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露娜在王庭的地牢中,見到那早就不復科尼利厄斯記憶中美麗,有如被腐蝕過的乾屍一般的,被裝在大水桶裡的人魚時,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從三國初立到如今多少年了?怎麼這傢伙居然還活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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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活著,雖然這人魚周身都散發著一股子臭鹹魚的味道,哪怕泡在水桶裡,皮膚依舊乾癟的像風乾的小魚幹,周身更是到處可見如斑駁浮著敗絮的破潰,但它卻是真真切切的活著的。

不光眼睛會動,嘴巴會張,胸膛在起伏,就連那長著鋒利指甲的手,都緊緊的扣在木桶的邊沿上。

“喬恩呢?”露娜一臉凝重的緩緩的從人魚身上收回目光,轉頭看向了同樣一臉凝重的塞拉斯。

“回來就暈倒了,他應該是被人魚控制了。正在接受醫師的檢查。”塞拉斯抬手揉了揉眉心。

想到喬恩那在落地瞬間化作人形後枯瘦如柴的模樣,塞拉斯垂在身側的手下意識的收緊了幾分。

“我去看看。”露娜聞言眸色就是一沉。

“別衝動。”塞拉斯在露娜轉身之際,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

他對自己的女兒還是瞭解的,且喬恩跟了露娜多年,是女兒手下難得的得力人,別說露娜了,就是他當時見到喬恩落地化作人形的那副模樣,都差點控制不住心底嗜血的暴虐。

可這人魚,卻是不能死!哪怕喬恩挨不過這一劫,為了沿海,沿河流域的千千萬萬百姓,這人魚也不能死!

最起碼,不能死在戰場以外的地方!

露娜聞言眸中的紅芒不停的明明滅滅著,周身瞬間僵硬。

可感覺到父親落在肩膀上那隻手傳來的力度,以及塞拉斯周身隱隱散發出來的獨屬於狼王的氣勢,露娜知道,塞拉斯這不僅僅是在作為一個父親勸誡她,還是作為一個王者在警告她!

“我知道了!”深吸了口氣,猛的閉上了眼睛,再睜開眼時,露娜眼中那嗜血的紅芒,已經重新被無波的碧藍所取代。

只是……

“你最好祈禱喬恩沒事,若是他死……”露娜再度轉過頭,用退去了所有情緒的一雙碧藍色眼眸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那人魚片刻,才接著說道,“既然你這樣都能活著,那,曬成魚幹應該也不會斷氣的吧!”

隨著露娜話落,人魚扣在木桶邊沿的手一個用力,“咔吧”一聲掰下了一塊木頭,而原本幾乎溢滿的水桶裡的水,瞬間順著那處缺口,譁啦啦的流了一地。

下一瞬,比記憶中的渺渺歌聲多了一絲嘶啞,有如情人低語般的哼唱聲忽然自人魚微微張開的口中流瀉而出。

露娜眸光猛的一沉,一個健步衝到了人魚面前,抬手鉗住了人魚的脖子,下一瞬,自她鉗住人魚脖頸的手腕上,一條細藤飛射而出,直接插入了人魚的嘴裡。

然後開始漲粗,直到在人魚爆突的雙目的瞪視下,藤蔓撐圓了人魚那長滿了鋒利鋸齒狀牙齒的嘴。

與此同時,露娜的另一只手中,出現了一枚藤蔓種子,種子在露娜有意識的催動下,迅速發芽生根,隨著又能的紫色藤蔓芽落地生根,兩條纖細的藤條迅速纏上了人魚那抓向露娜的雙手。

這還不算完,隨著藤蔓落地飛速的生長,又一條細嫩的藤枝,生生撕裂了人魚的唇角,從藤鐲探出的藤蔓邊緣擠進了人魚的口中。

隨著後來者的生長,藤鐲探出的藤蔓,漸漸縮水,最終退回,帶著濃郁難聞的臭海鮮味兒,重新盤迴了露娜的手腕之上。

“嘖……”露娜有些嫌棄的看著手腕上的藤鐲,帶著毫不掩飾的嫌棄的,飛快的摸出了一條手帕,擦拭了起來。

這一連串的動作,露娜幾乎是一氣呵成,直把塞拉斯和因為露娜竄出去太快,只來得伸出手,卻壓根兒沒碰到露娜的霍華德看的目瞪口呆。

等露娜把藤鐲上沾染的人魚口水擦拭乾淨,又稍稍湊近鼻端嗅了嗅,見那臭海鮮味兒依舊不見分毫的時候,露娜整張臉都皺了起來,然後一歪頭,“嘔……”

看著半彎著腰扶著牆,嘔的眼角都分泌出了淚水的女兒,塞拉斯嘴角一抽,實在有些想明白,她女兒到底怎麼想的,都知道那腥臭味兒不好聞了,幹嘛還自己找罪受?

平時挺聰明的個崽,咋就在這種小事上總犯傻呢?

等露娜這份噁心勁兒過了,她才撫著牆執起了身,惡狠狠的瞪向那人魚,喝道:

“你再撲騰,把那點兒水折騰沒了,你就等死吧!”

雖然人魚依舊惡狠狠的瞪著露娜,然,下一瞬它埋沒在桶裡的魚尾到底不再撲騰了。

塞拉斯和霍華德看看人魚,又看看露娜,好吧,必須得說,他倆雖然都知道人魚兇殘,但卻從不知道,每次范進沿海,都來勢洶洶的人魚中,也有這麼怕死的傢伙。

露娜是不知道她爹和霍華德的想法,若是知道,肯定會翻個白眼,明明白白的告訴這二位,一條當階下囚當了幾百年的人魚,要死它早在被囚禁的時候就死了,哪裡還能苟延殘喘到現在?

且,看人魚這副慘樣,露娜懷疑這傢伙怕是不知道已經多少年沒有專人伺候了,既然如此,它還能想方設法的活下來,那就肯定不會輕易去死。

塞拉斯親自過去檢視了一下那捆住人魚的藤蔓,甚至還不嫌髒的,捏著人魚的手指頭,用那鋒利的指甲在藤蔓上劃了劃。

待得他見只在藤蔓上留下一點點細碎的劃痕,且隨著藤蔓破損處泌出的汁液又很快修補好了那劃痕後,才轉頭看先露娜說道:

“走吧!一起去看看喬恩。”

露娜聞言點了點頭,隨即卻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轉頭狐疑的打量了那人魚幾眼,這才隨著塞拉斯和霍華德離開了地牢。

“父王,它之前沒唱過歌麼?”等出了地牢,重新沐浴在陽光之下,露娜才開口問道。

“沒有。”塞拉斯搖了搖頭,蹙眉接著道,“那人魚之前似乎想與我說什麼,但……”說道這裡,塞拉斯搖了搖頭,那玩意兒只會幹張嘴,似乎除了那能蠱惑人心的哼唱,它們就發不出別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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