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在松永軍在巷子裡進軍的過程中不僅僅是遭遇抵抗的前方,在四面八方都會遭遇攻擊。無論是箭矢、彈丸、標槍,甚至還有石頭,反正松永軍遭遇了連續不斷的從各個方向而來的襲擊。本來松永軍在人數上對防守的織田軍有著壓倒性的優勢因為織田家三成的兵力要在西門提防三好家。然而,松永家卻因為側翼和斜後方無休止的遠端騷擾而使不上力。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松永久通終於察覺到事情的不對,警惕地環視一圈,這才發現情況的不對。織田家的部隊並沒有全部抵擋在松永家的前方,而是分散了很多人,一股一股地分散在城內的各個制高點,正一刻不停地向著松永家的軍隊開火。鐵炮手、弓箭手、表槍手、甚至還有不少投擲石塊的輔兵。

“麻煩死了。”松永久通不爽地嘟囔了一聲,看了眼面前且戰且退的織田家主力部隊,氣惱地高聲道:“怎麼就不肯一對一的決一死戰呢!”

“順便把那個三層的屋敷一起打下來!”松永久通一眼看中了那個擁有最多鐵炮和弓箭的三層建築。在他的指揮下,松永家派出了一支別動隊,開始向著三層建築挺近。然而,卻被常磐備的一個連堵在了路上。狹窄的街道上,長槍幾乎把路堵得嚴嚴實實,連迂迴側翼的機會都沒有。這支別動隊無可奈何,只能回來彙報。

“將近300戰兵?”松永久通眉頭一皺,“看來對於敵人來說,這個屋敷很重要啊。”

“再給你2000人,四面包抄,把那屋敷周圍的街區也搶下來。”松永久通大手一揮,松永家就有著大量的部隊開始朝著屋敷湧動過去。然而,他們馬上就面臨了和主力部隊進攻時一樣的困境。眼前的那個常磐備的連且戰且退,而他們再次受到了來自側後方的遠端攻擊,還是老四樣:彈丸,箭矢,輔兵投擲的標槍和石塊。

“這種佈陣方法,是康清他從歐羅巴帶回來的。”雨秋平站在天守閣上,滿意地看著巷戰朝著自己期待的方向發展:“叫做稜堡。”

“紅葉,這到底是什麼意思?”池田恆興一頭霧水地扒著欄杆,伸長了脖子朝城內看去:“你到底是變了什麼戲法,把松永軍打得這麼煎熬。”

“其實這也不是嚴格意義上的稜堡,只能說是一種概念的重現。”雨秋平微微一笑,轉過身來,從懷裡掏出那把瀨名氏俊的肋差,在地板上比劃起來。池田恆興,竹中重治,真田昌幸這些站在邊上的人,都十分好奇地圍了過來。雨秋平在地板上,用肋差大概刻劃出了一個正方形,然後又劃了一個五角星的模樣。

“簡而言之,就是把傳統的防禦陣型,從一個凸多邊形變成了一個凹多邊形。”雨秋平指著地圖上的正方形說道,“傳統的城池都是把城修築地方方正正的。將領們在佈置簡易防守陣地,或者在巷戰中守衛時,也都是把己方的防守陣線調整成一個凸多邊形。”

“但是敵人在進攻凸多邊形時,只會面臨一個方向的攻擊。”雨秋平從正方形外選了個點,往正方形的邊上做了條垂線,然後點了點那條邊。

“但是如果是稜堡也就是凹多邊形防守的話。”雨秋平微微扭了個身,又在五角星那裡比劃起來。“不管你進攻哪一個面,側邊或者背後都會暴露在防守方的攻擊下,無處躲避。比如你進攻這個角,”雨秋平邊說邊點了點五角星一個角的側面,然後又指了指那個角相鄰的一個角,“那邊上這個角的部隊,就可以直接射擊攻城者的背後,給它造成極大的殺傷。”

“那殿下。”竹中重治見狀微微有些疑惑,掏出了自己懷裡的肋差,在五角星的角尖上點了點,“如果對方只盯著這個凸出部進攻,豈不是另外兩邊的人就難以形成支援。”

“不不不,不是這樣的。”雨秋平聞言連連搖頭道,“你如果只盯著凸出部最尖的地方打,你自己也無法展開部隊。但凡你想要擴大攻擊範圍,就要沿著那個角展開部隊,就會暴露在另外兩邊的防守者的視野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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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這個凸出部是實心的。”雨秋平邊說邊依次指了指五角星的五個角,“就算被打下來也無傷大雅,只有稜堡內部的中心才是空心的。”

“不過康清說,稜堡的守軍基本上都在使用鐵炮,弓箭有些不得勁。”雨秋平有些擔憂地看了眼天守閣下的戰局,“不知道這次實驗能否成功。”

不得不說,這次稜堡概念的運用非常成功。松永久通很明顯不大適應這種戰法,四處試探卻處處碰壁,被騷擾地不勝其煩。雨秋平本因為擔心緊靠為數不多的鐵炮和弓箭,難以維持火力,所以把不少從六角家繳獲來的長槍當做了標槍來給輔兵使用,更是蒐集了不少石塊。後來發現,在巷戰裡,這些標槍和石塊起到的作用,一點也不比鐵炮和弓箭小。

與此同時,北城城牆上。

“原來如此。”松永久秀不知何時已經親自登上了北城城牆,正居高臨下地望著眼前的局勢。他站在高處,要比混戰中的松永久通更清楚的看懂雨秋家的佈陣那是以二之丸為核心的一個巨大五角星。五角星的五個角尖,是觀音寺城三之丸內的五個高層建築,他們透過且戰且退的部隊的掩護和二之丸互相呼應,同時構成交叉火力,一刻不停地襲擾著進攻者。

“在那裡亂撞是沒有結果的。”久經沙場的松永久秀雖然沒見過這種奇特的佈陣,但還是快速憑藉經驗做出了反應,“不能分兵,狠下心一個一個把那些凸出部拔掉!”

“同時讓內藤如安加快進度,先把三之丸的城牆都控制下來,居高臨下地進攻。”

當松永軍變更打法後,織田軍立刻陷入了困境,五個凸出部的屋敷和旅館一個接一個地淪陷。不過,雨秋平早就對這樣的情況有過預案。每當一個凸出部要淪陷時,雨秋平就會派池田恆興作

為預備隊從二之丸出發去掩護,把福島安成、查理、森可成、稻葉一鐵等人在凸出部的部隊逐個接回二之丸,沒有發生一次被包抄殲滅的情況。而眼看二之丸和三之丸的街區已經無法駐守,城門上的氏家卜全、安藤守就的部隊也被雨秋平撤回了二之丸之內。

“好強的排程能力。”松永久秀遙遙的望著天守閣裡的那面楓鳥旗有條不紊地釋出著指令,忽然理解了三好義賢為何對這個人如此看重,“這小子的防守,有點東西啊。”

不過,此時時間已經被拖到了下午未時八刻,累了大半天的松永家不得不暫停進攻,開始生火做飯。而二之丸內的織田軍似乎早就準備好了午飯,炊煙都已經逐漸散去。

趁著用飯的時候,松永家的武士們也開始點算陣亡人數。經過一上午激烈的戰鬥,松永家18000大軍中已經陣亡了600餘人,還有近1500人受傷。而松永久秀自己估計,織田軍的傷亡數字估計也就500多人,不會到800的。這樣的交換比,實在讓他有些不能接受如果真的想把城裡的織田軍都幹掉,那他的部隊估計也要傷亡慘重了。

想到這裡,他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了西城城樓那裡駐紮著放水一上午的三好軍。松永家總共60多萬石的領地,也就只有20000多人。如果主力在這裡拼到精疲力竭,三好義賢肯定不會放過這個大好機會搶佔南近江的土地吧。

於是,松永久秀在吃完午飯的第二輪進攻裡,就已經留了個心眼,沒有採用四面圍攻的方式,而是僅僅盯著二之丸的一個大門攻擊,試圖把傷亡降到最低點。然而,這也註定快不起來。攻城戰變成了漫長的拉鋸,直到日落時分,松永家才勉強登上了二之丸的城頭眼前的景象卻足以讓他們絕望。

雨秋平幾乎採取了和三之丸一樣的措施他們以本丸為核心,五、六個高聳的建築物為凸出部,再次構造了雨秋平的“稜堡式”防禦體系。而二之丸上的部隊,也謹慎地退到了這個新的防禦體系裡和兩側的城牆上。

“有完沒完了。”松永久秀親自登上城牆,對著織田家的防禦工事往而興嘆。雨秋平每次撤退都非常果決,只要一個防禦工事不能帶來好的交換比,就會被他果斷放棄,這讓松永家一直沒有什麼好的機會。眼看天要黑了,今晚註定似乎拿不下本丸了,松永久秀只好下令部隊從二之丸上撤退不然孤零零的一段城牆肯定要遭遇逆襲,白白損失兵力。松永軍眼睜睜地看著奮鬥了一下午才奪下的一截城牆又被織田軍佔了回去,士氣頓時萎靡不振。

“織田家的援軍明天傍晚可能就要到了…”松永久秀自己默默盤算著,“明天上午衝一波,打不下來就只能撤退了。”

盤算道這裡,松永久秀越想越氣,臉上一貫祥和的表情也有些裝不住了。本來以為十拿九穩的奇襲戰,居然被雨秋平硬生生給拖了這麼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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