;第二個是兩個人一起合兵打下上月城,隨後趕來支援。

浦上宗景立刻表示,如果要留下一個人在領地牽制的話,那只能是浦上家。浦上家上上下下都清楚地記得之前的事情——浦上家率軍殺入播磨時,宇喜多直家在領內忽然叛亂,把浦上家掃地出門,讓他們再來一次是不可能的。而宇喜多直家同樣擔心浦上家報復,在他出征時奪回領地,於是也拒絕了第一個方案。那麼,唯一的解決方式就是雙方一起出兵上月城。

可是宇喜多家和浦上家這對冤家如何能順暢合作?從出兵日期、出兵路線再到補給線,雙方爭吵不休,軍隊遲遲不能出發。三好義興急得不行,告急信一封一封地往備前美作發,卻依舊於事無補。

而此時,雨秋平和羽柴秀吉已經對姬路城展開了猛烈的襲擊。在紅葉軍強大火力的壓制下,姬路城城下町和周圍的巖砦根本無法防守,三好義興只得退回姬路城本城。而由於他手邊的人數不足,無法應對織田軍的四面圍攻,三好義興只得放棄了姬路城的三之丸,全體退守二之丸。雨秋家得以將火炮推上三之丸的城牆,對著二之丸、本丸和天守閣進行狂轟亂炸,打得三好義興苦不堪言。羽柴軍則在紅葉軍的火力掩護下蟻附登城,二之丸也在不久後淪陷。

三好義興眼看局面已不可為——要是宇喜多家和浦上家的援軍能到,他的軍隊總數就能達到15000人,再依靠姬路城的高大城牆,怎麼說也能守上十天半個月。可是援軍遲遲不到,三好義興也只有棄城一條路了。如果他手邊的4000三好軍全死在這裡,三好家就會徹底失去在播磨的立足之地。

攻城戰持續了3天后,天正六年(1578)9月3日,三好義興放棄姬路城突圍。然而,即使三好義興的旗本騎士拼死抵抗,他們還是難以在平原上擺脫上千騎兵的追擊,在銅牆備的襲擊下全軍崩潰。紅葉軍趁勝追擊,奪下了中播磨所有的城池。三好義興匆忙逃到室津城收攏散兵,可是銅牆備隨後就殺到了。三好義興再次棄城,逃到了播磨最西邊和備前接壤的赤穗城內——這已經是三好家在播磨最後的據點了。

·

“真是難以置信。”

天正六年(1578)9月4日下午,羽柴秀吉站在室津城的城頭,一邊眺望著瀨戶內海的波瀾壯闊,一邊對身旁的雨秋平感慨道,“咱們和三好家拉鋸這麼多年了,費了那麼多事、打了那麼多仗都沒達成的目標,居然被咱們幾個不到10天就要搞定了——三好家要被我們趕下海了。”

“那是咱們佔了不用秋收的便宜,而且我們國會這次很痛快地

批准了出兵方案。”雨秋平笑了兩聲,據說是因為那些工人代表正鬧著要給工人加薪,大家都沒空搭理雨秋平的出征計劃,隨便就透過了。

“咱們只是暫時打下了播磨,但是三好家和毛利家的主力可還在呢。只有從他們的反擊裡守住播磨,咱們才算是成功。這就像打架裡,我趁你不注意偷了你一拳,但是最後我能不能贏,還是要看之後你緩過來了,我還打不打得過你。”雨秋平看了眼南邊的大海,又看了眼西邊的官道,“軍情司在四國的探子回報,淡路水軍已經雨瀧、志度、高松等港口停泊多日了,三好家的援軍馬上就要跨海而來了。毛利家的先鋒也到備中國了,來到播磨也就是這兩天的事情了。他們的總兵力可能接近80000,咱們算上明智殿下,手頭可也就50000多人。這要是應付不好,播磨立刻就丟回去。”

“淡路水軍還不知道會在哪裡登陸呢,整個播磨海岸處處都要設防。你的紅葉艦隊趕緊從木津川口調來吧,別管那裡了。”羽柴秀吉推了推雨秋平的胳膊肘,“主公那裡我也去幫你說說。石山御坊不急於這一次,但是播磨這大好局面可是多年難得一遇啊!孰輕孰重,怎麼會分不清呢?”

“我知道。我把涅槃備、萬鈞備留在你這裡,然後我帶著其他人去管播磨的海岸線。”雨秋平微微頷首,低聲道,“今天早上,浦上家和宇喜多家已經把上月城包圍了。上月城的解圍和阻止毛利軍東進播磨就都靠你了。”

“放心吧。”羽柴秀吉胸有成竹地拍了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我打算去明石城,讓鳴鏑備和燎原備把在淡路島上待了兩年的細柳備和釃酒備替換回來。”雨秋平看了眼天色,又看了眼自己的懷錶,“我要抓緊時間了,要搶在淡路水軍登陸播磨之前把人換好。”

“快去吧,這裡有我呢。”羽柴秀吉打發客人般朝著雨秋平揮了揮手。

·

天正六年(1578)9月4日,雨秋平帶著常磐備、鳴鏑備、燎原備、銅牆備、驚蟄備和特種連隊開始東返。雨秋平安排常磐備、驚蟄備坐鎮姬路城,隨後率部繼續東進。他打算在抵達明石後,透過明石海峽把鳴鏑備、燎原備送上淡路島,再把細柳備和釃酒備換回來。然後讓細柳備駐守御著城,釃酒備駐守神吉城,特種連隊和銅牆備居後支援,以此來應對淡路水軍的登陸。

9月5日早晨,織田信長的答覆也到了。他同意雨秋平把紅葉艦隊調至播磨沿岸,抵禦淡路水軍。雨秋平指示讓紅葉艦隊先回一趟岸和田港進行補給,隨後再趕來巖屋港。岸和田城的池田恆興奉命北進,加入了對石山御坊的保衛戰裡。

9月5日下午,雨秋平率領鳴鏑備和燎原備抵達了明石城,和對岸的直江忠平取得了聯絡。

“太好了!殿下到了!咱終於能回家了!”

聽到訊息的御前崎仲秀在巖屋港炮臺的指揮部裡興奮地手舞足蹈,小川佑東也是喜形於色,就差摸出一瓶酒來喝了。直江忠平聞言則是長舒了一口氣,兩年的使命終於告一段落。之後巖屋城和巖屋港的指揮,會由查理來負責。這兩年裡,直江忠平每天都兢兢業業,

不是在辦公就是在是視察,白頭發都開始長出來了。他明白,自己不再是跟在雨秋平身後那個替他處理雜物的人,而是要獨當一面負責近萬士兵的生死。在他滴水不漏的指揮下,巖屋港和巖屋城以及周圍的炮臺固若金湯。三好軍在最初的一年裡還頻繁發動攻勢,不過每次都是在堅城利炮面前鎩羽而歸。後來,連攻擊都少了,不過直江忠平卻沒有片刻鬆懈。

除此以外,補給問題、運輸問題、疫病防治問題、思鄉情緒排解問題…重重難題困擾著直江忠平,可是他從未和雨秋平抱怨一次,硬是在這孤懸海外的彈丸之地堅持了兩年而沒有半點紕漏。

如今,使命終於要結束了,直江忠平只覺得卸下了肩上重擔,渾身的力氣都從身體上流去。這兩年來,重任在身,他甚至沒有往家裡寫過一封家書。如今責任已去,對兒子的思念就再也難以抑制。他望向了海對岸——從御前崎仲秀和小川佑東的家書裡,他得知了直江登平現在已經是驚蟄備的連長了,正在播磨前線奮鬥。

等回家了,就能去看看他了。

“做好準備吧,站好最後一班崗。”直江登平微笑著向御前崎仲秀和小川佑東道,“今晚萬萬不可鬆懈,盡職盡責直到最後一刻。明天凌晨,殿下就會組織鳴鏑備和燎原備渡海了。”

·

傍晚,小川佑東回到釃酒備的營寨——今天輪到他們駐守巖屋港和派臺,而細柳備駐守巖屋城。他前腳剛回來,後腳就有大量的軍官圍了上來。

“大人!明天早上咱就可以回去了是吧!”上校連長宇治秀高興奮地上躥下跳,“咱可以回家了是吧!”

“你們是從哪裡知道的?”小川佑東聞言被逗樂了起來,“我這剛從直江大人那裡回來,訊息居然沒你們快?”

“耶!”得到小川佑東的預設後,軍官們立刻歡呼起來。第三連連長東野太一甚至湊到了小川佑東身邊,不懷好意地問道:“殿下,您那懷裡揣著的那瓶酒,是不是該給兄弟們喝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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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這幫賊娃子,就知道惦記老子的酒!”小川佑東警惕地退開兩步,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摸了摸懷裡的酒——那是他幾年前花大價錢從南蠻商人那裡買的,據說是歐羅巴數一數二的葡萄酒,他現在都沒舍得喝,一直揣在懷裡。因為那歐羅巴人說,這酒釀得越久,越是甘醇可口。

“紅葉軍有軍規在,軍人在在職期間不得喝酒。”小川佑東義正言辭地喝止了起鬨的部下們,不過他自己舌頭卻是癢得很。平日裡,一旦有了放假喝酒的機會,小川佑東肯定會喝個酩酊大醉。但是這淡路島上,可沒有假期和在職之分,敵人明天都可能打來。小川佑東生怕自己喝酒誤事,他這麼個一天不喝酒就難受的大酒鬼,居然生生地忍住了兩年,滴酒不沾。如今馬上就可以換崗,他一想到明天或者後天說不定就能暴飲一頓,只覺得嗓子都按捺不住了。

“但是今天不行,要喝回去喝,我請你們喝個痛快!”小川佑東深吸了一口氣,壓制住了體內的躁動,換上了一副嚴肅的表情對部下們道,“回去彈壓部隊,今夜絕對不準有任何鬆懈!違者軍法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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