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外風聲大作,呼呼聲不絕於耳。

除了風聲之外,還能隱約聽到一些由話音和騎兵坐騎蹄聲組成的嘈雜,迴盪在大帳外的行營中。

聽著外面的風聲和嘈雜,帳內的鬼母沉思許久,又對丈夫蕭石竹緩緩道:“你知道的,一直遠離戰火的崑崙洲中,大多數鬼國一直是忠於北陰朝的,尤其是如今已成地大物博的王母國,自從幫助北陰朝擊敗柳相國和博父國後更是對北陰朝忠心耿耿,一旦六天洲有難,王母國必然會第一個伸出援手。”。

蕭石竹繼續閉目養神著,一言不發,暗暗調息養氣著。身軀裡積累的疲憊,正在一點點的消散。

“有時候,北陰朝其實就是他國恐懼的代名詞,這種恐懼,會讓很多的其他鬼國無條件的匍匐在酆都老鬼的腳下;司幽國就是個最好的例子。”緊接著,鬼母又繼而說到:“你也知道的,當年司幽國地大物博,在東瀛洲稱霸造反,被北陰朝一次打痛後,退居東瀛洲西北地區立國。如今,不也在這種恐懼的支配下,暗中和北陰朝往來,用與我們作對來巴結北陰朝嗎?而酆都老鬼暗中給司幽好處,便是奪回多少土地,就增封他多少國土。司幽也會因此利益驅使而去拼命,而崑崙洲的王母國,說不定也會亦是如此。”。

說了這麼多,鬼母只是想要告訴蕭石竹,既然是要行動,最好把崑崙洲中,死心塌地效忠於鬼國們,也劃入計劃的範圍內。

如此,方能確保北陰朝日後的國力,生產和製造行業蓄力不足時,無人無力援助;發動戰爭也將沒法持久消耗。

“嗯,也不是不行,但還是有個主次吧。”思前想後,蕭石竹還是接受了鬼母的這個建議,“一切以六天洲為主,崑崙洲為次,但鳳麟洲倒是沒有必要插手。顓頊在那邊幹的不錯,攪弄風雲,發動了多次對北陰朝的駐軍的襲擊,鳳麟洲絕不會快速安穩下來;這邊,倒也無需我們再插手了。”。

蕭石竹已經是鐵了心,要和北陰朝一斗倒底,也要把北陰朝連根拔起。

他要讓陰曹地府改朝換代,讓腐朽的未來徹底拜拜,那北陰朝就必須斬草除根,否則後患無窮。

如此一來,必然要對北陰朝下一番功夫。

“是啊,這樣方可讓北陰朝也喪失後盾。”鬼母點著頭,說到:“到時候任由北陰朝如何努力,也不可能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或是有效解決問題的。物資匱乏,也會讓他們戰鬥力削減削弱。”。

夫妻兩鬼一拍即合,把此事的大方向做了一定的修改後定了下來。

剩下的,就看阿三怎麼去計劃細節和執行任務了。

片刻後,蕭石竹忽然想到一事,於是嘀咕了一句:“酆都老鬼也是活了數萬年之久了,為什麼從來不管理和發展一下這些事情呢?如果北陰朝牢牢地控制著一些國本經濟,我們這招棋就是想得到,也實施不了的。”。

“這......”他這番話,倒是一時間把鬼母也給問住了。

老實說,鬼母事先也從未想過這類事情。不只是她,陰曹地府中的其他鬼國冥王,也未必想過。

從經濟創收,以及生產製造上,暗中卡住敵人脖子的手段,蕭石竹可算是陰間首創和第一個施行這種手段的鬼吧。

沉思半晌的鬼母,猜測著說到:“或許是固步自封吧。神鬼術和玄力太過強大,開天闢地無所不能,讓酆都老鬼一直有一種錯覺,只要是他獨有玄力,自己又不斷掌握了大多數的神鬼術,就能天下無敵。”。

她也不敢肯定,是不是真的就是如此。

但酆都大帝確實幾千年幾萬年來,都未曾注意過這些事。畢竟,如果是酆都大帝要打擊下面封地鬼國的經濟,直接派人強行索要就行,也不用像蕭石竹這樣‘麻煩’。

或許正是這種簡單粗暴的辦法,在過去也一直容易且便捷的緣故,就讓酆都大帝缺乏這方面系統的思索和深究。

過去北陰朝能做到的,無非是嚴格管控一些重要的物資外流,比如能製造貫月槎的特殊木材。

陰日逐漸高升,很快就已日照中天。

明媚的陽光,從大帳正中頂部,開著的圓洞中,照射了進來。門窗緊閉的大帳之中,登時明亮起來,驅散了帳內的昏暗。

“說不定...還真就是這個原因。”蕭石竹若有所思的說到。

他思索得到的結果,也大至如此。

想到此蕭石竹,頓時臉上也閃過一絲絲悅色。

這事情,反而倒是有利於他和九幽國了。既然酆都大帝想不到的事情,不妨多做點文章,也會有更多出其不意的效果。

蕭石竹的臉色,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與此同時,已經把阿三安排好了的青嵐,緩步走了進來,站到了他和鬼母身前,一邊微微行禮著,一邊回稟道:“主公,青丘狐王醒了。他的手下臣屬宮奴,正在給他帳內送洗漱所需物品,以及食物糕點和茶水。”。

蕭石竹道了句‘知道了’,打發了青嵐先下去。

蕭石竹收拾了一下心情,準備不久後繼續笑臉相迎青丘狐王去。

兩國博弈,該當忍則忍,蕭石竹對此道諳熟得很,也知道什麼時候該忍。

明知道青丘狐王一直在算計自己,算計九幽國,蕭石竹還是得暫且忍著,把那口惡氣壓在心裡,咽在喉嚨下。這就是要給青丘狐王一個煙霧,一個障眼法,是要青丘狐國大膽的瘋狂起來。

等過了這個時候,蕭石竹一定會死死地咬死那些敵人,那些膽敢背叛他和九幽國的鬼的!

青嵐走後,蕭石竹再次睜開雙眼,抬起自己的茶壺,昂頭起來,伴隨著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響,他喝起茶水來。

幾口茶水下肚,蕭石竹再次打起精神來。

不久之後,他又要去應付那青丘狐王了。

“對了,青丘狐王身邊的那個妃子,好像是冒充的。”這時,鬼母也想起了幾日前,青丘狐王妃的一些言行舉止,便對蕭石竹說到:“而且似乎是青丘狐國如此有意為之,意圖應該是讓我們猜到就是假的,故此對這個女鬼沒有什麼防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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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林聰私下給我提到過,不過他觀察了一下,這個女鬼不是專業的鬼探,而且已經派人看住了。”放下茶杯的蕭石竹,緩緩道:“我倒是覺得,這反而像是 煙霧 彈,讓我們的注意力都集中於此;反正我們也沒有這麼做,無論那女鬼作用如何,青丘狐國也奈何不了我們什麼了。”。

“我們也吃點東西吧。”接著,蕭石竹只聽得自己肚子咕嚕嚕一陣聲響,又道:“吃飽喝足,也好有精神去應付那青丘狐王。”。

而他心裡卻在思索另一個問題,青丘狐王今天會不會假意給他聊一聊,兩國日後如何促進友誼和發展的正事了嗎......

陰日的明亮光芒,今日也照射在了度朔山附近。

今日的度朔山上方,因為雨季已經過去了,所以空中雖然還有厚重雲層,但已經不是烏雲密佈。

雲層間巨大的空隙,露出了久違的晴朗青天,也露出了一束束從空中灑下的血色陰日之光。

度朔山附近,自從天亮之後就沒有了廝殺聲,沒有了慘叫聲,沒有了轟鳴的槍炮聲。廝殺許久的戰鬥,已經停了下來。

寂靜再臨,度朔山四周早已沒了昨夜的嘈雜。

東麓山坡下,焦黑的土地上留下腥風陣陣,在山脈四周環繞飛旋。濃郁的血腥味,隨風飄散四周,尤其是東麓這邊的血腥味,久久不散。

那刺鼻的血腥味,一直漂浮縈繞在山間和山麓之上。

然而昨夜,閻羅王的三板斧雖然兇猛,但並未打退司幽的聯軍,不過是造成了聯軍的重創。燒死的,炮擊下成了殘肢斷臂的司幽聯軍,足足有七八萬左右。

可司幽也並未因此而嚇得心驚膽戰,不過是驚訝之餘,還想繼續戰鬥下去。

司幽組織起來的聯軍,也是雖有部分士兵已經出現了怯戰畏懼之心,可大多數也是鬥志尚在。

現如今,司幽讓大軍退到了距離度朔山東麓,十幾裡的地方,安營紮寨。

主要是為了防止九幽國,對他的大軍進行遠端打擊和密集轟擊。

同時派出了快騎兵,趕赴聯軍後方的各國,催促聯軍各國增兵或是補給物資。

九幽國江山戰船,也因彈藥不足,沒有再繼續打擊,退回了度朔山南麓地區。

如此,也給了司幽軍得以喘息的機會。

若是兵強馬壯,這點司幽軍還不夠九幽軍塞牙縫的。可現如今,閻羅王兵馬彈藥都不是很充足,只能略有無奈的看著司幽得以喘息。

而兩軍之間,遍地都是焦土彈坑,碎石斷木,和司幽聯軍大多數破碎的攻城器械,以及無數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屍體,染紅碎石的鮮血和人魂屍體化為的齏粉。

光是看看這些痕跡和血跡屍體,都讓人覺得觸目驚心。

至於兩軍損失,司幽軍損失不小,九幽國在度朔山的東麓駐軍也損失慘重。

昨夜,司幽的幾次攻擊,打碎了度朔山東麓的整個一防,三千多九幽軍,在這一戰中非死即傷。

說起來,這個傷亡數字,只看數字並不算太多,但對於現如今的度朔山駐軍來說,就是個不小的傷亡了。

閻羅王已經把大多數的士兵,都派出去了度朔山以外地區,攻打敵後去了。度朔山雖是仗著天險,暫時沒有失守。但已出現兵力空虛,這也是事實;可是經不住太大太多的傷亡的。

一夜戰鬥,東麓就損失近兩層兵力,讓羅慶可心疼死了。

那些朝夕相處的士兵們,就這樣死在了羅慶的眼前,跟讓他悲痛中憤怒不已。

他在指揮所外,左側的壕溝中,拿著千里鏡看向下方山麓。看到了手下士兵們,正在忙於重建山麓防線。

同時,一部分掌握了神鬼術的九幽軍,正在忙於施展神鬼術,澆滅還落在山麓間的點點業火。

昨夜戰鬥到後半段,雙方你來我往都殺紅了眼,九幽國有菌人投擲煙丸為訊號,發動了密集的炮擊。

而司幽軍也把自己為數不多的幾門幽冥鬼炮拉了出來,對著山上一頓狂轟濫炸。東麓的一防,就是這樣被擊垮了的。

要是沒有這幾門鬼炮,九幽軍的損傷也不會這麼的大。

看著山麓中的一片狼藉,焦黑彈坑,倒塌迸裂的岩石,和那些斷裂的巨木樹幹間還有未曾熄滅的業火,羅慶又是一陣咬牙切齒。

說起來這幽冥鬼炮,還真是九幽國的剋星。

發射的業火炮彈,殺傷力和範圍都太大了。而且從中迸射出來的業火,用打滾和水可不能澆滅,除非自己熄滅,或是以神鬼術來遏制和封印,否則尋常之物不可克這業火。這著實讓羅慶頭疼。

“羅將軍,看到了吧,這背後可不只是青丘狐國,能弄到幽冥鬼炮,司幽的背後肯定還有北陰朝。”羅慶的副將,就站在他身邊,也是一臉怒氣,直視著壕溝外的下方山麓,看著那些千瘡百孔的山坡,狠狠地說到:“北陰朝亡我之心不死啊!”。

羅慶一言不發,他不喜歡發牢騷,有問題就想辦法解決問題就行。羅慶的處事風格,一向如此。

他只是收好了自己的千里鏡,轉了個身,大步走進了不遠處的指揮所裡。

巖壁裡的指揮所,不能讓所有的陰日之光透進來,有些昏暗。

陰影灑在了羅慶滿是怒色的臉上,顯得他那張大臉更是猙獰了幾分。指揮所裡的幾個軍士一見,都心生幾分畏懼。

羅慶大步走到了平鋪著地圖的桌子邊站定,注視著桌子上展開的地圖,在地圖上精緻的山水間,準確的找到了如今司幽聯軍駐紮的地方,提起手邊筆來,在地圖上這個位置畫了一個橢圓,註明了如今司幽軍所在的地方。

這個地方已經超出了九幽國大多數火炮的射程範圍。雖然說大型號的墜星炮是打得到的,但山中就沒有多少墜星炮的炮彈,不能浪費了。

這就讓羅慶比較尷尬了,他想要遠端炮擊一下都做不到。只能在千里鏡中,對著遠處的敵營望穿秋水。

“必須找到司幽軍裡的那幾門鬼炮和業火彈,不求把它們拉回來,也得給我把它們炸了。”放下了筆的羅慶,對緊跟在身邊的副將,沉聲道:“空騎兵偵查去了嗎?”。

“去了。”羅慶的副將一個點頭,道:“不得不說,這個司幽挺會偽裝和藏東西的。空騎兵已經去了半個時辰了,還沒有回報。”。

“再找,找到了就通知水師戰船,定點打擊目標。”。

這是羅慶如今,唯一能想到對付那棘手的幾門鬼炮的唯一辦法。

事到如今,也只能解決敵人的幽冥鬼炮在先。否則的話,就那不過區區幾門的幽冥鬼炮,也能讓九幽軍損失慘重。

“是。”他的副將應了一聲,轉頭示意不遠處的菌人,傳信給空騎兵,讓他們抓緊偵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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