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吹入大殿,血腥味彌散開來。

今日月壁宮的大殿不再纖塵不染,註定要血染大殿。

鬼母眯起的眼中,迸射出一道凌厲的寒光後,轉身面朝林聰那邊,沉聲道:“林聰,該你了。”。

“諾。”一直默不作聲的林聰應了一聲,踏步離開了大殿。

在燈火和夜明珠的光芒下,他鬼無不是茫然,不知道林聰要去做什麼?

鬼母也折身而返,回到了她的寶座上,掏出了繡帕仔仔細細的擦了擦打人的那只手的掌心和每一根手指後,將那繡帕隨手扔到了一邊的地上。

“諸位,本宮執掌九幽國的後宮,以及與主公一起朝政十數年來,從未冤枉過一個好人好鬼。這點諸位應該有目共睹。”說到此,頓了頓聲的鬼母用她美麗的雙目,環視著大殿上的每一個鬼,在他們紛紛點頭稱是後,她的目光最終又落在了塗瑤清的身上,眼中再次怒火迸射:“但也從不放走任何一個作惡的惡鬼。”。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話音落地,她憤怒的目光移開,落在了那個說謊的衛兵臉上。

很快,離開了不過片刻的林聰,就帶著一個矮小到不過五尺的年輕女鬼,折返月壁宮,走了正殿來。

雖然這個女鬼不過是個小矮子的侏儒,但是生得別緻,也眉清目秀的,完全不像其他侏儒一樣的醜陋,只是可能小時候吃的不好,沒能長高長大而已。

她身上穿著的是月白的燕尾曲裾,那是玉闕宮各宮娘娘貼身宮女的統一著裝。正如辰若和之前進來的證人侍女,身著的也是這樣的服飾。

不過這個矮小女子的衣袖上,繡著的不是辰若那種袖口上的月下飛翔的展翅祥鳥,也不是那個月壁宮侍女袖口上的火煉真金圖紋,而是精巧的踏雲九尾靈狐。

這個袖口集聚繡成的刺繡,證明了她是千乘宮塗瑤清的侍女。

她才跟著林聰走了進來,塗瑤清和那個說謊的衛士目光,就一直落在了她的身上,沒有移開。

林聰把她帶到了距離夏星較近的地方,讓她站好後,自己退回了朝臣的行列中去。

“姓名,職位。”鬼母隨之示意夏星繼續發話後,夏星對這個矮小女子問到。

“碧悠,千乘宮狐姬娘娘貼身宮女,負責為娘娘沐浴和打理管理服飾。”矮小女鬼開口回答到。

“女犯塗瑤清,是這樣的嗎?”夏星微微頜首後,詢問的目光落在了塗瑤清臉上。

身為宮女總管的辰若,已經讓手下遞來了一本厚厚的書,抬在手上翻看了起來。

那本長足有一尺二,寬一尺,近乎四四方方的書本,足有半尺後。正是九幽國玉闕宮的宮女名冊。

所有進宮掙錢的宮女透過稽核後,都要在上面登記造冊。

在辰若翻看名冊之時,那個自稱為碧悠的人魂女鬼,從自己的懷裡,掏出了一個核桃大小的銅鑄圓球。

這枚圓球製作相當繁複,工藝要求極高周身百孔,最裡一隻球為實心,上面烙印著揚起九條長尾的靈狐。

她把這枚銅球捧在手心,展示給了所有在場的他鬼看。那正是千乘宮宮女的身份證明。

而辰若也在花名冊上,找到了她的名字,所屬宮和長相描述以及附帶的畫像,與眼前這個宮女一模一樣。

塗瑤清也是愣愣的點頭後,嗯了一聲。

“今天,這名宮女隨你來過月壁宮嗎?當時她在場嗎?”夏星又問到。

“嗯。”塗瑤清又應了一聲,點了點頭。心中卻是困惑得很,不知道林聰此時把這個女的帶來要做什麼?

塗瑤清很自信,自信的認為所有千乘宮的鬼都會幫她的。不僅僅是因為往日她對這些宮人,衛兵和宮女還不錯,也因為在鬼母抵達這裡之前,她已經私下交代了所有隨行的衛兵和宮女,一定要說是塗瑤清失手摔了小翁主。

不的說她是盛怒之下,故意把小翁主謀殺的。

並且允諾,事後他們可以得到青丘狐國半年的財政收入。塗瑤清相信,為了得到九幽國,青丘狐王會很情願支付這筆高昂的費用的。

那可是一筆不小的冥銀,是這裡所有宮女衛兵們,幾十年甚至幾百年都賺不到的錢。雖然九幽國的任何行業收入都還算客觀。

塗瑤清想,這樣一大筆寶藏面前沒人會出賣她的。

一念至此,塗瑤清不再狐疑。她挺直了腰桿迎上了夏星犀利的目光。

也不再困惑。因為那個碧悠,也是得到了她的命令和允諾的鬼。

“那你看到了什麼?”夏星再次開口問到。

“塗瑤清抱著公子蕭茯雷,與抱著翁主蕭茯的賴夫人聊天時,翁主和小公子鬧著玩,不小心用她的指甲把公子臉上抓出了一條痕,臉上會留下一道很不怎麼起眼的血疤痕,這是肯定的。於是憤怒的塗瑤清趕忙把公子,交給了我抱著檢視傷勢。”這個宮女,用不急不緩的語速,緩緩說到:“就在賴夫人趕忙讓宮人去傳鬼醫後,塗瑤清忽然下令她的衛兵,劫持控制了大殿上的衛兵後一把搶過了翁主蕭茯,高高舉起。賴夫人想要讓她別傷害孩子,所以不許宮女和衛兵動手,以免激怒塗瑤清。但是很快,塗瑤清就把小翁主,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在我們都沒有反應過來時,塗瑤清已經把翁主摔死了。”。

塗瑤清聽得心頭一凜,眼角肌肉抽搐不停,手指也顫抖了起來。

“她說謊,她說謊。”很快,塗瑤清就環視著諸鬼,一邊流淚一邊咆哮著:“她被買通了誣陷我的。她已經被買通了。”。

碧悠說出了實話,讓塗瑤清頓覺挨了一記晴天霹靂,雙耳莫名其妙的耳鳴,嗡嗡作響個不停。

“我沒有說謊,也沒有鬼能買通我,就算**也不能,因為我隸屬於主公直接調遣和管理的玄教。”塗瓊瑤的咆哮才落地時,碧悠掏出了一塊玄鐵打造成的腰牌。那是一塊長方形,有巴掌大小的鐵牌。

“我以我身為玄教教徒的榮譽和名譽,以及我的性命起誓。”她高舉起令牌,一字一頓的說到:“我只會把看到的一切,原原本本的說出來。若是我說謊,必然遭到牙刑懲處。”

上方頂端拱形有弧,正中處寫著九幽國玄教教徒七個大字。龍飛鳳舞的大字,皆由遠古的古代鬼文,上面還加持著玄教的秘密符篆和禁制。

“我證明,她正是我玄教的弟子。”林聰踏前一步,對好奇的盯著令牌細看的諸鬼朗聲說到:“一年多前,千乘宮發生了行刺玉闕翁主之事後,主公私下讓我調撥了這名忠誠可靠的教徒,秘密進入千乘宮。其目的,是監視千乘宮的一切,以免在有別有用心的青丘狐國鬼們,打著訪友的旗號到千乘宮中,鼓動狐姬或是身邊宮人宮女還有衛兵,作出任何大逆不道的事情來。”。

大殿上的諸鬼,再次譁然。塗瑤清和她買通的那個衛兵愣在原地,面如死灰。

鬼母正是也知道此時,所以在到此後先秘密召見了這個碧悠。問清了來龍去脈後,更是火大。

玄教是連鬼母都無權說服他們,為自己單獨效忠的部門。雖然她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是怎麼給這群鬼‘洗腦’的,但玄教對蕭石竹的忠誠牢不可破。

他們是九幽國這個非家天下的鬼國中,蕭石竹的自留地。也是有著如陰日之光,光芒萬丈的神之子九幽王的自豪和驕傲。

正因如此,鬼母才率先詢問碧悠。因為,她猜到了塗瑤清會心虛,從而撒謊。但玄教教徒不會因為塗瑤清的金山銀山而說謊。

而鬼母在此之前,和塗瑤清向來無冤無仇,哪怕是塗瑤清生了蕭茯雷後頻繁的在背地裡不斷弄些小動作,鬼母也未曾打算和她結怨。哪怕是知道小翁主被她摔死,怒不可遏時,鬼母也只想要塗瑤清血債血還。

但現在,見識了塗瑤清的嘴臉,以及在聽了一道道可以啪啪打塗瑤清臉的鐵證後,鬼母忽然想要用九幽國最厲害的刑罰對付這個滿口胡言的婊 子把她綁在柱子渾身塗滿鬼血,掛上獸魂的內臟和腸子,放出宮中所有的天狗咬死她。

蕭石竹給此刑罰取了個名字牙刑。正是之前玄教教徒碧悠說的那種刑罰。

“說到收買,好像是你收買我們吧。”收好了令牌碧悠,轉頭看向了塗瑤清,繼而緩緩道:“你在宮中禁軍趕來之前許諾了我們,今天所有在月壁宮的千乘宮宮女和衛兵,如果配合你說謊,說是你無意摔死小翁主的,那將可以得到青丘狐國一年的財政和賦稅收入。”。

“殺了她這個罪不容誅的女人!”就在話音落地時,不知是誰忍不住大吼一聲。

吼聲中帶著恨意;可能是因方才,自己差點被塗瑤清的楚楚可憐所騙,恨自己竟然會因此心生憐憫。

緊接著而來的是更多的請願聲:“殺了她,殺了塗瑤清。”。

鐵證如山下,請願聲越來越多,撼天動地。整個大殿地面,以及輝煌的精美樑柱,都在微微顫抖著。

甚至有鬼提出,要對他們施用牙刑。

作偽證的士兵褲襠一潮,尿 騷 味還未飄散時,當即就嚇暈在大殿上。

他知道牙刑是多麼的恐怖,也親眼見證過當年這片土地上,豪門世家的公子們,在反對九幽國新政的謀反後被施以牙刑的慘狀。

撕心裂肺的慘叫聲,至今還在他耳畔迴盪。

所以當聽到牙刑的時候,整個鬼一懵,當即暈死過去。

“靜一靜。”給足了他們發洩的時間後,鬼母站起身來。諸鬼喊聲戛然而止。

“鐵證如山,塗瑤清你還能編出什麼樣的謊言?”每問一字,鬼母就緩緩踏前一步,朝著不遠處的塗瑤清走了過去。

當她所有的話說完時,已經站到了塗瑤清的對面,直視著面如死灰,呆愣在原地,目光也跟著呆滯的塗瑤清。

片刻後,鬼母移開了目光,環視著諸鬼一圈後轉身看向夏星,淡淡道:“宣判吧。”。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