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後,當查理把杉谷善住坊的屍體搭在肩膀上,走回小木屋旁的山崖上時,杉谷善住坊的手下們都發出了驚呼和哀嚎。他們之前之所以沒有那麼堅決反對杉谷善住坊去單挑,就是因為相信杉谷善住坊不會輸的他也曾多次和被他抓住的人單挑,卻從未失手。沒想到這一次,竟被這個南蠻人給射殺了。

有幾個忍者抬槍就要射擊查理,給杉谷善住坊報仇。可是另外幾個比較冷靜的忍者卻紛紛勸他們收手。

“五郎是多狠的人你不知道嗎?他一心聽頭領的,要是我們把這南蠻人殺了,那五郎轉手就會把我們老婆兒子都給殺了的啊!”一個忍者一把奪下另一個忍者手裡點燃的鐵炮,低聲呵斥道。

“那怎麼辦?真的放雨秋紅葉離開嗎?”

“暗殺雨秋紅葉是六角殿下給頭領的命令,放走雨秋紅葉是頭領給我們的命令。”一個看起來像是副頭領的人沉聲道:“我們只需要遵守頭領的命令就可以了。六角殿下要是怪罪下來,反正頭領已死,和我們無關。”

副頭領的話獲得了眾人的認可,在他的命令下,懸在小木屋上的滾石和檑木被拉回山上去,而這些杉谷家的忍者,也緩緩地從山崖兩側退去。

一行人脫險後,雨秋平擔心那些忍者改了主意繼續來追殺,匆忙撤離。在這種情況下,攜帶那些陣亡侍衛的屍體回去根本不現實,雨秋平只能用裝貨的馬車把他們運到一個風水不錯的地方,添置了些棺材,幫他們就地安葬。不過,下葬前,雨秋平都把他們身上帶著的紙紅葉(原本是插在頭盔上的,這次出行大家為了隱蔽身份而揣在懷裡)拿了出來,小心翼翼地裝好。這麼多年來,雨秋平一直堅持著一個習慣:每當一個常磐備的將士陣亡後,都會把屬於他的紙紅葉儲存下來。十年來,儲存的紙紅葉已經有了一小堆了。

這一次擴軍人數巨大,雨秋平自己已經忙不過來,不可能親手給每個人摺紙紅葉了,只能讓手工藝人來折。不過,讓每一個常磐備足輕在頭盔上佩戴紙紅葉的傳統卻留了下來,這也成為了常磐備紅葉兵的象徵。

“湯普森,這次可多虧你了。”雨秋平向著那些陣亡侍衛的墳墓敬了一杯酒,十分感激地對著查理說道,“要是沒有你,我們全部都要在這裡交代了。”

“殿下不必客氣。”查理只是簡單地點頭,同樣十分歉意地向著那些陣亡侍衛們的墳地敬了一杯酒。隨後,他猶豫了一下,臉色一紅,還是掙扎著開口道:“等我們回去,在下想和諸位同僚一起喝一次酒,不知道殿下能否安排一下?”

“啊?”雨秋平聽聞查理的要求後愣了一下,“你要和大家一起喝酒?”

查理難為情地有些說不出話來,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有些東西,不能等到失去了之後再後悔當初沒有好好珍惜啊。

10月20日,雨秋平一行人終於抵達了紀伊國的手取城也就是山家暫時避難的地方。這是座人口不過一萬的小城,由於地理位置偏僻,周圍群山環繞,商業也談不上發達。而城內的足輕,算上輔兵可能都沒有2000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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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即使山家看起來如此弱小,卻依然沒有人敢輕視他們。就靠著他們的這個姓氏,就足以在河內呼風喚雨。而山高政素來有著剛正不阿,不趨炎附勢的好名聲,更是為山家加分不少。這十年來,山高政就已經兩次僅帶著1000人從手取城的大山裡走出,可是在紀伊、河內振臂一呼,就會有上萬國人眾和豪族匯聚到他的麾下,和三好家這一龐然大物搏鬥。

如果想要平定河內,就必須要藉助山家的力量。在前世的歷史上,強大如織田信長也不得不擁立山高政和他的弟弟山昭高作為招牌來統帥河內。更何況現在缺兵少將,四面楚歌的雨秋平。

雨秋平風塵僕僕地趕到門口,向駐守的衛兵說明來意:河內守護代雨秋紅葉求見河內守護。令他有些意外的是,雖然守著的是這麼個不會有人進攻的破地方,那些衛兵卻依然一絲不苟地站崗,不敢有絲毫怠慢。看來這個山高政雖然傲慢無禮,但是卻真的是一個非常注重傳統和形式,非常嚴格的人啊。這一點,和常磐備的治軍風格倒是有些相似。

然而,衛兵前去通報後,沒多久就回來了。可是他卻站在門口,既不開門,也不跟雨秋平說話,就是直愣愣地站在那裡。

“這是什麼意思?”雨秋平不解地問道,“山殿下是見我還是不見我啊?”

“回稟治部殿下,主公會見您的。”衛兵老老實實地拱手答道,“只是按照幕府不成文的舊例,守護代來居城見守護,是要在門外恭候兩刻鐘,還請殿下勿怪。”

“什麼?”雨秋平身後的一個侍衛一聽這話就毛了,“這麼冷的天,你們要把我家殿下晾在外面吹風?”

“在下不敢。只是這是主公的命令,在下實在不敢違抗。”衛兵面露難色,但依舊無比堅持地搖了搖頭,“還請治部殿下勿怪。”

“算了,等就等一會兒吧。”雨秋平笑著嘆了口氣,他終於明白了池田恆興他們被常磐備的衛兵以“沒有殿下允許外人不可以進出營門”為由關在營門外時的憋屈了。

約莫兩刻鐘後,那個衛兵立刻拉開了大門,請雨秋平進去。早就在冷風裡凍得夠嗆的雨秋平自然有些不滿,大踏步地就走進了城門,直奔本丸天守閣而去。

還沒等他們走進本丸,又被衛兵攔了下來。

“怎麼,又要等兩刻鐘嗎?”跟在雨秋平身後的侍衛沒好氣地低聲問道。

“在下不敢。”那個本丸門口的衛兵連連搖頭,“只是按照幕府不成文的舊例,守護代進本丸前,必須卸去佩刀,且閒雜人等不得跟隨。”

“又

是幕府舊例?”雨秋平哭笑不得地嘆道。這個山高政莫非真的活在幾百年,還以為山家是當時權傾天下的三管領嗎?現在全天下聽他號令的也就只有河內和紀伊的豪族了,他都被三好家趕到這窮山破水的小城裡了。要不是雨秋家實在太弱小,急需他的幫助,不然也不會來找他來幫忙啊。雨秋平敢說,他這架子比三好長慶和織田信長還要大。

“是的。”那個衛兵恭敬地點了點頭,“有勞治部殿下了。”

“行吧行吧,來都來了。”雨秋平不耐煩地搖了搖頭,解下自己腰間的千鳥,把懷裡瀨名氏俊的肋差也遞給了那個衛兵,然後朝著本多忠勝點了點頭。後者得到命令後,就率領著侍衛們跟著另一個衛兵離開了。

雨秋平跟著衛兵走到天守閣的大門口,正準備進去時,卻又被另一個衛兵攔了下來。

“又是什麼事情?這次還要我卸什麼?衣服嗎?”雨秋平沒好氣地挖苦道。

“治部殿下明鑑。”沒想到,那個衛兵居然真的點了點頭,“治部殿下謁見主公,不能穿這一身便衣的。看起來治部殿下也沒有攜帶服裝,那就請治部殿下跟在下來,換上守護代的武士服吧。”

“什麼?”雨秋平真的是要被驚呆了。這山高政哪裡來這麼大的排場?他以為他是天皇嗎?雨秋平見足利義輝都不需要專門換衣服啊,這都什麼年代了。

無可奈何之下,雨秋平只得滿臉黑線地跟著那個衛兵去換衣服。不過,由於他身材高大,這裡準備的幾套河內守護代的衣服都太小了。他穿上之後,只覺得穿著女孩子的聯體內衣一般繃得渾身難受,身上的輪廓都被包裹地一清二楚。由於衣服實在太小,他只能把禦寒的襯衣脫掉,而這守護代的衣服又不保暖,在寒風裡把他凍得瑟瑟發抖。他心中的怨念和不滿已經越積越多,已經要到了爆發的邊緣。他發誓,如果再有衛兵來找茬,他就立刻掉頭就走,給這山高政狠狠地甩個臉色。

不過,幸運的是,麻煩的準備工作總算是做完了,他終於被領到了天守閣裡去。他剛到一樓,一個一身古老的宮卿裝扮的人就迎了上來。

雨秋平一看這人派頭不小,十分謹慎地行了一個大禮,恭敬地道:“在下雨秋紅葉,見過兩位殿下。”

沒想到,這人居然也不客氣,就硬生生解下了雨秋平的大禮。雨秋平瞬間愕然了,整個山家,能當得起他正六位下治部大丞,河內守護代的大禮的,也就只有山高政一人了。這個人又是誰?

“在下平盛長,久聞雨秋治部大名,幸會。”那個人用一副標準的拖得長長的宮卿腔說道。

“平?”雨秋平聽到這人的自我介紹後心中暗自腹謗,“這年頭還有人不用苗子只用氏的嘛?他真的不是活在古代嗎,而且比山高政還有古代?我的天啊,這山家都是些什麼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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