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彎彎的月兒不知何時已經偷偷爬上了星空,在這遠在南部墨土的小鎮上,別提有多寧靜了。

君緬塵三人,在這龜嶺小鎮上,一人要了一間上房,正各自歇息著。

咚咚咚……

“如白!開開門!我是君緬塵!”

如白盤膝坐在床榻之上,正在安靜地吐納,忽聞門外有一陣很輕很輕的叩門聲,緊接著,便是君緬塵用非常非常小的聲音在喊……

如白一臉古怪,又帶有三分笑意,站起身子開啟了房門。

只見君緬塵像做賊一樣,左顧右盼,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

“你這是……”

如白不禁有些好奇,大半夜的,這小子偷摸兒的過來自己房裡,是要幹嘛?

君緬塵訕訕一笑,頗有些不好意思。

其實今晚上這件事,他已經想了很久了,就是有些不好意思開口。

“如白,是這樣的,明日不是要去李家麼,我現在也是一個丹師了,我想今夜煉製一枚定顏丹,明日贈予我師妹。這定顏丹的丹方,之前你讓我研習丹方的時候,我就已經記下來了,只是這定顏丹的材料……我這沒有……所以……”

如白聽到君緬塵這般小心翼翼的話語,頓時覺得好笑。

原來就是缺少一些定顏丹的材料啊!還以為什麼事兒呢!

如白哈哈一笑,也不含糊,右手一翻將一個精巧的納戒取出,就大大方方交給了君緬塵。

“拿去吧,你現在是丹師了,這東西給你正好,裡面有一個低階丹爐,還有很多低階材料,你平日裡無事,也可以拿來練練手。”

君緬塵咧開嘴,興奮地笑了笑,接下如白遞給他的納戒,向如白使了一個‘多謝’的眼色,就再次輕手輕腳地退出房去。

等君緬塵離開之後,如白掛在臉上的笑顏,卻有些凝固。

如白思忖片刻,看著君緬塵那欣喜的表情,頓時有些無所適從。

凌鳶的心思,他這個當哥哥的,多少能看出來一些,若是猜得不錯,凌鳶十有八九,是對君緬塵這小子有些情愫了。

可是君緬塵的心思,明顯是喜歡那李家女子的,否則的話,又何須半夜過來討要定顏丹的材料呢。

定顏丹,是為女子而煉,為女子養顏所用。

若無心儀的女子,又何須以定顏丹相贈……

“唉……”

如白喟然一嘆,默默走到窗前,望著天上的彎月出了神。

……

一個多時辰後,君緬塵在房中開心地笑著。

在他面前的桌上,放著一枚剛剛出爐的丹藥。

這是定顏丹。

君緬塵雖然還未經過藥仙宗封命成為丹師,但是這段日子在如白身邊研習丹道,其造詣煉製一枚定顏丹還是輕而易舉的。

甚至於,都沒有失敗,一次便成丹了。

雖然只有一枚,但是君緬塵依舊欣喜異常。

收了丹爐,將其他材料放在納戒之中,君緬塵便坐在椅子上,看著眼前這枚定顏丹發呆。

數個月前,他在如白身邊當丹童的時候,就將這定顏丹記在了心裡。

當時他就在想,若有朝一日自己成為了丹師,能自己獨立煉丹的時候。

一定要煉製一枚定顏丹,送給李香靈。

這定顏丹,對於君緬塵而言,有特殊的意義。

這是他親手煉製的

第一枚丹藥,這也是他真正意義上,為別人所煉的第一枚丹藥。

在窗外月光的映襯之下,君緬塵想著想著,便出了神。

恍然間,君緬塵有些感慨。

自從上次離開李家之後,已經過了將近半年時間了,當時自己還答應過李香靈,藥仙宗和李家之間往來頻繁,自己一定可以經常來看她的。

可是這一別,卻是近半年時間了。

明日見到李香靈,又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景呢?

君緬塵笑了起來,他想起了上次見到李香靈的時候,李香靈帶他逛遍了整個箐安城。

他買了很多玉簪給她,她每一次都很開心,立馬就會將那玉簪戴在頭上,然後俏生生地背起小手,站在那裡問他好看不好看。

君緬塵的眼睛有些溼潤,想著想著就覺得很美好。

自己的小師妹,就這樣一步步走進了自己的心裡……

“香靈,明日就能見到你了……”

君緬塵喃喃自語,這一夜,沒有打坐,也沒有合過眼,他的腦海中,盡皆都是佳人的影子,揮之不去,久久無法自拔。

……

咚咚……

輕輕地叩門聲,將君緬塵的思緒拉了回來。

君緬塵有些錯愕,門外的氣息,他感受到了,是凌鳶。

這麼晚了,她怎麼會來找自己?

帶著些許好奇,君緬塵開啟了房門,只見凌鳶絕美的容顏就在門口,似是有話要說的樣子。

君緬塵笑了笑,讓開身子,請凌鳶進屋,凌鳶一進房間,一眼就望見了桌上的那枚丹丸。

定顏丹……

凌鳶的眼神有些變化,但卻表露的並不深,隨著君緬塵一同進屋之後,便也是坐在了窗前的桌前。

“怎麼,找我有什麼事嗎?”

君緬塵落座後,一臉好奇看著面前的凌鳶,見凌鳶的眼神一直看著桌上的定顏丹,便笑著開口。

“這是定顏丹,我剛剛煉製的,算是我煉製的第一枚丹藥。”

說著,君緬塵將桌上的定顏丹拿起來,滿臉的笑意,凌鳶看著他的臉,頓時有些複雜。

“明日要送給你師妹嗎?”

君緬塵點了點頭,絲毫沒有注意到凌鳶的神情有些落寞。

凌鳶笑了笑。

“她是個怎樣的女子?”

君緬塵一愣,目光從定顏丹上面挪開,看向坐在對面的凌鳶。

這丫頭今天吃錯藥了?大半夜的來自己房裡,就是為了聽一聽李香靈是什麼樣的女子?

凌鳶雙手託著下巴,一副認真的模樣,君緬塵沉思片刻,將定顏丹輕輕放在桌上,微微抬起頭好像在回憶一樣。

“以前在太一門的時候,她就喜歡跟在我後面,一直師兄師兄的叫個不停,我去哪她都喜歡跟到哪裡,那時候我的心思根本沒在這裡,所以也沒有想過我和她的事情,再後來,內門大比開始的時候,她為了我,放棄了進入內門的機會,而後就失蹤了,直到我來到中心大域,才知道,原來她是李家的弟子。”

君緬塵淡淡一笑,並沒有講太多,實際上,他與李香靈之間的感情,說起來也很簡單,並沒有太多很複雜的糾葛。

可就是這樣清清淡淡的感情,卻讓君緬塵牽掛了很長時間,兩個人,無聲無息,無影無痕,就這樣淪陷了進去。

君緬塵說完,便不再言語,自顧自的看著眼前的定

顏丹發呆,好像都忘了對面坐著凌鳶這麼一個人一樣。

凌鳶面色複雜,眼中有些淡淡的失落。

目光在君緬塵臉上和桌上的定顏丹之間來回遊移,凌鳶也是回想起了在東來島上,自己和君緬塵朝夕相對的日子。

那時候,每日閒來無事,自己都會與他一起聊聊天,聽他講講那些聞所未聞的事情,和異想天開的奇妙想法,偶爾也會鬥一下嘴,心裡卻覺得前所未有的充實和愉悅。

然而,這樣的日子已經到頭了,他們即將回到藥仙宗,一切也會回到正軌。

不知道為何,凌鳶總覺得自己有些著了魔,似乎是對眼前的男子產生了一些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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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出身名門,自小便清心寡慾,雖有愛玩之心,但對這男女相悅之事卻看得極淡。

此刻看著君緬塵臉上的淡淡笑容,和眼中不自覺流露出來的神往之意,凌鳶也不知怎的,心中突然就升起一些淡淡的失落。

“她是你的道侶嗎?”

凌鳶突然的開口,讓君緬塵和她自己,都愣了一下。

凌鳶見君緬塵目光看來,面頰有些紅潤,微微低下頭去,似是對自己剛才突然問出的話,有些不好意思。

君緬塵琢磨了一下,伸出手摸了摸腦袋,尷尬地笑了笑。

“自然不是,我與她是師兄妹關係,只是她對我有情,我對她有意,僅此而已。”

凌鳶抿了抿嘴,微微聳了一下肩膀,衝著君緬塵笑了笑,旋即站起身子走出了房中,沒有再說一句話。

“奇怪的丫頭……”

君緬塵自言自語,看著凌鳶這怪異的行為頗有些不解,不過也沒多想,繼續沐浴在月光之下,對著手中的定顏丹發呆……

……

次日清晨,三人幾乎是同一時間走出各自的房門。

這一夜,三人竟是像是約定好了一般,都沒有沉下心來打坐。

君緬塵是因為激動,今日就要見到李香靈了。

如白則是因為心境不平,難以吐納。

而最為複雜的,應該是凌鳶了,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昨晚上會去叩開君緬塵的房門,她更不知道她為什麼會一反往常的態勢,問出那些奇怪的問題。

只是這一夜,她再也沒有了心思修行,滿腦子都是君緬塵的身影,還有那枚定顏丹。

如白雙目微微一縮,看見君緬塵和凌鳶的樣子,便已猜到了大概,這二人,恐怕昨夜和自己一樣,都沒有安心吐納過。

唉……事到如今,還能說什麼呢。

如白裝作無事的笑了笑,向二人打了個招呼,便開口說道。

“走吧,該出發了。”

三人走出龜嶺鎮的酒樓,還未走出小鎮,卻見不遠處,緩緩走來很多人。

君緬塵一臉的喜悅,定睛一看,卻是瞳孔一縮,臉上的神情瞬間就變了。

在小鎮外,正緩緩走來的,有一大隊人馬,那些人一個個精神萎靡,似乎受到了嚴重的打擊一般。

為首的,是一個高大男子,這男子君緬塵再熟悉不過了,不是譚山是誰?

譚師兄怎麼會在這裡,難道他們被……

君緬塵與如白、凌鳶對視一眼,立刻跑向譚山的隊伍。

“師兄!!”

君緬塵大喊出聲,譚山微微一愣,木訥的抬起頭,正巧迎上君緬塵那關切的目光。

一時間,譚山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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