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秋平的工作,還是被安排在了駿府。他和瀨名氏俊一起負責清算今川家的收支賬務還有一些日常的開支調配。

剛到中午,雨秋平就趕回了駿府城。當雨秋平看到,今川義元的侍從把堆積如山的卷宗一堆一堆搬到雨秋平和瀨名氏俊的辦公房間裡,他簡直有一種撂挑子不幹的衝動。

“吶,最近欠下了不少,”今川義元看到雨秋平和瀨名氏俊怨念的目光,笑了笑,“這些活本來都是我下午要做的,這不已經快一年沒做了麼。”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那大殿下午去幹什麼了啊?”雨秋平問道。

“踢蹴鞠啊!你不是知道的麼。”今川義元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讓雨秋平差點吐血,“反正你看我一年沒管,今川家不是照樣好端端的。”

於是乎,雨秋平和瀨名氏俊被迫開始了無比慘淡的爛攤子清理工作。瀨名氏俊在巨大的壓力下飛快地學會了豎式計算和阿拉伯數字。

“還有你的軍隊的訓練問題,雨秋,你也上上心。”今川義元走之前叮囑道,“我很好奇你那支軍隊最後可以成長成什麼樣子。如果實戰也很好的話,我打算在旗本隊裡仿效一下。”

訓練問題倒是讓雨秋平有點操心,他的辦公場所在駿府,而足輕們的家人都在江尻,他們更希望晚上能回家。雨秋平又不可能每天都江尻駿府兩地折返跑。後來,他想出了一個妙招。讓天野景德和親兵衛輪流在領地值班,早上從領地裡帶著足輕們晨跑過來,晚上換個人帶著他們再跑回去。白天就在駿府城兵營裡訓練。

上午,雨秋平會抽空幫他們繼續訓練隊伍,不過他現在已經不用事事親為了。足輕們的紀律和服從都已經訓練得不錯,五個小隊長中除了堅持自己練箭的查理,都可以很好地掌控部隊了。部隊也在足輕大將的監督下進行訓練。而雨秋平還發現,天野景德是一個非常好的教官。他異常嚴厲冷酷。不通人情,抓動作抓的比雨秋平還兇狠,俯臥撐也是以30個為懲罰單位。在他更加魔鬼的督促下,足輕們的紀律變得更加嚴明。雨秋平上次去看時,天野景德正在讓足輕站成一排,自己拿著一把土往他們臉上潑,誰敢躲,敢擦,就是俯臥撐。結果兩百足輕愣是一個個站著紋絲不動。

下午,朝比奈泰亨會帶著十幾個槍術教頭來幫忙訓練雨秋平的足輕隊。幫助他們提高個人武藝。雖然朝比奈泰亨本人並不是一個合格的教官,他主要的教學方式是以和學員單挑為主,或者是一個人挑戰多個學員——這主要是滿足他個人的快感。但是那十幾個槍術教頭的水平還是相當不錯的,一板一眼教授得有模有樣。

那些教頭也對雨秋平足輕隊的高素質非常感嘆,他們說從來沒見過這麼聽話的學員,他們說一從來不敢說二,教頭說話時底下連交頭接耳的都沒有,一個一個站得筆直。教頭們當然不知道,那個走在邊上巡邏的天野景德,正在仔細搜尋足輕們任何一點小動作,找個機會罰他們做俯臥撐。

而且,由於雨秋平部下的團結和高協同性,他們甚至可以進行槍陣的練習。

“全體排成緊密方陣,同時一起出槍刺殺,前後轉身,佇列變換,部隊行進都如魚得水。”那個最資深的教頭和雨秋平感慨道,“在下曾有幸見過武田家那位槍彈正的長槍兵,單論整齊協調,還不如大人的新兵呢。”

後來,雨秋平為了加大訓練量,還讓足輕們在晨跑時穿著鎧甲跑,這可是讓大家怨聲載道。不過最初的幾個人被罰做俯臥撐後,後面的就立刻不吱聲了。

“你們在訓練時多流一滴汗,就可以在打仗時少流一滴血,自己心裡要清楚。”雨秋平對他們語重心長地說道。

晚上,雨秋平總會和瀨名氏俊等幾個高層一起被叫去今川義元那裡,玩和歌。那是一種傳統的日本藝術,一般是風雅人士的最愛。雨秋平在那裡還遇到了今川家的嫡長子,今川氏真。後者和今川義元長得很像,但是少了一份歲月的磨礪,多了一些優雅。

雨秋平之前就聽過今川義元講解如何接和歌,但是和這些高手比起來還是差了好多。今川義元看到雨秋平的笨拙,就笑道,“雨秋,你也別小瞧這個。這些文化啊,風雅啊,對於修身養性,對於你融入我們,還是很重要的。”

“那大殿,這連歌,有什麼竅門嗎?”雨秋平問道。

“多練練就好了,我們每天這麼練習,你的水平很快就上來了。”今川義元說道,“硬說訣竅嘛…我覺得就是要抓住心中的靈光一閃。”

看到今川氏真嘴角會意的一笑,今川義元就指了指今川氏真,“五郎,你來說。”

“還是父上說吧。”平時素來高傲的今川氏真,每次遇到文藝上的問題,就會特別謙虛,“在下才疏學淺。”

“那我不客氣了。”今川義元打了個響指,“和歌,最重要的是意境!意境到位了,韻啊,格式啊,差一點也就無所謂。”

“你想寫什麼,就努力去想象那個意境。然後腦中會猛然閃過幾個靈感,閃過了什麼你就努力去抓住,串在一起,下句自然就脫口而出了。”

“這…”雨秋平一臉懵逼。

“多練練,多練練。”今川義元笑道。

每天下午,雨秋平依舊會跑到後山,和那位少女一同度過下午的時光。第一天下午趕去時,少女特意詢問雨秋平,備隊的名字是不是叫做常磐備。得到雨秋平肯定的答覆後,少女沉默了許久,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最近,少女在教雨秋平射箭。可是,雨秋平每次一看到日漸凋零的楓樹,想到少女那句“楓葉沒有落完之前都回來”,就會心不在焉地唉聲嘆氣,盤算著自己折的紅葉距離掛滿這幾百棵楓樹還有多久。好幾箭都射得歪得離譜。

“平君,到底有沒有在認真練習啊!”少女有些生氣了,“你再這樣心不在焉,我可就要走了。”

“別啊,小姐,我好好練!”雨秋平匆忙說道,心裡卻明白掛滿這幾百顆楓樹已經不大現實,估計只能選取某一個小山澗,把那裡的楓樹掛滿了。

於是乎,還是沒有集中注意力的雨秋平又沒能射到靶子上。

“平君怎麼這樣不專心啊!”少女生氣地把弓箭扔到了地上,嗔道,“我每天不來了,平君你自己練吧!”

“別啊!小姐!”雨秋平一下子慌了神,脫口而出,“不是說,楓樹落盡之前,每天都會來的麼!”

少女看了一眼雨秋平焦急的神色,又看了一眼日漸凋零的楓樹林,忽然明白了雨秋平剛才都在煩惱些什麼,心下一甜,嘴上卻嘟囔道,“反正馬上就要落盡了,到時候我就不來了。”

這可把雨秋平嚇得不行,意識到自己一個人無論怎麼折都不可能掛滿楓樹林,哪怕那個小山澗他也掛不滿。

一想到可能再也見不到自己的心上人,戀愛期智商下降的雨秋平絲毫沒有考慮到這是氣話的可能性。

晚上回家後,他就讓準備回家的足輕們全部停下來,給他們佈置了折紅葉的任務。

“大人,我們為什麼要折這些啊!”吉崗勝政一個大老粗嘗試了幾次都折不出,百思不得其解地向雨秋平問道。

查理和親兵衛在雨秋平背後相視一笑,誰都沒有說穿,打算看雨秋平如何解釋。

“我自有用途!別問了快折呀!”雨秋平臉紅道。

“不行,大人你不說出個所以然我不折了!”御前崎仲秀甩下手中的紅紙,“這玩意太難了!根本弄不來,沒點動力怎麼行!”

“是啊,大人你說啊!”“大人有什麼事非要瞞著我們嗎?”“不說我們不折了!”眾人於是一起嚷嚷著起鬨。騎虎難下的雨秋平因為急需他們幫忙,也就只好咬著牙準備開口,“這是我的私事!不準告訴別人!”

“好!沒問題!”御前崎仲秀拍著胸脯保證到。

“大人,三思。”雨秋平準備開口前,小川佑冬突然放下了嘴邊的酒壺,“告訴了仲秀那個大嘴巴,就等於告訴了全駿府城,還有那四個村子的所有人,大人做好準備了麼?”

“佑冬!你什麼意思!”御前崎仲秀起身指著小川佑冬,後者一副淡然的樣子,喝了一口酒,根本不理他。

“大人,您到底要折多少啊?需要我們這麼多人。”福島安成開口問道。

“我想…掛滿後山的楓樹林。”雨秋平猶豫著說道。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眾人都用看怪胎的顏色看著雨秋平。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大人你莫不是失心瘋了?”御前崎仲秀爆發出一陣爆笑,“這怎麼可能啊!您讓全駿河的人幫著您一起折還差不多!”

“到底是為什麼啊,大人?”吉崗勝政再次追問道。

“大人不願意說,咱麼別問了吧。”親兵衛看出雨秋平的為難,出言解圍道。

“不!算了!拼了!”雨秋平打斷了親兵衛,“我和你們說了算了!”雨秋平深吸了一口氣,盯著御前崎仲秀看去,“要是讓駿府城裡的人知道哪怕一點風聲,你就給我去做1000個俯臥撐!”

“誒!大人!”御前崎仲秀不幹了,“又不一定是我說的!”

“那你就去監督!”雨秋平打斷了他的話,“反正就認準你了!”

“是這樣的…”雨秋平在眾人一副男人特有的微妙笑意的壓力下快速跳過了他對少女的愛慕和相處經過,“反正你們大人再不把楓葉林掛滿紅葉!就再也見不到她了!明白了嗎!”

“大人,我們不如做一些現實點的事情。”查理忽然開口,“在下經常去後山,那裡有一條小山澗,峽谷周圍都是楓樹,看不到外面的景色。只要把峽谷裡面的楓樹都用細線拴著葉子掛滿了,也就差不多是楓葉沒有落了吧?後山那麼多楓葉我們來不及啊。”

“也是!”雨秋平之前也考慮過那條小山澗,就點頭表示認可。看到眾人都一臉壞笑著看著戀愛的雨秋平,雨秋平一下子炸毛地吼道:“那你們愣著幹什麼!快起來幫我折啊!”

眾人忙碌了兩天,才發現他們折的葉子只夠掛三棵樹。情急之下的雨秋平動員這些足輕的家屬一起幫著折,發現還是來不及後,就動員全體領民在沒事的時候一起幫著折。這年頭,身份低賤的領民很少有機會參與大人物的事情。一想到自己折的紅葉,居然能幫到他們的領主大人的情感問題,大家就幹勁十足。駿府城裡的紅紙一下子被一掃而空,很快就連染坊和白紙也都被雨秋平蒐羅一空,一時間駿府紙貴,連紙都買不到了。於是雨秋平又派人去周圍城市鄉鎮採購,一車一車的紅紙被送往雨秋平的領地,讓來往的客商詫異不已。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