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二章 方道現身

就在龍虎堂內氣氛極其微妙的時候,方道卻躲在書房內揮毫潑墨,怡然自得,整個漕幫,他最喜歡的也就這個書房了。整個書房極其素淨,四面的牆刷白,一點點別的顏色痕跡都沒有。整個書房之中只是擺放一張桌子、椅子和筆墨紙硯,方道的身邊還跟著一個老奴福叔。福叔是整個漕幫最神秘之人,方道的手下人負責對外,但江心島的一切都是福叔在管著的。福叔不過是個尋常得不能在尋常的六七十歲老頭,挺著個大肚子,胖乎乎的樣子看著和藹可親。不管什麼時候,都是短衫短褲,一個布條綁著已經花白的頭髮,不管是什麼人,說話都是和和氣氣的,無論高低貴賤。數十年如一日,從未出過江心島。方道在外衝鋒陷陣,福叔能把江心島的一切都安排得有條不紊的,保證後院不會起火。福叔這個人淡泊名利,一向不喜歡拋頭露面,事了拂身去,深藏功與名。據傳聞,他曾是漕幫的奠基人之一,但每次只要說到這裡,福叔都只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方道站在桌子之前,揮毫潑墨,湖筆輕輕一蘸墨汁,揮毫潑墨之間,宣紙上“居心叵測”四個大字一氣呵成。方道放下毛筆,雙手抱著,看著自己的作品,很是驕傲地說到:“福叔,您來看看這幾個字,有沒有草聖張旭的那點神韻。”

福叔走了過來,看了看方道寫的四個大字,伸出大拇指說到:“張旭那自然是千百年來的狂草第一人,只不過嘛,少爺您的狂草也是別有一番風韻。別的老奴不知道,單就論這江心島,也就只有天書的能有這三四分功底了。”

方道白了福叔一眼說到:“福叔,您老現在也是越來越油腔滑調的了,我的這點書法,拿不上檯面,比起天書的,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只不過,再厲害的人,我都有十足的把握將其籠絡到麾下效命。但放眼整個漕幫,我還真就摸不準一個人的脈,福叔,您老說說看,這個陸勝天加入漕幫,到底想要得到些什麼東西?”

福叔雙手抱著,笑嘻嘻地說到:“嗨,不就一個陸勝天嗎?自以為看破紅塵,深山幽谷之中修煉得道,實則,凡心太重,看破即是看不破。他這樣的人,無非是飽讀詩書,深諳縱橫之道,不甘於寄情山水,落寞餘生,想要出人頭地,揚名立萬罷了。放眼整個江湖,也就只有漕幫可以給他這個機會,自然是要前來效命的。既有野心,也有本事,他可不會就這樣甘居人下的,這樣的人,用還是可以用的,只不過少爺需要多留一個心眼,別讓他自以為離了漕幫,還會有人把他當一盤菜,更別讓他覺得漕幫離了他就不轉了。這人啊,一旦得到了原本不屬於的他的東西,便會死死的抓住不放手,搞不好,還會對至尊之位有什麼幻想,到頭來白白枉送了性命。陸勝天也算個人才,就看少爺您怎麼用了。”

方道看了一眼滿臉堆笑的福叔,摸著他的肩膀,也是笑著說到:“福叔,您老這個看人的本事,簡直絕了。都說人心難測,您老卻能抽絲剝繭,看得一清二楚。只不過,福叔,您說月兒會把自己的權力交出來嗎?”

福叔滿臉堆笑地說到:“少爺,月兒是老奴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從小聰明透頂,一點就通,有些事情,我們都還沒開口,她就能看個通透,想必這件事心裡早就有了主

意,必定不會讓少爺為難。再加上,月兒志在山水,天性高雅冷淡,早就厭倦江湖紛爭,此時抽身離去,恐怕正中其下懷。只是,若是此時離去,雖是心中沒有什麼不滿,可日後,再想讓其心甘情願的回來,少爺就得令費一番心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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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道皺著眉頭,有些無奈地說到:“這孩子,也確實生分了些,雖說是他的幫主,可畢竟是父女之情在前。從小到大,她就太懂事聽話了,不管受到什麼委屈,都是自己一人默默承受,就算是我冤枉了她,也從不哭鬧。有些時候,我都在想,她的心裡到底有沒有我這個父親,冷淡得讓人有些心寒。反倒是方星這個小兔崽子,從小打到就沒讓我省過心,調皮搗蛋也就算了,仗著有母親姐姐和你們這些老人護著,每件事都和我反著來,要不是自己親生的,我真是想一巴掌拍死他算了,也省得鬧心。福叔,您說我這命怎麼就這麼苦啊,冷淡的寒心,鬧騰的揪心。”

福叔也是搖搖頭,繼續笑著說到:“少爺,龍生九子,各有各的脾氣秉性,不論冷淡也好,鬧騰也罷,都是你的福氣。不像我這個老不死的,可恨年輕時不近女色,到老了,膝下無兒無女,孤苦無依。這樣看起來,你這可是前世修來的萬世福氣。”

方道看著福叔回到:“福叔,您老早就是我方家人了,人前主僕,人後父子。您和父親是生死兄弟,父親生前又讓我拜您為乾爹,我的孩子就是您的孫子,只要我還活著,就給您養老送終。尤其是方星這小子,從小到大就是您護著的,必定不會負您。喔,你不說我都忘記了,這倆孩子從小姐弟情深,我這個做父親的都自愧不如,我記得,他還要閉關一個月,幫中沒有人把這個訊息透露給他吧。不然,這小子隨性慣了,必然又是大鬧一場,搞不好收不了場。”

福叔淡淡地說到:“應該不會吧,星兒雖是跳脫了些,可對於修習武功,一向是不會有任何的馬虎。主人歸來之前,老奴就已經吩咐下去,除了送飯的人,不許任何閒雜人等打擾小公子修習的。”

方道最後看了一眼宣紙上的字,語重心長地說到:“人心叵測,月兒想必不會把事情鬧大,可是她手下的人就不好說了,放眼整個漕幫,敢和我明著對著幹的,也就一個星兒了,這漕幫都是自己人,想要通風報信想必不是什麼難事。走了,福叔,我們也去瞧瞧,龍虎堂內說不定何其熱鬧呢?”方道沒有用硯臺壓著宣紙,門一開,北風直接就把宣紙吹飛了,飛到了房梁之上掛著。

龍虎堂內的氣氛有些微妙,雙方似乎都有千言萬語想要發洩,卻沒有人願意先開口。方道和福叔大大方方地出現龍虎堂之外,門外的腳步聲一響,龍虎堂內的所有人刷的一下就站了起來,對著方道和福叔抱拳行禮,齊聲喊道:“屬下拜見幫主——”方道倒是沒有理會他們,徑直朝著自己的寶座而去,轉過身對著所有人說到:“都坐下吧——”說著自己也就坐下了,福叔就這樣站在了方道的身邊,面無表情,猶如一個木雕。

方道坐在寶座之上,看著堂下的所有人,一本正經地說到:“此次閉關修習,江海內力有了大成,想必可以和林清言一較高下。只是不知道我離開的這段時間,你們把漕幫的事務漕幫得如何了,方月,你說說吧。”前半句話,堂下之人歡欣鼓舞,可後半句話,有人歡喜有人愁,這不是明擺著要問責了嗎?

方月沒有任何停

頓,走到了堂中,對著方道抱拳行禮說到:“屬下辦事失利,有負幫主重託,本來已經抓住了文卓,但我方落明廷也是不幸落入江一陽之手。都是漕幫的肱股之臣,屬下擅自做主,和江一陽做了個交易。近來,漕幫的事務都在屬下的管轄之下,卻出現此等丟人現眼之事,是屬下的失職之下,屬下自願辭去監察之職,遠赴東海海島,自我反思一年。”說完,雙膝跪地,頭磕在了地上。

方道站在高臺之上,看著臺下的眾人,淡淡地說到:“事情我已經大致瞭解了,一個小小江一陽,就讓整個漕幫如臨大敵,顏面掃地。我真是不知道,你們這些號稱江湖老手的人是怎麼好意思好堂而皇之地站在這個龍虎堂之內的,漕幫的臉都被你們丟盡了。只不過,現在我想聽聽你們對於方月的過失,覺得應該處置。”方道確實有些措手不及,雖然早就想到了方月會自我請罪,也早就想好了處置方法,可是沒想到她居然一上來就提出要離開,完全就不給方道一個鋪墊的過程,他只能自己給方月一個鋪墊,也好好看看這龍虎堂內的兩派究竟如何站隊。

方道話音一落,落明婷推著四輪車走了上來,車上的落明廷滿懷熱淚地抱拳行禮說到:“幫主,屬下是有罪之人,本來應該跪下謝罪的,這是這雙腿實在不聽使喚,只能這樣向幫主謝罪了。是屬下疏忽大意,一時不察,這才落入江一陽的圈套之中,令大小姐權衡利弊之下,這才做出了這個糊塗之舉。屬下這條命是大小姐從鬼門關撿回來,屬下願意以命相抵,彌補大小姐的過失。千錯萬錯皆是屬下之錯,還望幫主對大小姐法外開恩啊。”封可楓,尉遲閔已經十四先生也是如此,一個個群情激奮,全都單膝跪地,抱拳行禮,為方月求情,就連陸勝天極其手下人也都是如此,虛情假意也好,真情實意也罷,反正龍虎堂內是一片嘈雜,人聲鼎沸。

方道看著亂做一團的人,大吼了一聲,整個龍虎堂內瞬間就清靜了。方道看著他們,帶著訓斥地口吻說到:“我都還沒說呢,你們就讓我無話可說。我這才閉關歸來,人都沒見幾個呢?你們這就一個個地都來逼宮了?我告訴你們,這個漕幫是我的,都別我來著一套。平常你們一個個的看著對方都順眼,今天這是怎麼了,都一個鼻孔出氣了?不就是要廢話嗎?我給你們這個機會,一個個來,就從封可楓先來。”

封可楓依舊是跪著說到:“幫主,大小姐一向為人公允,不說她從前的功績,單就這些年,大小姐也是功大於過啊。您閉關這些時日,都是大小姐在撐著的。請您看在大小姐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就讓大小姐留任吧。如今正是用人之際,就這樣讓大小姐離開,不是自斷臂膀嗎?”說著,頭也是磕在了地上。

尉遲閔也是抬起頭來說到:“幫主,大小姐不僅您的屬下,她同時也是您的女兒,東海小島陰冷,大小姐身子骨又弱,怎麼承受得起這海風。屬下等一致認為,並非大小姐之責,實則我等本事不夠,是我等之過,若是幫主責罰,就責罰我等吧。”

方道吹胡子瞪眼的,看著臺下的這兩個人,氣憤地說到:“你們兩個真是長本事了,別忘了,你們是我方道的下屬,不是誰的家奴。我這些日子確實對你們疏於管教了,一個個都會蹬鼻子上臉是吧,我別的本事沒有,揮淚斬馬謖的本事還是有的。”說完,眼睛盯著臺下的眾人,這殺氣已經開始瀰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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