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夜進百毒門
夜幕降臨，一陽一直等到夜班三更時分，才動身穿行在萬川城內寂靜無人的街道，避開一切可能暴露的地方，悄無聲息地翻過百毒門的圍牆，駕輕就熟的來到了百霜的閨房之下。百毒門的防衛也不算鬆懈，但對於江一陽的這樣的輕功高手而言，都只是擺設而已。
一陽從板壁上躡手躡手地爬上二樓的最高的窗子上，從手裡拿出了一根小鐵絲，小心翼翼地把窗子的把手拉開了，爬上橫樑，趴在上面看著下面睡熟的百霜。
一陽從房梁上下來了，蹲在百霜的床前，拿著一個毛茸茸的小玩意兒故意在百霜的鼻子上蹭來蹭去的。百霜沒有睜開眼睛，只是冷冷地小聲說到：“江一陽，你夠了啊，讓你破例進入我的閨房，已經算是最大的仁慈了，你要是再捉弄我的話，可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一陽坐在床邊的樓板上，有些失望地小聲說到：“霜姐，你說你也是的，明明知道我來了，還在床上故意裝睡。也是奇了怪了，我的本事騙過了所有的人，怎麼還是被你發現了，依我看，你的心裡早就和明鏡似的了。”
百霜從床上坐了起來，看著一陽小聲地說到：“百毒門說大也大，說小也小，手下人有疏忽也是正常的，更何況還是個‘家賊’，無從防守。單憑你的本事，就算百毒門的所有人徹夜不眠，你也會趁著夜幕摸進來的。我反倒是一身輕鬆，既然知道你要來找我，只需要豎著耳朵等著就好了。”
一陽聽到讚美，心裡就像是蜜一般的甜，笑著小聲地回到：“霜姐，沒想到你還會夸人，我一直認為你都是冰塊臉，沒想到是刀子嘴豆腐心啊。”
百霜立刻就把臉拉了下來，即便在黑暗中也能感受到她陰沉沉的小臉，冷冷地繼續說到：“江一陽，你就是賤骨頭欠收拾，給你好臉色你不知道珍惜，我告訴，我是刀子嘴刀子心，惹急了我，指不定怎麼收拾你。你不知道自己的責任有多重嗎？一旦露出半點破綻，可就前功盡棄了，我倒要看看你怎麼向你師父交差。別嬉皮笑臉的了，有事趕快說話，我等著睡覺呢？”
一陽吐了吐舌頭，小聲地嘟囔道：“要不是在你閨房裡，我敢這麼隨意？我的神經都已經崩了好幾天了，來你這裡放鬆放鬆都不行嗎？不識逗。再說了，你換別人試試，要不是和你這麼熟，我會這樣？”
霜姐什麼都聽到了，但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趕忙帶著長著的口氣地說到：“你別再這裡貧嘴了，有什麼要我幫忙的就快說話，時間有限，再晚了，你就出不去了。”
一陽雖然頑皮，但心裡還是很清楚自己來的目的，把自己近日來的收穫全都和百霜一一簡要的敘述了。百霜聽完之後，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既有對江一陽雷厲風行神鬼手段的敬佩，但更多的應該是恐懼，有人在自己眼皮底下埋了一顆要人命的釘子，自己卻渾然不覺，每天路過門口，看著他們的笑臉相迎，誰知道暗地裡是否有人正拿著暗器對準自己，想想不禁後背發涼，不寒而慄。
百霜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可奈何，但緊接著又咬牙切齒地說到：“一陽，你說吧，要我怎麼做，他們竟然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我也一定要他們看看百毒門的手段，這萬川城它姓百。”
一陽的腦子頓了一下，難得一本正經地說到：“霜姐，我現在也還拿不定主意，我的心裡一直有一個很不切實際的想法，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但現在我需要你的幫忙，我想知道城外的鴿莊百毒門有沒有什麼手段可以使？”
百霜想了想說到：“鴿莊確實是一個在平常不過的地方了，百毒門確實沒有在其中安插人手，因此探不出什麼訊息來。但至於手段嘛，還是有些可以用的，鴿莊曾經的大管家是個爛賭鬼，喜歡在城裡的富貴賭坊賭錢，你們可以在那裡使使手段。本來賭場的掌櫃都要剁了他一隻手的，我不想見血，就饒了他一命的，但這個小子不長記性，一直都去。當時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就讓賭場掌櫃的讓他一直欠著賬，一直到了今天。賭坊的掌櫃是百毒門的心腹，他欠我一條命，這輩子都是百毒門的人，你拿著這枚戒指去，如我恭臨，自然會對你俯首聽命的。”
一陽接過戒指，小聲地說到：“多謝霜姐，事成之後，我一定請你喝酒。霜姐，今天的傍晚時分，你到我之前給你的地方聯絡，我想那個時候已經有了一個成熟的計策。霜姐，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別說，你這裡還挺好看的，讓人流連忘返啊，尤其是這味道，鼻子恐怕這輩子都會記得了。走了——”
說著，一陣風似的消失在了夜幕之下，百霜本來還想說句話的，卻沒有機會了，只好呆呆地看著遠方的黑夜了，久久不能入眠。
一陽已經得到了訊息，天一亮，趁著街道上還沒有多少人，一陽一個人化妝之後徑直來到了富貴賭坊的門口，直接走了進去。
即便是大早上的，賭坊裡面也是熱鬧非凡，賭紅了眼的各色賭客不分晝夜的在裡面玩著，很多人吃喝拉撒都在賭坊裡。從外面看，賭坊不是很大，但一進來，真的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各色的玩法應有盡有：單雙，骰子，四門方寶，牌九，番攤，翻觔鬥，六博，奕棋，投壺，馬吊，打褐，大小豬窩，族鬼，胡畫，數倉，賭快，藏弦，樗蒲，雙蹙融，選仙，加減，插關火，大小象戲，奕棋，彩選，打馬，長行，葉子，博簺，彈棋，除紅，響屟，鬥雞，鬥鴨，鬥鵝，鬥鵪鶉，，走犬，鬥促織，捻錢，攤錢，關撲。大堂裡面是些常規的賭法，後面的一個大院子另有一番天地。整個賭場內吵得不可開交就像是置身街道一般，賭客們的神情各異，輸錢的垂頭喪氣，贏錢的喜形於色，桌子邊的人全都像是瘋了一樣地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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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陽剛剛走進去，就看到一個人被賭場的壯漢架著走了，打得滿身鮮血，丟到了門口，據說是因為在賭場裡面欠了債卻沒有錢還。即便是被打得親孃都不認識了，嘴裡依舊喃喃地低著說到：“掌櫃的，你在借我十兩，我一定會翻本還你的。”
架著人出去漢子可沒有那麼好說話，吐了一口唾沫說到：“你小子給老子聽好了，十天之內你要是再不把錢還了，小心的你全家，尤其是你媳婦，可別怪兄弟們不照顧。”
一陽可沒有興趣關注他們，來到了看場子一個壯漢的面前，小聲地說到：“帶我去見你們掌櫃的，有要事相商。”
壯漢壓根就沒有把他放在眼裡，一隻手拽住江一陽的胳膊，帶著嘲諷地口氣笑著說到：“小子，我現在給你一條路，要麼趕快滾，要麼老子把你丟出去，和剛才那個人一個下場。就劈你也想見我們掌櫃的，也不撒潑尿照照自己的樣子。”
一陽知道和這種人沒必要廢話，手裡的短劍一出手，眼前的壯漢的褲子就掉到了地上，幸虧是在角落裡，沒有人看見，不然的話，壯漢殺人的心都有了。壯漢知道來了一個狠角色，不敢怠慢，一溜煙就跑到了二樓，過了一會兒，臉上多了一個很明顯的巴掌印，戰戰兢兢地從樓上走了下來，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一陽上樓，看見了一個周圍站滿了凶神惡煞的漢子，每個人手裡都拿著大刀，吹胡子瞪眼睛的樣子就好像一個個門神。掌櫃的坐在了屋子中間的桌子邊，喝著茶，翹著腿，看見一陽不過是一個孩子，正眼都沒有，不可一世的樣子。人很胖，滿臉的肥肉，若不是眉頭下面有個坑，簡直就看不見眼睛了，整個人坐在椅子上，幾乎看不見椅子的橫欄，多出來的肉全都晾在空中。由於是自己的地盤，倒是也不在意，就穿著一條短褲。掌櫃喝了一口茶，慢慢悠悠地說到：“來的都是什麼人啊，一個毛都沒有長齊的娃娃，竟也敢馬王爺的地頭耍威風，兄弟們，既然他活夠了，那就成全他。”
一陽不想和他多廢話，直接把戒指拿了出來在他眼皮晃了一下，掌櫃一見到戒指，眼睛都直了，馬上從椅子上把自己的肉挪了出來，誠惶誠恐地走了過去，接過戒指，仔細端詳了一番之後，手一揚，這些手下就全都出去了。
屋子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的時候，掌櫃的直接單腳跪在地上，畢恭畢敬地抱拳行禮說到：“屬下李柱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是主人的朋友到了，失禮之處，還望恕罪。但凡有用得著的地方，還請你說話，至於主人那裡，還請您高抬貴嘴。這枚戒指可是主人的信物，不知道你和主人是——”
一陽坐在了凳子上，冷冷地說到：“如果不是今天到這裡來親眼所見，我都不知道這富貴賭坊究竟是是姓百還是姓李了，過幾天，你自己上門負荊請罪吧。至於我的名字，你還不配知道，你只需要知道從現在開始，你歸我管。我今天來是有要事找你，不知道肯不肯出手幫忙啊？”
李柱知道來的人是個大人物，一番斥責之後，滿頭的冷汗，兩隻腳都跪在了地上賠罪道：“屬下知道錯了，還望上位恕罪，只要是您交代的事情，屬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江一陽示意讓他起來，把他手裡的戒指收了回來，伏在他的耳邊把所有的事情交代了一遍。聽完了事情，李柱喜笑顏開地說到：“您真是來著了，這個老小子從昨天晚上開始就一直在這裡玩著，現在房裡睡得像一攤爛泥。您放心，這點小事，屬下一定給你辦得漂漂亮亮的，您在這裡喝著茶，我就給您辦妥了。”說著，李柱就已經讓手下人下去安排了，自己則在這裡陪著一陽喝茶，半弓著腰，就像一個奴才伺候主子。
過了差不多一刻鍾的時間，一陽實在受不了這個氣氛，藉故冷冷地說到：“這麼久了，你的手下到現在都沒有任何迴音，也就是一群吃幹飯的，我親自下去看看。”
李柱自然沒有敢搭話，小心翼翼地在前面引路帶著自己到審問的地方了，穿過前堂，來到了後院一出較為僻靜的地方，屋子的外面有人把守著。見到李柱來了，自然是乖乖地彎腰鞠躬了。
進了屋子，手下人把地道口開啟，李柱在抬著一盞油燈在前面引路，江一陽在後面跟著，下了樓梯，走了幾步，也就看到了裡面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