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直到這個時候,

之前被秦歌注意到過的三個不動聲色的老頭兒才緩緩有了動作。

其中坐在左側第三排第一列的老頭子緩緩起身,邁著不卑不亢的步子走到了過道中央。

到了中央之後,他才嚴肅至極的對著秦歌一禮,而後朗聲開口道:“聽聞仙宮將重新分配資源以及所謂生產力,想要打破內部的階級矛盾,建立真正的正義?”

蘭德裡德微微睜開眼睛,這算得上是第一個切中要點的宿老。

張逸南也重新提起了精神。

秦歌放下茶杯,微微點頭:“對!”

站著的老頭兒這才好整以暇的來了個自我介紹:“在下三無人士白洛封!”

秦歌微微一笑,這老頭兒有意思,所謂三無,大概就是表明對方接下來要說要問的,都無關什麼利益問題了。

秦歌微微伸手:“白老先生請講!”

白洛封開口道:“鄙人有三問,其一,如百年前章太炎所說,古往今來,凡歷二十四朝,每一朝都是創業之初群裡群策萬眾一心,而一旦兩三代人後,階級分化不可避免,貪汙腐敗不可避免,一切社會固化不可避免……先生認為,仙宮可避免週而復始之成住壞空否?”

“其二,人生在世,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在於一個比字!若真成了公正世界,無比可比的時候……仙宮震得住人心騷動否?”

“其三,細觀鎮壓昆侖奴及白人逆亂之事,徵兵令下,響應者百一而已,此為民心不可用,白洛封因此而問,先生知民間疾苦否?”

三問結束,整個會議廳都陷入了靜默之中。

幾乎所有宿老都哂笑著看向白洛封。

在他們看來,這白洛封可天真無邪過分了些。

但下一刻,這些人都頓住了。

因為,那位未來的聖王,居然滿臉讚賞的看向了白洛封:“白老先生一針見血!”

“那我便仔細回答白老先生這三問!”

“其一,週而復始成住壞空乃是世間不變真理,萬物有生有死,花開花落,雲聚雲散,就以目前科學界的熵增說法,也沒有任何事物可以避免消亡。”

“但,我想我已經看到了兩種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

白洛封微微一頓:“什麼辦法?”

秦歌淡然一笑:“先生且慢慢看便是,陡然說出來,大概會被嗤笑我秦歌異想天開呢。”

白洛封頓了頓,內心的好奇越發的升騰起來,卻也不便再問。

秦歌又接著道:“第二問,仙宮確實打算建立公正世界,但並不打算進行絕對平均主義,只是會將基尼系數控制在零點二以內,因而不會出現無比可比的狀態。”

“其三,秦某祖上十代,甚至十八代都是農民出身,你問我知不知民間疾苦?”

“那我告訴你,縱觀自夏以來五千載,唯有明洪武可在知民間疾苦之事上與我相提並論!”

白洛封微微一愣,心底卻是對秦歌的過去升騰起了無窮的好奇心。

要知道明洪武可謂是一個絕對的傳奇,從和尚到乞丐,從乞丐到寄人籬下,從寄人籬下到一方諸侯,再到天下之主……

可只有明洪武能與之相提並論的話……這位仙宮之主又該有著怎樣的過去呢?

秦歌微微一笑:“白老先生若不嫌棄,明日起便到內閣行走吧。”

“這……”

白洛封有些猶豫起來。

但其餘那些宿老卻是已經紅了眼睛。

內閣行走!

那可是等同於古時的副宰相了,而且不是古代那樣偏安一方的副宰相,而是如今一統地球的副宰相!

張逸南適時開口笑道:“白老先生不願就近看看仙宮解決成住壞空的方法嗎?”

白洛封眼中閃現幾分感慨,卻也不再拒絕,而是深深的一禮:“謝先生厚愛!謝首輔厚愛!”

“白老先生請坐!”

秦歌掃視了一下另外兩位不動聲色的宿老,接著問道:“諸位可還有問政的?”

秦歌話音剛剛落下。

另一個不動聲色的老頭兒走了出來:“在下林蕭瑟,本也有三問,但有兩問與白洛封相同,便只剩下一問。”

“林老先生請講!”

林蕭瑟當即開口道:“乃是一些瑣碎事……我記得前朝最重要的問題是留不住人才……其具體原因經老夫這些年觀察,乃是分功之事!”

分功之事,潑天大功勞,被上級把大頭分去,等到最後論功行賞的時候,真正付出了心血的人,反而就只剩一點蠅頭小利。

這種種人心限制……

秦歌淡淡的開口道:“從嚴處置,殺一儆百!心境提升,律官之法!”

“請林老先生也入內閣行走吧,往後這方面的事情還需要林老先生多多出力才行!”

林蕭瑟微微一頓:“老夫今年……八十九了,怕是沒法出力了。”

秦歌微微一笑:“蔡瓊今年一百零三了,但卻依如四五十正當年,我想林老先生願意多出力的!”

林蕭瑟微微一頓,瞬息間對秦歌這番話有了很多猜測,當即便是深深一禮:“謝先生厚愛!”

此時,

其餘宿老可謂人人都有些眼紅了起來。

只是隨意提了一個在過去的時代萬萬不能說的平常事情,就能入內閣成行走?

當即,所有人都開始搜腸刮肚的開始思考那些在過去時代萬萬不能言說的問題……可他們卻駭然的發現,或許是因為這些年太過鑽營利益了,以至於此刻居然一時半刻想不到任何問題來……

就算勉強想出來的,其實也已經包含在林蕭瑟和白洛封兩人之前的問題之中了。

而就在多數宿老都悔恨懊惱的時候,第三個之前一直保持不動聲色的老人家走了出來。

這卻是個老太太。

她朝著秦歌執空手禮:“老太婆生於民國年間,當時女子無名,因夫家姓吳,孃家姓柳,稱吳柳氏!”

“與林蕭瑟一般,本有三問,兩問雷同,只剩一問!”

“老……吳柳氏請講!”

總不能叫人家老太婆吧?

吳柳氏微微一笑,笑起來的時候能清楚的看見滿口牙齒早已落光。

“老太婆不懂政治,只懂一點點民生,如今之時……光以華夏論,房貸車貸,網貸,銀行貸款,各種貸款壓在每一個老百姓的身上……這從實質看,無外乎是在建成小康社會之後,權貴不甘脫去特權,然後再以種種手段強行壓制百姓資產……”

還沒等秦歌說話,會議廳中其他宿老已經喧囂起來:“這分明就是白洛封的比無可比之問,吳柳氏你也太不要臉皮了吧?”

吳柳氏回頭張嘴咆哮怒吼:“你不說話老孃會把你當啞巴?你信不信老孃把你嘴給撕咯!”

一聲獅子吼,全場安靜了下來。

吳柳氏這才回頭:“罪過罪過!請聖王寬恕!”

秦歌微微一笑:“吳柳氏你繼續。”

吳柳氏接著道:“老太婆想問的,不是比無可比的問題,老太婆想問的是仙宮何時焚券示義,以安天下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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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歌點了點頭,這一點他確實沒想到,即便天天看到王福東那個曾經的網貸受害者,他也沒想到。

而張逸南和蘭德裡德等人也沒有經過負債的問題,自然也沒想到。

當即,秦歌開口道:“今日便會商議具體政策,待十一軍凱旋之日,自當焚券示義!”

“另外,吳柳氏,也請入內閣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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