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軍營內,幾個軍官結束了一天的訓練任務,正聚在一起展開今天的總結會議。會議的正事聊完之後,吉崗勝政立刻迫不及待地嘲笑起了他的幾個同僚們。

“嘿嘿!你們幾個是真的慘啊!”吉崗勝政邊笑邊拍著桌子,似乎難以掩飾他的幸災樂禍,“四個大男人去襲擊人家一個姑娘,還被一個咱們龍子一個小女孩當場反殺。以後把這事情講出去,你們的臉還往哪裡擱啊!”

“所以說你倒是閉嘴啊!別講了啊!”御前崎仲秀黑著臉道:“誰知道龍子這小丫頭片子居然跟著護衛啊!誰知道啊!再說我們也是一片好心,都是為了信實兄弟啊!”就在他忙著跟鬨笑著的同僚們解釋時,余光中卻發現小川佑東正坐在角落裡喝酒。

“死酒鬼,喝什麼喝!”御前崎仲秀不滿地嚷嚷道:“這事情你也有份,快過來幫忙解釋!你以為你喝醉了,大家就不記得這件事了麼!”說罷,他就伸手去搶奪小川佑東手上的酒瓶。

“你別動!”小川佑東一把推開了御前崎仲秀,小心翼翼地把酒瓶護在了身後,同時憤憤不平地同樣大聲道:“都怪你這廝出的餿主意!我被罰了半年的俸祿啊!這半年都喝不了酒了,你賠啊!”

“好了好了,大家都別吵了。”福島安成苦笑著拉開了互相推搡的兩人,“這件事情總歸都是你們不對,有沒有去給井伊夫人陪個不是啊?”

“誰要去理那娘們!”前田慶次第一個火大道:“吊著咱們信實兄弟不放,還真以為自己是公主了?我們哪裡咽的下這口氣!”

“這你就說的不對了啊。”水原子經聞言不滿地駁斥道:“井伊夫人又沒有欠信實兄弟什麼,拒絕信實兄弟也算是對得起井伊家啊!倒是你們幾個,這事情做得不地道,必須去道個歉才能對得起咱們雨秋家的名聲啊。”

“但我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啊!”御前崎仲秀一拍大腿,不滿地嚷嚷道:“那娘們昨天還給信實兄弟甩臉色,算是什麼意思啊!”

“別一口一個娘們的,信實兄弟還在呢。”小幡傑盛忍不住提醒道。

他這一句話,一下子把眾人的目光引向了穴山信實,後者正一個人魂不守舍地坐在桌子的一角,似乎根本沒聽到大家的對話。

“好了好了,你們幾個也別一口一個咽不下氣的之類的了,”福島安成笑著打圓場道,“這樣吧,今天我請客,咱們到鯨屋裡好好搓一頓,你們也消消氣,明天去給井伊夫人道個歉!”

“好嘞!”御前崎仲秀第一個歡呼道:“還是咱們安成老大哥夠意思啊!謝謝大哥款待!”

“沒事沒事,到了那裡隨便點,不用幫我省著,請兄弟們吃頓好的。”福島安成說罷就一扶桌子,帶著大家一起起身,向著營帳外走去。而作為一個臨時代替他生病的足輕大將排長來開會的新人兼松正吉,也在其中。

“唉?查理先生不一起去嗎?”兼松正吉都快要走到營房門口了,卻發現查理依舊坐在凳子上,沒有起身的意思,詫異地開口問道。

“新來的,不懂了吧。”北畠景家笑著拍了拍兼松正吉的肩膀道:“洋人小哥從七八年前就是那個樣子啦,所有和訓練無關的集體活動,一概都不參加的。不信你去邀請一下試試看?”

“這樣嗎?”兼松正吉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但是一貫好奇的他還是沒忍住,向著查理那邊招了招手道:“查理先生,不一起去鯨屋聚餐嗎?”

“我很願意去,但是我待會還有事情。”查理望了他一眼,面色平靜地拒絕道:“十分抱歉。”

“查理先生能有什麼事情啊?”兼松正吉壓低聲音,向著一旁的北畠景家請教道:“連聚會都不來?”

“還能有什麼事情?”北畠景家輕聲笑著反問道:“除了連箭,洋人小哥啥都不感興趣。我甚至覺得,他吃飯睡覺也只是為了有力氣練箭罷了。”

“這樣啊。”兼松正吉點了點,看了眼屋內後,又開口道:“那穴山大人也是要去練習騎馬,所以一直不來參加聚餐的嗎?”

“啥?”北畠景家愣了一下,回頭望去,這次看到穴山信實居然也坐在座位上。

“你小子別誤會啊,”北畠景家又拍了拍兼松正吉的肩膀,開口提醒道:“信實那家夥可不是像洋人小哥那樣勤奮的人。他那個色鬼,整天恨不得泡在鯨屋裡,有去鯨屋的聚會怎麼可能不去呢?”

“信實!”北畠景家扯著嗓子連喊了幾聲,穴山信實卻依舊魂不守舍地沒有抬頭。於是,他索性走到了穴山信實的身邊,對著他的耳朵高喊了一句:“信實!”

“嗯?嗯嗯!”穴山信實如夢初醒一般猛地抬頭,有些茫然無措地看了眼除了查理已經空空蕩蕩的桌子,又看向北畠景家:“怎麼了嗎?散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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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實啊,又開小差了?”站在門口的御前崎仲秀大聲道:“早就結束了,大家一起去鯨屋吃飯啦!就等你啦,快點,別讓鯨屋裡的姑娘等著急了啊!”他的話,立刻引起周圍同僚們的一片鬨笑。

然而,大家預想中穴山信實猴急地跑過來,第一個衝向鯨屋的畫面卻沒有發生。後者咧了咧嘴角,神色有些尷尬地搖了搖頭道:“算了吧,你們去吧,我今天有點事情。”

“啥?”前田慶次只覺得自己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信實兄弟,我們說的是去鯨屋哦!你聽沒聽清楚啊!有啥事情比去鯨屋重要啊?”

“沒有啦,今天真的有事,改天吧。”穴山信實尷尬地連連擺手,說罷就起身灰溜溜地跑出了營房。

“咋回事?信實那色鬼居然不去鯨屋了?”前田慶次皺著眉頭,把自己臉上畫著的傾奇者線條都皺歪了。他探出頭去,望向地平線那邊,自言自語地喃喃道:“太陽是從西邊落下去的啊。”

·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過去,轉眼就到了永祿八年(1565)年底,雨秋家的一切也都按部就班地進行著。

12月3日,真田昌幸帶著一大沓情報,來到了雨秋平設立在天守閣三樓的辦公室內。

“怎麼了,喜兵衛?”雨秋平剛剛和竹中重治、天野景德聊完雨秋殤和雨秋佑該在明年開始習武的事情,正坐在椅子上喝著一杯熱茶。

“殿下,這是一些西美濃的情報。”真田昌幸把那一大沓紙放到了雨秋平的桌上,“自從我們的商隊和津島商人眾開始和西美濃大規模貿易後,細作和忍者的潛入變得更為容易。現在幾乎每個重要城鎮的城下町裡,都已經佈下了我們的耳目。”

“你和青岡這幾年來廢了不少力氣啊,”雨秋平看了眼那厚厚一沓的情報“幾乎是憑空搭建了咱們雨秋家在西美濃的情報網,真的很辛苦啊。”

“這麼多紙,你們這豈不是要在西美濃安插了幾百個細作?”雨秋平彎下腰來,側著頭看了眼那厚厚的紙堆。

“那倒是沒有,這裡應該一分為三,這三份大抵相同,卻又有著詫異。”真田昌幸於是上前一步,在桌上將資料分成了三份,“這份是給殿下和咱們的高官看的。”真田昌幸晃了晃手裡的那份,又指了指著手的兩堆,“這一份,是給織田大殿和津島的商人們看的。剩下的一份,是給咱們雨秋家普通的軍官足輕可以瞭解的。”

“哦?”雨秋平愣了一下問道:“這是為何?這三份有什麼差異嗎?”

“沒錯。”真田昌幸點了點頭道:“之所以要專門準備一份不完全的情報給咱們普通的軍官足輕看,是因為西美濃方面也趁著通商貿易的時候,收買了我們商隊裡的一些人,或者是向我們派出了細作。我們打算將計就計,洩露給他們假的情報。所以沒有把這些細作具體是誰,告訴我們廣大的軍官和足輕,以防止漏出馬腳。只有我們高官才能瞭解到這些情報。”

“做得很好!”雨秋平眉毛一挑,興奮地讚揚道,“喜兵衛,可真有你的!當年對你表裡比興的評價,當真適合你啊!”

說罷,雨秋平抬眼看了一眼真田昌幸,卻忽然笑了一下。

“殿下?怎麼了嗎?”真田昌幸愣了一下,不解地問道。

“沒怎麼,有些感慨罷了。”雨秋平笑著打了個哈哈,“從我們第一次見面開始算起,一晃七年過去了啊。當年你還是個小少年,如今也長成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了。”

“哈,殿下還記得那些啊。”真田昌幸笑了下,“第一次相見,是在駿河的今宮吧。”

“是啊,就是在今宮。”雨秋平一邊用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桌面,一邊回憶著往事,“當年那個時候啊,喜兵衛你可真是了不起。我和今宮殿下,還有北條家那麼多人,全部被你表裡比興的騙術給耍得團團轉啊。當時都被你給嚇得夠嗆,根本不知道那句話是真的,那句話是假的,哪裡敢信你啊哈哈哈…”

“那現在呢?”真田昌幸突然冷不丁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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