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正十年(1582)6月10日,深夜。

天野景德的切腹暫時緩解了政變給雨秋家內帶來的衝擊和死難者遺屬、親友們的憤怒。不過,楓葉山城並沒有時間去哀悼這場浩劫。所有人都明白,雨秋家做出這樣的事情無異於與織田家決裂,織田家的討伐馬上就將到來。楓葉山城位於雨秋家領內最靠近東北的地方,也是與織田家接壤的重鎮。現在聚集在近畿的天下大軍和織田信長的直轄軍隊加起來總數接近400000人,而楓葉山城城內卻只有涅槃備的1200戰兵。稍有不慎,雨秋家就將遭遇滅頂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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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天野景德、竹中重治、森田平翔等死於此次動()亂的人的葬禮都沒來及好好辦理,雨秋殤和雨秋佑就已經遵照天野景德遺書上所吩咐的那樣開始了部署。雨秋殤宣佈特赦所有參與天野景德政變的軍情司、鴉的忍者,宣告無論是支援他自己還是雨秋佑,都是為了雨秋家的未來,所以不予追究,立刻收穫了軍情司和鴉的擁戴。真田昌幸帶著一部分軍情司的精英和留守的參謀部人士成立了全新的參謀部,宇智波青岡接替了軍情司的職務,而雨秋佑則接過天野景德的擔子,成為了鴉的新任首領。不少雨秋殤的親近之人質疑雨秋佑的忠誠,不過雨秋殤卻原諒了弟弟的政變,毫無保留地給予了弟弟十足的信任。

但雨秋佑心底是存有愧疚的,因為他有事情瞞著哥哥,這件事甚至比他發動政變的性質更加惡劣——至少以雨秋殤的為人是這樣的。他在那一夜裡褻瀆了懷孕的兄妻,這有違人倫的事情雨秋佑根本不敢承認,也不敢奢求雨秋殤再一次的原諒。冷靜下來後,雨秋佑便對自己當時的衝動而悔恨萬分,若是沒有那一晚的激情該有多好?

不過令他感到些許慶幸的,是茶茶對此事同樣的守口如瓶。雨秋佑瞭解茶茶,知道她是一個非常敏感、自卑而缺愛的女孩子。她應該比雨秋佑更害怕此事被雨秋殤知道,她害怕自己的行為和不乾淨的身子會令雨秋殤厭惡,害怕失去那來之不易的愛。但是茶茶不說,不代表著這件事情沒有發生過。這始終是雨秋佑心底的一處傷疤,讓他每每想到就會痛苦萬分。

這份痛苦和愧疚摧毀了雨秋佑的內心,他不再認為自己是一個好人。不過雨秋佑倒是覺得這樣也好,自己這樣一個骯髒惡劣的人,來墮入黑暗才是最合適不過的了。他可以放下一切負擔和矜持,做緊髒事惡事來為他犯下的罪孽贖罪了。

首當其衝的,就是對此役俘虜的處置。

雨秋佑很清楚,楓葉山城此刻的兵力已經捉襟見肘。即使立刻發信要求紅葉軍返回,從裝船登陸到返回岸和田港至少也需要五天的時間——這還是紅葉艦隊可以不受阻攔的前提下,從岸和田港到楓葉山城又是一天。這六天裡,楓葉山城需要以微薄的兵力擋住天下大軍,一兵一卒都不能浪費,自然也沒有人手用來監管這些織田家的內線、忍者。於是,雨秋佑大開殺戒,除了留下有價值的高階忍者、聯絡內線用以拷問外,其餘被俘的上千織田家人士被他盡數抹殺。

為了儘可能地擴充兵力,雨秋佑也沒有放

過城外那些群龍無首的小豪族警備部隊。他調查了普通士兵的民意,發現大多數人都是奉命而來,對於這場政變沒有什麼立場,也和織田家沒什麼瓜葛。在所有豪族大名和他們的親信、旗本都被騙入城中監禁後,這些警備部隊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既然如此,雨秋佑覺得他們完全可以被用來守衛領土,這也正是警備部隊成立十幾年來在做的事情。雨秋佑將警備部隊裡所有可以透過政變獲得領地的武士作為利益相關者盡數扣押——他們很有可能是織田信長復古令的支持者。隨後雨秋佑又進行了排查,逮捕了軍隊中剩餘的可能與織田家有聯絡嫌疑的可疑分子和支援政變的人。剩下的4000多警備部隊,則打亂了建制送入楓葉山城城中,交由雨秋殤指揮。雨秋殤還請出了受盡磨難的畠山高政,讓這個在河內、和泉、紀伊有著崇高威望的舊守護給他們訓話,請求他們保衛自己的家鄉。畠山高政雖然被天野景德的試探折磨地半死不活,但是為了雨秋殤,還是強撐著身子一個備隊一個備隊地訓話。

可是僅靠著這5000多人是沒辦法守衛楓葉山城這座巨城的,雨秋家還需要更多的人。於是雨秋殤向全領釋出徵集令,徵調退伍老兵迴歸,將所有訓練營裡的新兵盡數納入戰鬥佇列,還請津田算長等支援雨秋家的小豪族火速帶人趕來楓葉山城。這一番佈置下來,城內的總兵力或許可以超過10000人,但還是不夠。楓葉山城那漫長的城牆需要巨量的守護者,雨秋殤意識到,他必須要徵調全城百姓助戰了,可是想要動員百姓上戰場又何其困難。

比起這個,雨秋佑更擔心的是軍械的問題。或許雨秋家能夠拉出足夠多的部隊,但是赤手空拳的人是不會有戰鬥力的。雨秋佑於是下令對所有入城的堺町商人眾盡數抄家,其中橘屋又三郎和末吉孫四郎都開辦的是軍火場,相信能繳獲不少軍械。瀨名氏義也號召所有堺町和楓葉山城的工廠停止一切日用品的生產,全數趕製軍械,送往楓葉山城。軍工司的負責人藍翔花掘加班加點,帶著全體工人瘋了一樣地開始趕工。

這一切指示全部下達完畢後,已經是天正十年(1582)6月11日中午了。而這時,織田信長要求天下大軍共同討伐雨秋家的訊息也傳到了楓葉山城。被擺了一道的織田信長惱羞成怒,不僅催動著聚集在安土、京都一線的四十萬大軍浩浩蕩蕩地殺向楓葉山城,還命令正在圍攻毛利家的各路織田軍立刻進攻紅葉軍。

·

天正十年(1582)6月11日中午,備前國岡山城城下,聚集在此地的織田家武士和雨秋家武士們終於收到了楓葉山城幾天前政變的訊息和織田信長的雨秋征伐令。訊息傳來時,眾人正在召開對陣毛利家的評定會議,巨大的信息量讓所有人短暫失語,但是大家還是很快反應過來。屋內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作為最高負責人參與會議的直江忠平的立場也變得尷尬。如果織田家武士們嚴格遵循織田信長的命令的話,此時就應該一擁而上把直江忠平當場拿下,不過眼下卻沒有人真的付諸行動。

“楓葉山城到底在搞什麼?主公又在搞什

麼?”池田恆興這幾日來只覺得自己的腦袋快要爆炸了,一輩子都沒遇到過這麼費腦筋的情況,“楓葉山城把雨秋二公子從主公那裡騙了回去,隨後反手殺害了主公派去楓葉山城擁立二公子奪位的部隊…天吶,大公子那孩子瘋了嗎?他敢三番五次這樣的罪主公,這次絕對是沒有善了了…”

“可不可以現在讓大公子、二公子切…隱退謝罪?”羽柴秀吉本來想脫口而出一個“切腹”,但還是硬生生把話收了回來,“然後你們擁立和主公沒過節的三公子上位,再好好道個歉,割去兩國之地,是不是能把這一劫給躲過去。”

“織田大殿的雨秋征伐令已經發出了,還是向全天下大名公開的,不可能因為這點小事而終止了。”長宗我部元親非常現實地打碎了大家和解的幻想,“沒有意義了,戰鬥已經不可避免了。”

“織田家已經向雨秋家宣戰,織田大殿的命令也是要諸位殿下立刻對紅葉軍動手。”直江忠平開口,挑破了大家不願意涉及的那個話題,“那諸位殿下眼下決定如何呢?”

“當真沒有迴旋的餘地了嗎?”佐脅良之的嗓子有些乾澀,咽了口唾沫,低聲嘆道。

“佐脅殿下覺得還有?”長宗我部元親沒好氣地冷笑了一聲。

就在帳內的氣氛變得越來越凝固的時候,加藤清正卻忽然撩起了帳門,對羽柴秀吉道:“殿下,有急事,請您務必立刻來一下。”

“沒大沒小的,能有什麼急事?”羽柴秀吉頓了一下,扭過頭去對加藤清正罵道,“沒看到這裡正商量著事情呢嗎?”

全場所有的人都沒看不見背過身去的羽柴秀吉的表情,只有加藤清正發現了羽柴秀吉在破口大罵前嘴角露出的詭異微笑。但是茲事體大,他也不敢多嘴。加藤清正看了眼帳內的不少外人,壓低聲音道:“殿下,是機密,能否私下彙報?”

“現在這個時候了我有功夫聽你私下彙報嗎?要說就現在說,不說就滾!”羽柴秀吉揮了揮手,作勢要打加藤清正。加藤清正咽了口唾沫,只好硬著頭皮道:“殿下,黑田大人…哦不,黑田孝高那廝昨夜出奔到了毛利家,還四處散佈謠言,甚至發了一封號稱能證明謠言的信,說要給諸位殿下看!”

“什麼?黑田大人出奔了?”帳內的眾人聞言都是大驚失色,羽柴秀吉也是驚得眼珠都要蹦出來了,誇張地大喊道,“怪不得一天沒看到他,我還以為他在鑽研什麼呢!”

“散佈的是什麼謠言?”森可隆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沉聲向加藤清正詢問道。

加藤清正這次是真的不敢說了,而是把目光投向了羽柴秀吉。

“到底是什麼?”羽柴秀吉嘴角的笑意已經抑制不住,只得更進一步地側過身來以免被同僚看出端倪,嘴上卻繼續對加藤清正喝問道。

“黑田大,哦不,黑田孝高散佈的謠言說…是織田大殿和林秀貞暗中聯絡了他,讓他在鑄造長堤和大壩時混入了火藥,隨後用巡邏船裝著火藥引爆了堤壩,決堤淹了紅葉軍。織田大殿還派出了刺客,殺害了紅葉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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