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山之上火勢越來越猛,陣陣熱浪翻騰不停,炙熱烤得山頂上的蕭家軍們,都快喘不過氣來了。他們停止了炮擊,統統退到了防火溝後,擠在一起。

眼看山火距離山頂不過十多丈距離時,天空中忽然傳來一聲沉悶的雷聲;緊接著就有嘩嘩大雨從天而降。雨隨雷鳴越下越大,豆大的雨點像斷了線的珍珠,在空中組成一道灰濛濛的雨幕後,又不斷地落下,使得地上的積水越來越多。也使得山火的火勢,也隨之弱了下來。

本是四處可見濃煙滾滾的山上,在一盞茶的功夫後,明顯可見濃煙的數量減少了不少,不少的雨水與火焰相合後形成的白色水氣,從焦黑的土地中升騰而起。

山頂上的蕭家軍們抬手仰頭,任由雨水沖刷著自己的臉頰,歡呼了起來。這場雨來的真是時候,如果再晚一點,這幾百蕭家軍就只有被烤熟的命了。

與此同時,羽榮也帶著幾百羽民兵來到了山頂上空,在空中盤旋一圈後落了下來。

“將軍,山下放火的天魂軍已被我們全殲!”語畢,他朝著蕭石竹徑直走去,嘴裡卻罵罵咧咧的道:“這些敵人真狠,準備了足足兩百多桶猛火油來燒山,全殲他們時還剩下五十多桶沒用呢。”。

“大哥。”英招和巫支祁也走了過來,站到蕭石竹的左右,伸手一抹臉上的雨珠後,問到:“難道你知道今夜要下雨?”。

“對。”蕭石竹點頭一笑,道:“所以就算阿婆設下圈套,想要吸引我們攻山,再用火攻困住燒死我們,也敢帶你們來鑽這個陷阱。”。

“這是為什麼?”巫支祁、英招以及易容,一同露出疑惑的神色,好奇的看著齊聲問到:“難道你是神算?”。

“哈哈哈哈!”蕭石竹捧腹大笑,道:“這不是神算,叫遠見。以前我就聽黑白無常說,人間的一切幾乎都是依照冥界仿造的,那就說明人間的天氣諺語在冥界一樣管用。”。

“還記得下午時,我們在不遠處山裡做最後的休整,有個士兵回報說在山中發現一個水潭,我隨他去看過那水潭的事嗎?”他環視著巫支祁和英招他們,見他們面色皆是不解,聞言愣愣點頭後,又道:“那時候我看到水潭裡有泥鰍,會時不時的躍出水面。水裡的魚兒,也頻繁的浮上水面呼吸,我就知道馬上要有雨了。這就是人間常說的,泥鰍跳,雨來到。而剛才的雷聲悶響,這叫悶雷難晴,所以這雨還要下好久,怎麼也得把山火給我們滅了才會停。”。他話音剛落,天上又響起一陣悶雷,雨水更是密集了不少,模糊了他們的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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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英招聞言拖著長音哦了一聲,用手摸著自己頜下鬍鬚,若有所思的道:“難怪陸吾提出,佔據山頭容易被敵軍用火攻圍在山頂,切斷後路時,你還是毅然決然的決定,拿下山頭對關隘進行炮擊。”。

“是的,但陸吾說的不無道理,所以我們不能全軍上山,以免連個後路都沒了。而山頂炮擊固然有效,也能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但他們也可以選擇逃走來減少傷亡,且在黑夜下,距離又遠,炮擊不可能如白天那般穩準狠。於是我就讓陸吾和青木,各代一支部隊夾擊關隘南北。那狹窄的山道是敵人的優勢,可以讓他們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也可以讓我們用來對付他們,前提是先把他們的關隘毀掉,迫使他們出逃;而其他蕭家軍緊隨其後,一旦關隘南北面城牆一破,大軍朝已成殘垣斷壁的關隘魚貫而入,來個大收網。”一口氣說完後,蕭石竹長吁一口氣,又對他們自豪的說到:“她阿婆要燒死我,我就如她所願,但必須利用天時來見招拆招,讓她的陷阱圈套失效;而她見山火一起,自然以為我真的中計了會麻痺大意,待到山中炮聲不斷時,她的注意力必然被吸引到山頂上來,從而忽視了南北兩面的夾擊。這就是遠見,比別人看的遠,想得多。”。

“按古神們所授的兵法,遇到圈套應該避開而不是直接鑽進去才對,可你卻反其道而行之。”英招他們紛紛覺得,這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不由得對蕭石竹投來了敬佩的目光。片刻後,英招又思忖著問到:“大哥,這些有悖兵家常理的奇招怪招,你倒底是從哪兒學來的?”。

“我人間的師父教我的;這也是人魂的恐怖之處,別其他魂魄更擅於思索和發現,從而不斷的創新。”蕭石竹撓頭尷尬一笑,道:“不過在人間時,我只用這些去玩奸商的騙錢遊戲罷了,有愧於我師父的諄諄教誨啊。”。

“你們記住了,國土終會擴大,軍隊也會壯大;終有一日,你們都會成為獨當一面的大臣或是將軍,屆時不管是處理國事,還是率軍征戰,都要有遠見。”蕭石竹訓話完畢後,見山火已是滅了三分之一後,便轉身對蕭家軍們下令道:“收起火炮彈藥,我們立刻下山與陸吾和五大千戶回合。”

關隘城牆一踏,不久後山頂的炮擊便已停止。倖存下來的天魂軍被嚇破了膽,朝著南北兩面四散而逃,翻過城牆後做鳥獸散。

可才翻過那些廢墟,便見到前方火光伴隨著槍聲四起;起伏的槍聲中,一片片的天魂軍應聲倒下。後面的天魂軍紛紛一愣,停下了前進的腳步。藉著廢墟裡的火光,依稀可以看到關隘外的山道上,站滿了一排排的士兵,黑壓壓的幾乎與夜色同體,必定是蕭家軍無疑。

不等天魂軍們反應過來,蕭家軍們便組成一個個鴛鴦陣,朝著站在廢墟上的天魂軍們殺了過去。

這鴛鴦陣不但行動方便,長短兼具,攻守兼備,其陣法特性在要求陣法突出單方面用途的古代獨樹一幟,尤其在抵禦不明深淺的外敵時,優勢非常明顯。且在多丘陵溝壑、河渠縱橫和道路窄小等地形情況下,也能發揮出巨大的殺傷力和破壞力。

霎時,失去了箭樓和城牆的天魂軍們再次驚慌失措了起來,他們在廢墟上組成的臨時禦敵防線,也就被蕭家軍輕而易舉的給衝潰。

緊接著,源源不斷的魚貫而入無回關中的蕭家軍們,在斷壁間,在廢墟上,四處追殺著毫無抵抗力,只顧著抱頭鼠竄的天魂軍。

刀劍寒光四射間,槍聲四起,與喊殺聲和慘叫求饒聲交織在一起,帶著死亡的氣息劃破夜空,與空中傳來的悶雷聲遙相呼應。

不一會後,天空中下起了大雨,但蕭家軍的攻勢不但沒有因此受挫,反而越殺越是興起。他們揮刀舞劍的速度,就如空中落下的驟雨雨點一般快速,殺得天魂軍們節節敗退。

在犧牲了無數的同伴後,剩下的天魂軍們退到了關隘正中處,靠攏在一起。密密麻麻的蕭家軍各個面露猙獰,把他們團團圍住。

戰鬥即將結束

清晨,雨停了,卻依舊烏雲密佈,天地間一片昏暗。

無回關的廢墟上,蕭家軍們正在打掃著戰場。他們把敵軍死後遺落的鎧甲集中起來,好算算倒底殲敵多少。

蕭石竹站到了廢墟上,一言不發的環視四周。阿婆是妖魂,就算在冥界死後也會留下屍體,但他一直沒有聽說發現阿婆的屍體,讓他很狐疑。

“大哥。”陸吾走到他身邊站定,道:“青木千戶派人回報,關隘裡只有鎧甲一萬五,加上羽榮所說他們大概滅了三百多前去放火的天魂軍,此地應該只有一萬六到兩萬左右的天魂軍,其他的並不在此地。”。

“在鬼王國國都。”蕭石竹聞言點點頭後,目光往北方望去。這關隘因地形因素,並不算大,蕭石竹用屁股想想也知道,這兒塞不下整個天魂軍的五萬人馬。

“對,我也是這麼想的。”陸吾面露一絲不解,狐疑道:“只是殺進來時到戰鬥結束,我們也沒遇到馬面,是不是她也在國都?”。

“很有可能。”蕭石竹輕嘆一聲,暗自咬了咬牙。他本來的意圖是在此把阿婆滅了,折損敵方的戰鬥力,卻不曾想還是讓敵將逃過一劫;心中不由得暗自感嘆:“還真是計劃不如變化快。”。

正想著,一個傳令兵跑了過來,在他身前站定後單膝跪下,拱手對他說到:“將軍,南面廢墟下發現了奄奄一息的女妖,馬臉一個,好像就是馬面。”。

蕭石竹頓時雙眼放光,趕忙說著:“帶我去看看。”,就朝著關隘南面而去。

來到邊緣地,就見幾個軍士圍成一圈,中間好像有什麼東西。蕭石竹站到了士兵中間,只見圈中地上,躺著的果然是長著一張馬臉的阿婆。她的身子從腹部到腳上都壓滿了大小不一的凌亂碎石,只有胸口以上的部位露在外面。

“馬面?”蕭石竹用戲謔的目光,打量著她那張滿臉血汙的臉;四目相對時,但見對方睜大眼睛,用費解的目光看向自己後,便微笑道:“你一定以為我被燒死了吧?”。

“你,你,你沒死?”阿婆眼中有驚愕一閃而逝,隨之化為了點點失落,嘴裡喃喃自語道:“不愧,不愧是,是神之子,命真大。”。她每說一字,便會粗喘一聲,看來確實傷的不輕。

好在她是妖魂,也是神僕,被酆都大帝賜予的些許神力護體,才沒有立刻一命嗚呼。

語畢之時,阿婆眉宇間又浮現了一絲悔恨之色,片刻後,微微轉頭舉目望向空中濃密烏雲的她,再次微微張唇,道:“我真該把你的情況告訴主人,至少這樣,你將要面對的就是數以百萬的酆都軍了。”。心中連連後悔,之前自己為何要等到殺死蕭石竹再去回報酆都大帝。

蕭石竹聽完此言,雖依舊面帶微笑,卻暗中松了一口氣;從前幾日夜遊神到訪朔月島,也沒提及抓拿他來看,說明阿婆沒有說謊,雖說蕭石竹不知道她身為酆都大帝的忠實追隨者,為何沒有第一時間把他的情況告訴自己的主人,但他卻暗自覺得慶幸。

“不是因為我是神之子而命大,而是因為我比你有遠見。”他在阿婆身邊緩緩蹲下,饒有興致的看著氣若游絲的阿婆,道:“你也算是厲害的鬼了,本該留下你的命為我效力,可你是酆都大帝的忠實粉絲,一定學了不少他的自私自利吧;如此一來,我也不敢留下你的鬼命了。”說著伸手到腰後,把之前阿婆用來刺殺他的斷魂箭,抽了出來。

“我居然會輸給你這種,螻蟻般的人魂。”阿婆看了看那支箭,見事已至此,只得苦笑一聲。

“人魂的力量,遠遠比你們想象的還要強大。”蕭石竹緩緩將箭頭對準了她的眉心,卻沒急著將她殺死,而是舉箭緩緩說到:“你輸給的,也是人魂擅長的遠見。”。

“螻蟻你別得意,總有一天,主人會察覺到你的存在的。”阿婆有些激動,劇烈的咳嗽幾聲,喉嚨隨即一甜,咳出一口血來,但還是釋懷一笑,樂道:“屆時,主人會親自來對付你的。”。

“是啊,但不是今天。到那天時,我將不會逃避的,我會親自去直面他,好好的教教他什麼叫遠見。”說著,毫不猶豫的把斷魂箭刺入阿婆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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