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城主，您找我？”韓中宇單膝跪地，向羅百恆行禮。
還是那棟民房，兩人再次私會。
往常都是韓中宇定時給羅百恆彙報，而這一次卻是羅百恆找的韓中宇。
“你們的進展怎麼樣了？”羅百恆端起茶杯輕抿一口，眼神卻望著窗外，有些心不在焉地說道。
“稟大人，進展還算順利，只是……”韓中宇欲言又止。
“只是什麼？”
“只是那吳家小子怕是要受些打擊了！”韓中宇可惜地說道。
“你是惜才？”聽到韓中宇這樣說，羅百恆目光才有所焦距。
“是的，吳步凡年少有為，年紀輕輕便能想出這樣的絕妙手段，若是精心教導，未來定能獨當一面！”韓中宇言語中對吳步凡即將經受的遭遇似乎頗為不忍，有些惋惜。
“是啊，我就是在想這個啊！株洲城中人皆當我羅百恆是個攀炎附勢的小人，我也一直隱忍，就為了日後揚州府的局勢有所緩解，能暗中幫府令大人分擔一些。”
“只是如今這小子著實勾起了我的愛才之心，確實不想他年少便被這些個迂腐世家壓迫欺辱，早早便磨平了心志。”
“可是，若是要我幫他，卻是幾乎等同於暴露了我的真實立場，不僅幫不到府令那邊，還會為風雨飄搖的株洲城帶來天大的隱患啊！”羅百恆眉頭深皺，顯然是猶豫不決，此次叫來韓中宇也定是為了這件事情而苦惱。
“大人干係重大，不宜與東廠撕破臉皮，還是靜待時機，等府令大人那邊局勢明朗，再做打算的好！”韓中宇只得勸道，他也知道此時幫助吳步凡是不好的選擇，會毀了這麼些年羅百恆在株洲城的佈置。
如今東廠勢大，與羅百恆若是此事站出來和東廠對著幹，那便是出頭的鳥，死得最是悽慘，更何況，羅百恆如此佈置也是為了今後能出其不意，打破東廠之關節，助府令一臂之力。
株洲城最是靠近揚州府城，若是府城一舉反擊，他株洲城是最先能支援府城的，對於府城的局勢意義重大，必須掌控在他羅百恆的手中，不容有失。
“羅大人真是好手段啊，臥薪嚐膽，令小子佩服！”房間角落，忽然傳來一個聲音，轉眼看去卻又是空無一人，著實詭異。
“是誰在裝神弄鬼！”韓中宇一聲大喝，手中氣勁一運，一縱身一掌便是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拍了過去。
噗！似乎輕易百年擊中了，只是韓中宇卻是沒有感覺到一絲的實感，彷彿擊中了一團空氣。
這一掌效果不佳，原地只是爆出一陣青煙，青煙散去卻是毫無痕跡。
“哈哈哈哈，小子是誰想必羅城主，韓管事你們也能猜到，我便不多說了，我只告知兩位，商會長之事無甚大礙，你們儘管放心便是，另外小子勸羅城主一句，隱忍也需有度，日落西山你不陪，東山再起你是誰！人生在世，不過是白駒過隙爾，與其窩窩囊囊的活著，倒不如幹他娘的，來的痛快！”
這聲音自然是吳步凡，商會長之事，世家已經站到了吳步凡的對立面，淪為一個傀儡，吳步凡自然不甘心，既然這羅百恆剛好有意幫助自己，那吳步凡自然得利用起來，有個靠山總比獨木難支要好。
於是這才自曝身份，坦然出聲。
而如當初降神類似，吳步凡利用風分身營造出來這種聲音彷彿來自四面八方，無處不在的效果，一是震懾，二也是顯露一些他的手段，這樣才能讓羅百恆安心。
“大，大人！”眼前的詭異一幕著實讓韓中宇摸不清楚頭腦，這聲音彷彿來自四面八方，仿若鬼神，看不出端倪，連韓中宇都得心中發憷，只得看向羅百恆。
羅百恆的臉色卻是陰晴不定，心中一直想著吳步凡的那句話，日落西山你不陪，東山再起你是誰。
這是吳家小子在提醒他，雪中送炭和錦上添花的區別吧！
捫心自問，羅百恆隱忍至今，明裡投靠東廠，雖是自己清楚自己隱藏著一顆赤子之心，和對於府令對於揚州的忠誠，可是，除了自己的這幫親信其他人誰又知道呢？
揚州府令並沒有要求過羅百恆這樣做，羅百恆也沒有事先跟府令打過招呼，他這樣的目的縱然是想要隱藏自己，可又何嘗不是做著若是府令一蹶不振，自己恐不得明哲保身，真投靠東廠的打算呢！
只是往深了想，他羅百恆想左右逢源，面面俱到，可東廠和府城的人能答應嗎？最慘的若是兩面都不討好，他羅百恆少不得得落得潦倒下場。
人生在世，若白駒過隙，與其窩囊活著，不如……幹他娘的！
幹他娘的，這句話倒是頗為粗俗，可是羅百恆卻覺得沒有比這句話更加契合如今的心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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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百恆知道，揚州的局勢看似急轉直下，可是揚州府令何嘗不是和自己一樣在隱忍，在臥薪嚐膽呢！
揚州府不比其他州府，幅域遼闊，人口為九州前列，可是享受的資源呢，卻是九州之末，揚州府之人皆是受著其他各州府的不公平待遇，可是卻沒有一個人能站出來。
不是不能站出來，也不是揚州府之人沒有骨氣，而是揚州人懂得隱忍，一旦時機合適，積蓄到一定的怒意之後，雷霆爆發，那便是辣手無情，摧枯拉朽！
東廠畢竟不是本土勢力，行事作風更是狠辣，仗著中州闖出來的兇名，震懾揚州府，可揚州府並不是不能反抗，而是等待一個契機，一個能給與東廠雷霆一擊的契機。
而在羅百恆看來，這個契機其實已經出現了，便是吳步凡的商會概念。
吳家小子誤打誤撞提出的這個商會形式，卻正是揚州府如今所欠缺的契機！
揚州靈氣缺乏，武道強者少，可是商人卻是很多，積累了龐大的財富，若是揚州商人聯合起來，那麼所產生的的能量是巨大的，足以在九州掀起滔天巨浪。
只要給揚州府時間，給雲天商會時間，這一切也必然會實現，一旦給府令翻身起來，那麼必定是石破天驚，勢如破竹。
東廠在揚州的這點部署，根本就不是整個揚州府的對手！
而到那時，羅百恆此時的隱忍卻會顯得一文不值，甚至反而會成為別人的詬病。
用此時的爆發來給揚州府爭取時間，還是選擇繼續隱忍，來靜待時機？
這便是吳家小子逼他羅百恆做出的選擇。
其實羅百恆心裡也早就做出了決定，從吳步凡提出這商會概念之時，羅百恆便開始表現出對於符成的不滿了，吳步凡只是此時點明了羅百恆的心境，讓羅百恆愈加堅定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