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一陽練劍

不知不覺間,日子過得很快,在揚州的兩年時間已經過去,壯漢也被老呂頭收入門下,只是,並且賜名許寧,寓意一輩子清平安寧。在老呂頭的指導之下,一陽的雙手劍法進步很快,以常人的練習來說,十年磨一劍,還只是簡單的入門劍招而已。但一陽也許是個天生的劍客,兩年的時間,就已經將基本劍招全部習得,即便是忘塵無心實劍也耍得有模有樣的,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只是其中的許多東西,還需江湖歷練。雖有時會耍耍小性子,但只要哥哥出面,一陽便會刻苦地練習,漸漸地,就算沒人說話,一陽也會準時去練劍了。

那一夜,月色皎白,微風徐徐,是個出來走走的的好夜晚,老呂頭將一陽帶了出去,來到院子枯井裡。

一陽看著漆黑的四周,壯著膽子問到:“師父,這是什麼地方,我怕黑,不是說練劍嗎,怎麼老來這種地方了。”

老呂頭二話不說,把一陽獨自放在枯井底,坐在井沿邊,一邊吃著花生,一邊看著井底的一陽說到:“一陽,我知道你害怕黑,每個人都有自己害怕的東西,這沒什麼,而你需要做的就是去戰勝你內心的恐懼。一個江湖劍客,握劍的手只是一部分,最重要的是內心要有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從容,哪怕對手的劍離你的喉嚨只有半寸了,你想到的不應該是死亡,而是下一刻他會以什麼樣的姿勢倒在你的面前,因此,戰勝內心的恐懼是你成為頂尖劍客的第一步。”老呂頭沒有辦法,一陽從小生活在哥哥的蔭庇之下,就像是池中魚,外面的江河湖海,幾多風浪,未曾獨自面對,而他能做的,只有未雨綢繆。

一陽還是很害怕,幾度要哭了,但是想想自己答應過哥哥,要保護他們的,漸漸地由瑟瑟發抖,不敢睜開眼睛,變為手中的劍握得越來越輕鬆,即便真的有危險,也絕不會束手待斃,兩年的教導,一陽早已脫胎換骨,不在是那個嬌滴滴的孩子了。

過了差不多一個時辰,井沿邊的老呂頭再次說話了:“一陽,下面的滋味怎麼樣,你還害怕嗎?”

一陽鎮定地說到:“師父,沒有什麼好怕的,這裡面什麼都沒有,就算有,他也會倒在我的面前。”

老呂頭說到:“那好吧,師父今天就再教你一招,聽好了,眼睛是最可靠的,但也是最會騙人的,有的時候,你需要的不只是眼睛,還有身體的其他感官去判斷。所以,現在師父會把花生殼拋下去,而你需要的就是用長劍將其劈碎,一來檢驗一下你近兩年的所成,二來看看你是不是還在害怕。”說實話,老呂頭的訓練有些不近人情,且不說一陽還是個孩子,就說井底,方圓只比長劍寬些,就算是揮劍都有些困難,更何況是聽聲辨位,一擊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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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怎的,老呂頭最近對一陽的訓練很是刻苦,總是害怕有什麼東西沒有傳授,按照他自己的說法,自己大限將至,恐沒有時間了,師徒一場,自己得對徒弟負責。

花生殼很快在不經意間掉落,一陽在井底聚精會神地聽著,但是,花生殼掉落的聲音實在是太渺小了,空氣中還夾雜著其他聲音,難度太大,第一顆,就算是掉到了地上,一陽還是沒有反應過來,第二顆,還是如此,第三

顆、第四顆……直到所有的花生殼掉落,還是一無所獲,即便如此,一陽還是如實向師父報告了。

老呂頭將一陽抱在懷裡,從井裡跳了出來,放在了的井邊的石頭上。一陽有些氣餒,低著頭說到:“師父,我讓您失望了,我一顆都沒有擊中。”

老呂頭摸了摸一陽的頭,溫和地說到:“沒關係的,一陽,師父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甚至還不如你呢,只要你日後勤加練習,武學成就必定在師父之上,只是,師父等不到那天了。”俗話說:“嚴師出高徒。”但在一陽面前,老呂頭永遠都是慈祥的,就連說話的聲音都是平和的,一陽倒是爭氣,不需要老呂頭操太多心。

一陽拉著師父的手說到:“師父,不許胡說,一定會看到的,我以後還要和師父比試呢,哥哥說,我一定會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

老呂頭收拾了一下低落的心情,看著一陽溫和地說到:“一陽說的對,師父一定會看到那一天的。”

說完,老呂頭帶著一陽回去了。從那天之後,一陽有事沒事就會讓哥哥把自己帶到枯井裡,白天的話,就會找一塊黑布把自己的眼睛給蒙上,哥哥在上面丟東西,自己在下面練習,時間久了,一副專心致志的樣子,都讓人覺得有些魔怔了,也不知道是老呂頭教導有方,還是一陽本性如此。

那一年,揚州的雪來的有點早,冬月中旬(農曆十一月),飛雪遍佈揚州城,原來破屋的窗子被一川和老呂頭用稻草堵了起來,門也用破的木板拼接起來,擋住了風雪,破屋裡的人可算是可以安度這個冬天了。

揚州的冬天,足夠冷,流動的河水似乎一夜之間都被凍住了,晶瑩剔透的河冰之下又是另一番景象。一陽很高興,穿著一件嫂子縫製的破棉襖,在冰天雪地裡跑來跑去的,哪怕路面上都是冰稜子,也毫不畏懼。

一陽拿著自己的雙手劍,來到了平常練劍的地方,一個人工製造的劍樁,最中間位置是一棵僅僅可以站立一隻腳的樹樁,一陽每天需要在此單腳站立一個時辰,練習平衡能力。樹樁周圍是一些手指粗的樹枝立在地面,樹枝之間的距離僅容一個人的身體透過,一川每天需要拿著劍在樹枝之間來回穿梭一個時辰,身體不可以觸碰到樹枝,練習對空間障礙物的熟知程度。有時候也需要在劍樁裡揮劍,練習在狹小的空間裡如何自如的運用雙手劍。剩下的時間就是老呂頭的親自指導了,除了基礎的劍招,老呂頭還時不時與其對練,教授一些臨戰的經驗。許寧通常站在旁邊跟著練習,只是他的悟性低了些,跟不上一陽的節奏,但老呂頭還是會單獨下來傳授。所有的練習基本上都是在夜晚沒人的時候,今天是個例外,大雪天,除了有心之人,誰會閒來沒事到處溜達,倒也沒事。

一陽拿著劍,在滿是冰稜子的樹枝周圍練習,他的身法靈活,在狹窄的地方,依舊能夠遊刃有餘地使用雙手劍,時而橫劈,時而豎砍,時而左右配合,時而長短劍一起揮動,靈動的身姿和飄逸的劍法相得益彰,簡直就是賞心悅目的表演。

很快,老呂頭從房間裡走了出來,來到一陽的身邊,看著一陽的武學精進,打心眼裡高興,只是,入冬以來,老呂頭的身體每況愈下,他自己也意識到黑白無常索命的腳步越來越近了,是時候把雙手劍的精髓告訴他們了。

老呂頭才走了幾步,便咳嗽不止,但還是在許寧的攙扶之下,掙扎著來到一陽的的身邊,說到:“一陽,師父時日無多了,現在,就讓師父把雙手劍的精髓之處傳授給你師兄弟二人,能夠領悟多少,就看你們的本事了。”

一陽很擔心師父的身體,恭敬地說到:“師父,身體要緊,日後還有的是機會,咱們還是回到屋裡再傳授吧。”

老呂頭搶過一陽的雙手劍,說了一句:“你們師兄弟看好了,為師這就給你們展示雙手劍法的精妙之處。”

說完,一個人持劍闖入了劍樁之中,和平常教的劍招不同,卻又是那麼相似,準確來說,是在基礎劍招的銜接變化而來。每一招都是那麼天馬星空,但每一招又都是那麼具有殺傷力。老呂頭從劍樁裡出來之後,所有的樹枝均是齊齊的攔腰斬斷,同時掉落地上。

老呂頭把劍還給一陽,說到:“一陽,許寧,你們看清楚了嗎,雙手劍的精髓其實很簡單,原來的劍招只是基礎,你可以忘記所有劍招,在臨陣之時,變通是最重要的,如果可以的話,你的下一招,最好是連你自己都想不到的,無招勝有招。”

一陽點點頭,又搖搖頭,似懂非懂地說到:“師父,我明白了。”至於許寧,只是一味地搖頭,他還只是把基礎的劍招練熟悉而已。

老呂頭繼續說到:“現在就讓你們理解所有雙手劍法的精髓,有些為難你們了,只能是你們日後自己頓悟了。可惜的是,我的劍法獨步天下,內力修為卻是太差,不然當年也不會輸給林森焱了,不能教給你們了。”

老呂頭嘆了一口氣,繼續說到:“當今天下,武學修習通常為四等,第一等,練物,即為依據所使用的的武器開發出來的基本招數,萬丈高樓平地起,地基必須足夠穩健,雖看似無用,但是必由之路;第二等,練氣,招式只是外在,內力才是本源,沒有內力的精妙招式,好似無源之水,看似華麗,終究會有枯竭的一天;第三等,以物導氣,內力深藏於四肢百骸之中,必須利用劍招將其導引出來,否則,空有其一身內力,無處施展;第四等,以氣化物,一個絕佳高手,當修為到達一定境界之後,他的內力可以幻化萬千,內力就是實物,甚至比實物更具穿透力:江湖傳聞,空離派中還存在著第五等,只是無人知曉而已。為師一輩子修習,終只是達到第四等,窮盡一生,都沒有機會突破。但我相信,你們師兄弟一定能有所成就,走到師父所沒有到達的巔峰。”

一陽堅定地回到:“師父,請您放心,我一定會讓雙手劍法永續永傳的,您也要好好的,回去火塘邊,溫暖些。”

老呂頭心滿意足地回到:“我們的一陽長大,就聽他的,也不用管他的,小孩屁股三把火,再冷的冬天都撐得住,咱們回去吧。”

一陽目送師父回去,一個人繼續在雪地裡修習,剛才師父的話,在他的心裡留下了深深的烙印,雖理解字面意思,但是其內涵,恐只有與人真正交手才會理解,但是,卻也不能懈怠,熟能生巧,有些時候,不是時間沒到,而是火候未到,而火候是需要不斷練習的。

門內,哥哥嫂子透過門縫,看著外面的一陽在雪地裡,滿心歡喜,為了一句保護哥哥的話,一陽能夠不懼任何艱難困苦,一陽真的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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