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陰曹地府志》中記載,鬼母國所在的島嶼原名為朔月島,因其東西細長,南北狹窄酷形似峨眉月一般而得名。

又因島嶼四周海面上,佈滿了伸出海面的巖柱,使得朔月島如同眾星捧月一樣,因此又名捧月島。

但島上卻是河道縱橫,沼澤密佈,能耕作的土地並不多。因此羽民們走投無路之時,鬼母能給他們一座山來做為居住地,已經是很大方豪爽了。

羽民們現今居住之所,距離小虞山城不過十二裡地。按《陰曹地府志》一書中所述,此山高數百丈,半山腰下盡是如被刀斧劈砍過的懸崖絕壁,常人難以企及。半山腰上卻是截然不同。土地肥沃不說,且不陡峭,也無太多岩石。

最絕的是,山頂之上屹立著一株百丈高的古老榕樹。深灰色的樹幹需要百人才能環抱,無數鏽褐色的氣根從樹枝上垂下,巨大的樹冠足足覆蓋了三五裡地。整株巨木,看上去就如同一把巨傘。

一眼望去,那樹冠上的枝葉既像一道籬笆一樣,又像一道綠色的屏障一般。

而羽民們,現今就生活在這株千年巨木之上。而此山,也因此得名古木山。

一個時辰後,蕭石竹他們來到了古木山的山腳。蕭石竹在路邊站定,使勁仰頭看著沉浸在夜色黑暗中的大山山頂,對身邊金剛問到:“此山下半段全是懸崖絕壁,我們要怎麼上去?”。

“十年前,為了方便商人們上山收購羽人雲霧茶,已經修起了棧道,可以直到山頂。”金剛回答到。

“就不能讓羽民們,下來拉著我們飛上去嗎?”因為長途跋涉,而有點粗喘的蕭石竹又問到。這段時間把他給閒的,體力急速下降,大不如以前了。

“這恐怕不行。”金剛回了一句後,舉著火把走到了他的前面,道:“大人我給你照路。”,說著便緩步往前而去。

頗有沮喪的蕭石竹,搖搖頭後叫上欽原和天魁星趕忙跟上。片刻後,他們隨著金剛,踏上了通往山上的棧道。

這些萎延曲折的棧道多數皆是先沿石壁開出寬半丈左右的石道,上橫鋪木樑木板。少數是在崖壁上橫向鑿孔,以插入粗木梁並下加斜撐。樑上再鋪厚木板,又於路之旁側加構鐵鏈或木欄。

整條連綿數里,環繞山壁上盤山而上的棧道,就像一條盤山巨龍。走在上面,伴隨著木板發出的咯吱細響,總有點搖搖欲墜之感。

越是往高處去,蕭石竹心底泛起的那股險象環生的驚悚感和緊張感就越是強烈,使得他只好貼著崖壁,手扶巖壁慢慢地小心翼翼的前進才能稍微安心一點。同時也不禁在心裡罵道:“也是那些羽人們會飛了,不然出趟門都要走一次這些棧道,沒幾年就非得有心臟病不可。”。

他們花了約半個時辰的時間,才來到半山腰上。只見前方不遠處,棧道的盡頭有一圓柱石坊。走近之後,藉著金剛手中火把的圓柱上刻滿了祥雲和禽鳥的浮雕,石坊上書“羽民村”三字。兩個手持長矛的羽人,站在石坊前。

一見蕭石竹他們後,那兩個羽人臉上便浮現了絲絲緊張,同時把手中長矛指向對方,大聲呵斥道:“站住,什麼人?”。

“我是奉鬼母之命,前來招募兵勇的。”因爬山而上氣不接下氣的蕭石竹,彎腰俯身說著,同時掏出自己下午才拿到的,上書“鬼母國討逆大將軍”八字的金質方形令牌,遞到兩個羽人眼前,道:“讓你們村長過來這兒見本將軍。”。

兩個羽民細細打量幾眼他手中的令牌,見那令牌確實是鬼母國的將軍令牌後,趕忙對他拱手行禮道:“不知是將軍來訪,還望見諒。”。臉上也隨即浮現了愧意和敬意。

“別廢話了,快去叫你們村長來。”蕭石竹對他們揮揮手,趕忙叮囑道:“讓他找人抬著滑竿來,本將軍走不動了。”。

“是。”那兩個羽人齊聲答到,隨後其中一個轉身,背後雙翅一震,朝著山頂飛去。

蕭石竹穿過石坊後,來到石坊後一個石欄轉護的半圓形小月臺上。他站在月臺邊上眺望山下,但見上迎天風,下臨絕壁,趕忙下意識退後兩步。

月臺的另一端,有石階依山而建,徐徐而上朝著山頂而去。石階末端兩邊,各有一尊高一丈左右的羽人石像。左邊那個怒目圓睜,袒胸露肚,手持朴刀。右邊那個慈眉善目,身披鎧甲,手持一柄木杖,杖上刻著九蛇環繞。

“羽人們的先祖。”見他看著這兩個雕塑愣愣出神,欽原便飛過來落到了他的肩頭上,道:“據說,他們是冥界中最早出現的羽民。左邊這個尚武,右邊這個善醫。”。

“他們不會現在還活著吧?”蕭石竹轉頭看著欽原問了一句。

“當然沒有。”欽原搖搖頭,用略有惋惜的口吻說道:“在上古時期,他們隨著神去到了人間,爾後他們帶著羽民站到了善神那邊,最後戰死了,魂魄也被惡神而滅。當時,右邊這位羽人,用她高超的醫術,醫治了不少的人類。”。

“哦,原來如此。”蕭石竹聞言後,隨口一答。

話音剛落,就見有幾個羽民從天而降,落在了他的身前。為首的是個一位模樣看似如同年過半百的老羽人,一張飽經風霜的臉,兩隻深陷的眼睛,深邃明亮,看上去很有神他身著錦衣華服,手中緊握著的木杖,與不遠處石像手裡的那根模樣無異。

“不知將軍深夜造訪,老朽未能遠迎,還望將軍恕罪。”說著,老羽人便對金剛跪下。

一臉黑線的蕭石竹,不等金剛開口便沒好氣的說到:“我才是將軍。”。老羽人聞言一愣,抬頭打量了他一眼後,呵呵一笑,道:“這位官爺不要開老朽的玩笑,看你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怎麼能是將軍呢?”。

“是真的。”金剛退到一邊,指了指蕭石竹道:“這位是今早吾主親封的討逆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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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老羽人又是一怔,臉色頓時有些蒼白,眉宇間浮現了尷尬之色,趕忙轉頭對著蕭石竹磕頭,連聲說道:“將軍恕罪,將軍恕罪,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

“唉。”蕭石竹有些無奈的唉嘆一聲後,上前把老羽人扶了起來,道:“算了算了,這點小事不必磕頭。”。

“滑竿抬來了嗎?”他隨即問到。

“抬來了抬來了。”老羽人趕忙對自己身後的羽民招招手,呵斥道:“還不快來抬將軍。”。

其中兩個身強力壯的羽民聞言,趕忙抬著滑竿上前,畢恭畢敬的請蕭石竹坐上去後,抬著他隨著老村長,往山頂而去。

一路走到,但見道路兩邊盡是層層疊疊的梯田,其中種滿了翠綠欲滴,鬱鬱蒼蒼的茶樹,空中瀰漫著淡淡的茶香。螢火蟲在樹叢之中翩翩起舞,構成點點螢光在夜色下閃爍著的美景,與天上繁星遙相呼應。

時而還能看到三五成群的羽人,手持火把和農具,在茶樹中穿梭來回。

“老人家,這是幹什麼呢?”蕭石竹一指那些看似在巡邏的羽人,對村長問到:“民兵嗎?”。

“是的。”老羽民村長瞥了一眼他手指的方向,道:“這些年我們的茶葉越種越好,偶爾有人會來偷茶,不得不派村民輪流巡邏。”。語畢,不再多言。

半晌後,眾人隨著村長來到了山頂。

只見山頂呈現出一片開闊平整的土地,約有十多畝左右大小。羽人們在地上鋪上石板,使其成為一座廣場。

正中處,正是巨木所在之地。走近一看,這棵參天古木扎入土中的樹根如蟠龍皮若裂巖。而最小的樹根,也有需三人方能環抱。

樹根邊上,有一八方形泉池,池寬三丈,深一丈。四周圍以漢白玉欄杆。站到欄杆邊,可以看到池中水明淨碧綠,池底隨處湧出大小不一的珠泡,一簇簇,一串串的,真是如瀉萬斛之珠。

再抬頭仰望樹上,樹枝間建有不少大小不一的精緻木屋,層層疊疊排列於樹枝間,點點火光正是從這些屋子的雕花窗裡透出來的。

一條條木製的簡易閣道,將這些屋子連線了起來。不過這樹幹上可沒修建樓梯什麼的,蕭石竹又沒翅膀,是上不去一睹全貌了。

他們只得跟著老村長,來到了廣場東面邊緣地上的一棟吊腳樓前。

進到正屋裡,但見這屋中擺設極其簡單,正中處有個火塘,四周鋪著草蓆。屋子角落裡擺著一些罈罈罐罐,也不知道裡面裝的是什麼。

老村長吩咐村民們去弄些吃的來後,把蕭石竹迎到了上座,然後自己在賓坐上坐下,開口問到:“不知道將軍貴姓?”。

“免貴姓蕭。”蕭石竹一答後,看著對方臉上的皺紋問到:“老人家,你姓什麼?”。

“老朽是羽人,自然姓羽,單名一個滿。”羽滿捋了捋自己的鬍鬚,道:“村裡的年輕人,都管我叫滿叔。”。

“哦,滿叔你好。”蕭石竹面帶恭敬之色的喚了一聲;他要想招兵,免不了麻煩眼前這個老頭,客氣客氣自然也是應該的。除此之外,他也沒想著端什麼將軍的架子。

“滿叔啊,是這樣的。”頓了頓聲後,蕭石竹又說到:“我奉命即將出征巫支祁,需要羽民的幫助;鬼母呢,也同意了我的擴編要求,準我來這兒擴編一支軍隊。”。

“什麼?”他方才語畢,老人便愣愣的望著他,問到:“出征誰?”。眼中盡是不可思議之色,其中還夾雜著絲絲畏懼。

“巫支祁啊。”蕭石竹知道對方會有驚訝,卻沒有想到會有不可思議,頓時來了好奇,急忙問到:“怎麼了?”。

“唉,不是我不想幫你。”滿叔渾身微微一顫,道:“是我們羽民本就不尚武,且當初我們就是被巫支祁追得沒去去處,不得已才來到此地的,為此還搭上了幾千個羽人的性命。”。說到此,滿叔突然閉嘴,腦海中響起了巫支祁的聲音:“要麼滾,要麼死!”。身子再次不由自主的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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