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雨秋平悄悄地對松永久秀指指點點的時候,松永久秀也注意到了雨秋平和羽柴秀吉。他立刻轉過身,笑容滿面地朝著雨秋平和羽柴秀吉走來,根本不由得雨秋平和羽柴秀吉裝作沒看見他。

“這不是治部殿下和築前殿下嗎?”松永久秀一邊笑著搓了搓手,一邊朝著雨秋平和羽柴秀吉點頭哈腰地招呼道,“看起來精神不錯啊。”

“松永殿下。”雨秋平和羽柴秀吉不冷不熱地回禮道。

“看著你們這些精力充沛的後輩,可真是好啊,永遠都是充滿了幹勁。”松永久秀揚了揚頭,似乎在活動自己痠痛的脖子,“像我這老胳膊老腿,這才折騰個幾天,就已經累了。主公有你們這些後生輔佐,織田家的天下指日可待啊!”

“都是主公雄才偉略,也離不開松永殿下您的謀劃啊!”羽柴秀吉不軟不硬地給了松永久秀一個釘子,諷刺松永久秀對織田家的背叛,“松永殿下十年來為織田家肝腦塗地,實為吾等楷模。”

“唉唉唉,好漢不提當年勇,都是過去的事啦!”松永久秀卻似乎絲毫沒有聽出羽柴秀吉話裡的意思,搖著頭接過了話茬,“老啦,沒有年輕時的精力了。想當年吶,老朽和你們一樣也是志在天下,總是不甘於人下,試圖自己幹番大事業。後來吶,發現自己老了,打仗啊奉行啊都不如你們這些後輩了。也不知道是哪一天啊,忽然就覺得自己老得不行了,曾經的大志都已經被歲月磨平了呀。”

松永久秀邊說邊嘆了口氣,聲音也有些低沉下去,“人吶,不得不服老啊。”

“老朽現在的指望啊,就是你們這些後備,趕緊輔佐著主公取得天下。”松永久秀慈祥地笑著,拍了拍羽柴秀吉和雨秋平的肩膀勉勵道,“等主公開設了幕府,老朽靠著過去的人脈和幾分薄面,在裡面混個閒職噹噹。這樣日後的史書上,我松永久秀也算是織田幕府的開創功臣啦!”

說罷,松永久秀就彷彿一個關愛後輩的老人一樣,欣慰地大笑著離開,把雨秋平和羽柴秀吉留在原地面面相覷。

“若不是知道他已經內通三好家,我說不準還真被他這演技給騙過去。”雨秋平望著松永久秀的背影,忍不住吐槽道,“那樣子,不認識的人肯定覺得是個慈祥的老武士。沒準還是織田家的譜代重臣,世世代代侍奉主家,而他也為主公竭誠奉公一生,等到老了,終於看到後輩出息了,這才如釋重負。”

“別說了,太像了,娘的。”羽柴秀吉也是連連搖頭,“這老狐狸都快熬成精了,連毛都白透了。該是有多不要臉,才能演成這個樣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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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他怎麼敢來?”雨秋平湊到羽柴秀吉耳邊這可著實是個難度不小的動作。身高一米八的雨秋平要彎下腰來才能和一米四幾的羽柴秀吉說話,“他肯定不知道,主公這次要把他直接扣起來殺掉了吧。”

“我覺得主公說殺掉他們也就是氣話,不會真殺的,畢竟他

們又沒真的叛亂。”羽柴秀吉皺著眉頭,摸著自己下巴上的一撮小鬍子道,“而且啊…荒木村重沒來啊,主公可不敢扣松永久秀。萬一打草驚蛇,荒木村重看到松永久秀被抓,直接在前線就反了,我們可不好搞。”

“松永久秀估計就是算準了荒木村重不敢來,自己才過來的。可是他一過來,不就相當於把荒木村重賣了嗎?”雨秋平忍不住連連搖頭,“他一來,荒木村重就成了眾矢之的,主公肯定會把怒火傾瀉到荒木村重身上,而拿乖乖服從命令過來的松永久秀沒有辦法。他可真的厲害,不僅算計我們,連荒木村重也算計。”

“真不知道主公為什麼留著他…之前那次叛亂,我覺得就可以把他除掉了。可是他好像特別對主公胃口。”羽柴秀吉說著說著都有些妒忌了,兩隻猴眼都紅了,“豈有此理”。

得知荒木村重稱病時,織田信長居然出乎眾人預料的保持了剋制,又派了使者去叫荒木村重過來。織田信長的耐心似乎得到了回報,荒木村重回答說自己的身體快好了,明天就可以過來。織田信長又派了個使者去探望荒木村重,囑咐他好好養病,不用著急,一副賢君良臣的畫面。

然而,當天晚上織田信長就叫來了雨秋平、羽柴秀吉、明智光秀和前田利家,向他們佈置了最新的作戰任務。

“什麼病快好了,明天就來,他當餘是傻子嗎?”織田信長的開場白就是一頓破口大罵,“餘沒猜錯的話,他敢說是明天,是因為他要麼今夜、要麼明天早晨就要反了!松永久秀估計也要一起反了!”

“沒事,不怕。”看到眾人的神色似乎有些擔憂後,織田信長在他們的臉前使勁拍了拍手,高聲道,“米五郎的部隊已經就在攝津邊上了。荒木村重前腳一反,他後腳就開始攻城!把他的老巢一鍋端了!”

“可是我們正在和三好-毛利聯軍對峙,如果他們在前線叛亂,三好家又趁機進攻的話…”明智光秀神情嚴肅地低聲提醒道,“局面會非常危急。”

“餘就是要引三好-毛利聯軍出來!”織田信長聞言哈哈大笑,雙手插在腰上,不屑一顧地道,“餘做夢都想和三好-毛利聯軍決戰,可是這隔著的六甲山區真的麻煩。既然餘過不去,就把他們引導攝津來打!”

“荒木村重和松永久秀叛亂,肯定會聯絡三好家和毛利家,請求他們支援。到時候他倆一反,餘就裝作全軍大亂,調集所有力量平叛的樣子,把明石城扔給他們!然後餘就順著南路撤退,然後在花隈城西邊附近部下伏兵!等到三好-毛利聯軍追到了攝津境內,餘立刻殺他們個回馬槍,把他們擊潰後反捲回去,一路打進播磨!”織田信長越說越興奮,最後都忍不住在地圖上用肋差比劃起來,“然後就是淡河城、三木城,把整個東播磨全部拿下來!本來只想著打臭蟲,可是眼下有機會把那幾條狗給一齊收拾了!”

“到時候,紅葉,你和德川殿下的

人在北路看住松永久秀,順便別讓三好-毛利聯軍從北路打過來。猴子,你的中路很安全,你啥也不用管,就在花隈城北邊的山地裡看住荒木村重就行了。你們小心點,別讓那兩隻臭蟲竄出來妨礙餘打狗!”織田信長點了點雨秋平和羽柴秀吉,隨後又對明智光秀和前田利家說道,“十兵衛,阿犬,你們倆帶著人在花隈城西邊埋伏,餘到時候讓彥右衛門(瀧川一益)和恆興跟你們一起。等餘從明石城撤到花隈城邊上,你們的伏兵立刻就上!”

不得不說,織田信長的這個計劃還是非常不錯的。從南路追擊而來的三好-毛利聯軍必定會把戰線拖長一長條,一旦在開闊地被擊敗後,反捲的敗兵就會沖垮整條陣線,說不準會出現大潰敗的情況。

雨秋平回到自己位於北路名鹽一帶的大營後,立刻連夜開始佈置明天的行動。這一次,他被獲准派出使者通知德川家康:松永久秀可能在明天謀反,務必做好準備。

向下屬們部署完了明天的作戰任務後,雨秋平立刻找到了天野景德。

“殿下何意?”天野景德看了眼雨秋平的雙眸,明白了雨秋平想要幹什麼,卻還是明知故問道。

“這次要不就算了吧…”雨秋平有些後怕,試探地問道,“之前都是小打小鬧,這次可是大決戰…要是…會出大事情的吧?不光是我,織田家上上下下這麼多人呢…裡面還有好多我的朋友。”

“殿下,這才是最關鍵的一次。計劃的執行,就是要在兩軍混戰中才行啊。”天野景德看到雨秋平居然在猶豫,有些發狠地沉聲道,“為了殿下,在下什麼都願意捨去,殿下難道沒有決心嗎?這樣的機會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雨秋平的喉結劇烈地上下蠕動了一下,呼吸也變得有些沉重。

什麼都捨棄不了的人,什麼都拯救不了。

今川義元的教誨又迴盪在耳邊。

“記住一件事,會是你對自己一輩子的挑戰,看看你能不能戰勝自己。”雨秋平走到門口時,今川義元忽然說道。

雨秋平轉過身,側耳傾聽,那句話,從此印入了少年腦海,伴隨了他整整一生。

“做無悔的選擇。”

不久後。

“細川大人,重大情報。”當天半夜,鈴木重秀緊急找到了細川真之,“請快些!要來不及了!就在明天!”

“怎麼?鈴木大人冷靜一些,慢慢說。”細川真之依舊是處變不驚,“發生什麼事情了?”

“荒木殿下和松永殿下可能在明天謀反,織田家也將在明日和三好-毛利聯軍決戰。”鈴木重秀將剛剛得到的情報倒豆子一般告訴細川真之,“他們會假裝在平定叛亂,引誘三好-毛利聯軍進攻,然後伏擊三好-毛利軍。”

“在哪裡伏擊?”細川真之頓時認真起來。

“花隈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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