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一共10000石吧,你們幾家自己商討一下如何劃分吧。”雨秋平若無其事地說道,彷彿在和說“借我兩塊錢買個車票一樣簡單”。

然而,這一次,不光是野野村幸成等四人,在場的雨秋平的部下也都愣住了。

“我曹!殿下還真敢獅子大開口啊!”御前崎仲秀暗自腹謗道:“一下10000石!要命啊!”

“好樣的!紅葉!”瀨名氏義則是在心裡狂吼道:“就是這樣!繼續!”

“我去,坑錢呢麼?”野野村幸成心中一萬匹草泥馬奔過。

“殿下…”看到幾個小年輕都沒有開口,野野村幸成只能冒著巨大的危險開口唱黑臉:“這10000石實在是有點多啊…我們幾家也拿不出這麼多。”

“拿不出嗎?”雨秋平壞笑了一下,“一家2500石也出不了麼?”

“出不了的就不放人了,只好送回清州城給織田殿下請功了,”雨秋平嘆了口氣道,“指望我家主公補貼我一點糧食了。”

“哼,想詐我?”野野村幸成和前野長康都是心理冷笑了一聲,打算死咬說自己沒錢了。

誰曾想,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不不不!那是野野村家啊!”加藤光泰匆忙喊道,“在下家裡拿得出2500石的!殿下放心!一定要放了我們啊!”

“我們原家也拿的出來!”原長賴著急地喊道,生怕落了下風,把好不容易奪得的先放回去的特權讓了出去。

雨秋平心中一下子樂開了花,不得不用手掩住嘴角的笑意。這原長賴和加藤光泰兩個小年輕簡直就是送財童子啊!他們要是都像前野長康和野野村幸成那樣咬住說自己沒糧食了,雨秋平也沒轍啊。

“那你們兩家呢,還是拿不出來嗎?”雨秋平滿臉笑意地問道。

前野長康和野野村幸成看向兩個小年輕的眼睛裡幾乎可以冒出火來,他們恨不得此刻就把這兩個坑貨給撕碎了。不得已之下,只得黑著臉低聲道:“殿下…在下家裡如果努力湊一湊,說不定能夠勉強達到…”

其實,他們四家的領地加起來差不多有30000石,每年收到手裡的收成就有12000石。存了這麼多年,一共都能拿出兩三萬糧食呢。

雨秋平看到原長賴和加藤光泰答應得這麼爽快,估計還有可以敲詐的範圍,卻也沒有著急。不過,野野村幸成卻不甘心2500石就這麼被敲詐走了,於是小心翼翼地低聲道:“殿下…只是,我們加起來這一千多號人,也吃不掉那麼多糧食啊,您說是吧…”

“什麼呀,怎麼吃不掉了?”雨秋平故作詫異地反問道,“又不是所有糧食都幹吃。肯定要有糧食卻換蔬菜啊、瓜果啊、肉啊什麼的,給大家改善改善啊!我家足輕們,每天每頓的伙食標準都是三菜一湯加夜宵啊!頓頓要有豬牛羊肉!更何況又不可能立刻放你們回去,還要住一段時間呢,10000石的糧食根本不算多啊!”

三菜一湯?

雨秋平的部下們一個一個都忍俊不禁,看不下去雨秋平動情的表演了,吉崗勝政更是險些笑出來。野野村幸成幾個人則都是黑著臉,這吃的比大名還好,誰信啊?

“這…殿下,”前野長康掙扎道:“我家的兒郎們都在河邊過慣了苦日子,不用給他們吃那麼好的。”

“是啊!”“我家也是!”“前野頭領說的是!”其他三人也連忙符合道。

“這怎麼行!”雨秋平嗔怒道,“來到黑田城!我就是主人!只給客人吃這些,我面子上哪裡過得去!”

這神乎其技的邏輯徹底折服了在場觀眾。吉崗勝政本來正在仰頭喝水,一下子就把水全部吐了出來。野野村幸成四人目瞪口呆,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這…”野野村幸成還想再說,雨秋平卻是不耐煩了,對著黑臉2號吉崗勝政使個了眼色。吉崗勝政立刻會意地起身,打算賣力表演來彌補剛才噴水的過錯:“你們幾個!”吉崗勝政厲聲大吼道:“搞搞清楚狀況!你們被殿下打得全軍覆沒,小命全在我家殿下手裡!現在我家殿下朝你們要點糧食,你們推三阻四,是不想活了麼?真當我們殿下不能殺光你們,自己過去搶啊!”

吉崗勝政這一嗓子,讓野野村幸成他們認識到了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現狀,明白自己根本沒有討價還價的籌碼和資本,不得不唯唯諾諾地應承下來。因為,這九百多壯勞力,對他們四家實在是太重要了,他們承擔不起失去九百多人的風險,只得被迫答應雨秋平的勒索。

“那行吧,你們快點派人回去要糧食,時間不多了。”雨秋平揮了揮手,“待會從俘虜裡給你們四家各自挑一個出來,讓他們回去報信。”

·

當晚,原家領地內。

原賴房本來就在納悶,為何過河去搶劫的兒子,直到晚上都沒有派一個信使回來報信。終於,他等到了身上的胴丸早已被沒收,赤手空拳狼狽不堪跑回來的一個親信。他帶來了原家部隊全軍覆沒,連帶少主在內大部被俘的訊息。原賴房一下子就暈了過去,被灌了好多湯藥才醒過來。這一下子,可算是打斷了原家的脊樑骨,原家已經處在滅亡的邊緣了。不過,那個親信卻說,新上任的領主雨秋平似乎是個好人,居然承諾把這九百多人都放回來——不過要先交伙食費。

原賴房混跡多年,自然明白這是雨秋平在談條件。雖然即使把糧食給過去了,他也不能保證兒子和那幾百男丁能平安回來。不過,此刻卻容不得多想。家裡的夫人,村裡所有聽聞噩耗的留守婦女和老人,都一窩蜂地跑到他這裡要他去繳納糧食。由於時間實在太緊——雨秋平指明了明天早上之前要把2500石糧食送過去。內憂外患之下,原賴房只得讓倖存的男丁連夜把糧食運到渡口。再讓同樣無可奈何的川並眾頭領,蜂須賀小六把四家的10000石糧食分批運了過去,交給雨秋家的人查收。

據去查收的福島安成彙報,川並眾的蜂須賀小六似乎不懷好意地帶了數目頗多的押送隊伍前來。福島安成生怕遭遇奇襲,要求川並眾先點火,在船上不準上岸,而臨時調配弓箭隊前去支援。等到查理趕到後,蜂須賀小六才老老實實地開始運送糧食。

“殿下!您是真的厲害啊!”直江忠平現在對雨秋平真的是五體投地,“一下子就把我們8000石領地三年才能收繳的收成給要過來了!在下第一次知道還可以這麼打仗啊!”

“殿下對情報和心理的掌控,令在下歎為觀止啊。”真田昌幸也感慨道,“感覺對面在想什麼,殿下全部都瞭如指掌。”

“賺大了這把!”穴山信實興奮地嚷嚷道:“俸祿賺回來了!咱們常磐備也不用因為吃不飽不訓練了!逛窯子的錢也來了!哈哈哈哈…”

“才這點錢你就滿足了?”瀨名氏義不屑地冷笑了一聲,“真沒志氣!你忘了我們以前在今川家時有多有錢了麼?”

穴山信實被這樣瞧不起,剛想反唇相譏說瀨名氏義太貪了,卻不料雨秋平也是哈哈笑道:“氏義所言,正合我意!”

·

4月9日清晨,天守閣內,雨秋平再次召見了四個重要俘虜。

雨秋平昨晚特地把四個重要人質分開了關押。因為他發現,原長賴和加藤光泰這兩個幼稚的小年輕是他騙錢的關鍵,絕對不能讓他們和野野村幸成和前野長康這兩個老江湖交流。萬一他們四個統一了戰線,用一個口徑來對付自己,雨秋平可就難辦了。

“四位家裡的糧食,今天早上之前都送到了。”雨秋平開門見山地笑道,“大家的早飯也都有了著落了!謝謝各位的配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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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在下應該做的!”加藤光泰這次搶了先,“那麼殿下,什麼時候放我們回去呢。離家太久,生怕家裡人惦記啊。”

“這個當然沒問題啊,”雨秋平笑道,同時對著門口的穴山信實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刻走到門外,招了招手,早就安排好的演員立刻粉墨登場。

“殿下啊!您可要給草民做主啊!”就在雨秋平裝出自己馬上就要下達釋放眾人的命令後,門口突然衝進來了一個農民。站在門口作為侍衛的穴山信實一把竟沒能拉住他,把他放了進來。本來雨秋平想讓本多忠勝參與這次表演,擔任這個門口侍衛的角色。但是本多忠勝以“這是武人之恥”唯有拒絕了。同樣,查理也以“不合騎士之道”唯有拒絕了參演,天野景德也因為忙著看守俘虜而沒來——雨秋平為少了這個三個演員而深感惋惜。

那個農民一進門後,就衝到雨秋平面前,一把推開跪在地上的前野長康和野野村幸成,跪了下來給雨秋平猛地磕頭。

“殿下啊!”這個農民哭訴道:“昨天齋藤家的賊人入侵,毀了俺們村好幾片田的莊稼啊!大家辛辛苦苦一春天啊,現在收成指望不上了!這可如何是好啊!俺們全村老小怎麼過啊這年!”

就在加藤光泰等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演員水原子經也快步走了進來:“啟稟大人!大事不好!”水原子經一本正經地道:“這一次為了堵住三個城門,花銷巨大。如今還要把堵塞的東西搬走,也要花不少錢呢。城裡還有不少房子被他們給燒燬了,損失慘重啊!那些為了躲避戰爭而被迫疏散的百姓,也都聚集在城外鬧事!要我們補償他們!屬下手頭一點錢都沒有了,該如何應付這些事情?”

“這…”雨秋平立刻做出了一份無奈的樣子,“我手頭也沒錢啊!”

雨秋平愣了片刻,然後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看向跪在地上,深知大事不好的四個人。雨秋平心中暗自好笑,嘴上卻是嚴肅地說道:“諸位大人,不是我不想放你們走。”

“可是這些損失,你們是不是也要想辦法拿錢過來賠償一下,”雨秋平攤開手道,“不然我該怎麼辦?”

“這…”野野村幸成狡辯到:“為什麼要我們賠啊?”

“因為這場非正義的侵略戰爭,就是你們齋藤家軍國主義為了一己私利發動的!”雨秋平換上了外交部發言人義正言辭的腔調:“由此給我們雨秋家造成的一切損失,以及一切雨秋家為了防禦你們攻擊而付出的代價,都應該由你們!而不是雨秋家的人民來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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