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京城中,似乎風雲突變。

而且昨晚,他李世民果然收到了那可惡小兒,託人遞來的秘奏。

奏摺內容很簡單,告知他太子受傷是假,但提議他這皇帝,接下來在朝堂上,做出一副龍顏大怒將對高昌用兵的姿態!

這倒並不出乎意料,至少昨日就已從那小兒口裡聽說過了。

儘管依然搞不明白,那小畜生到底葫蘆裡在賣什麼藥

他依然做出護衛嚴死守大醫館中子療傷的,並且下令除蘇庸之外任何人不得入病房。

只見這堂堂禮部尚書,早脫下朝服,而換上了一套普通絲綢華服。

眼見他出來,頓時大步便迎上來,一躬身行禮,壓低聲音,“陛下,馬車已僱好了。”

明顯當著皇帝的面,玩忽職守翹班,還是有點尷尬。

又趕緊加一句,“微臣知道,陛下ー定擔憂太子殿下傷勢心生煩悶,所以想要出去散散心。”

“而微臣,卻是擔憂陛下,因太子受傷一事悲傷過度,傷了龍體,這才暫時放下禮部的政事,陪同在陛下身側!為陛下分憂,乃為臣者分內之事!”

李世民嘴角直抽,瞪著他。

幾十歲的人,年紀都一大把了,要點臉吧!

你明明就是跟朕一樣,想要去看熱鬧好吧!

半晌,才憋出一句,“有勞愛卿的一番苦心了,朕很感動。”

說完徑直登上旁邊那輛馬車。

而當兩人到達伏虎山,踏進凌府大門卻不由得又是一愣。

只見此刻,凌府上下,倒是與往常無異,幾名丫鬟僕人,在前院來往忙碌。

而那楚長生小兒,與往常如出一轍,正坐在那棵大樹下,戴著小墨鏡,叼著旱菸袋,胸前掛著兩根大金鏈子。

旺財與張大牛侍立兩側,後面站個丫鬟捶背,面前擺個小桌案,放些精緻小吃與茶水。

這都已經,成了這狗大戶享受人生的標配了!

除此之外,魏王李泰,居然也在場。

不知從哪裡,也搬來一張躺椅,與那小畜生並排坐著著。

雖沒有丫鬟捶背,卻也同樣一臉享受。

出乎意料的,這傢伙今日,居然一反往日那副披頭散髮滿身油汙的狼狽樣。

竟然身著皇室一品親王朝服,極為正式,頗有幾分威風。

而更令人驚的,卻是此時,兩人還正勾肩搭背,一邊悠閒吃著糕點,腦袋湊在一起。

也不知正在說什麼有辱斯文的話題,不時發出陣陣賤笑,好一副狼狽為奸的景象。

於是乎,李世民便有些哭笑不得了。

這青雀兒,昨日在京兆尹衙門外,還因為這小畜生,保下高昌國師成化昌,滿腔悲憤大發雷霆,叫嚷什麼“本王明日,就上奏摺參你”,叫嚷什麼“以後兄弟沒得做,割袍斷義”嗎?

一副兄弟反目,友誼的小船馬上要翻的模樣!

搞得朕差點都信了!

你倒是割袍斷義啊!

倒是跟這禍害絕交啊!

趁早遠離奸逆重新做人,說不定還能救一救。

而這時,楚長生自然一眼便看見了進來的李世民,倒是迅速坐直身子,咧開嘴一招手,“老李,過來。”

丟給他一根卷好的煙,可瞟一眼跟在後面的崔禮。

一下子就惆悵了,眉頭緊鎖,“老崔,你怎麼又來了?今天我很忙,沒工夫陪你聊什麼圖書館,聊什麼國家經。”

卻又一陣疑惑,“你們兩人,怎麼湊一塊兒了?”

然而,崔禮只是捋了捋鬍鬚,“在京城的時候,剛好遇見這位李先生,正要僱馬車前來,而

湊巧本官沒什麼事,所以就跟他一起來了!本官今日坐坐,不打擾你忙正事!”

隨即,居然還懷裡,掏出一塊油紙包裹的糕點,“而且放心,也不勞煩凌縣公,吩咐廚房燒白開水盛情款待。”

呵呵笑得賊燦爛,“瞧,本官自帶午飯了!”

”你。”

頃刻,楚長生卻是氣得夠嗆,死死瞪著他,雙眼直噴火。

半晌,卻是二話不說站起身來,勾著李世民的肩膀,將他拽到一邊,漆黑著臉,氣急敗壞壓低聲音,“我說老李,你怎麼把他給捎來了?”

“昨天在這裡,本老爺不是跟你說了嗎?這老崔內心很邪惡,藏了一肚子壞水!”

“他這麼三天兩頭往我府上跑,總有一天得出事!”

“我跟你說,忠叔這段時間,都在琢磨著擴建內院了!”

李世民斜著眼睛著他,不說話。

可沒想到,這傢伙還更急了,“其實今天倒沒什麼,大早忠叔就去縣衙裡辦事了。只要這兩個不正經的老頭不碰上面,就出不了事!”

狠狠跺腳,“可關鍵是,昨天在京兆尹衙門外,你應該也聽見了,那高昌國師今日要來拜訪!而且不出意外,他還會帶幾車珍珠瑪瑙與金銀器具,來求我收下!”

“用腳指頭想都知道,很明顯這些東西,本來全是進貢給李世民的!”

“我的想法,太子和魏王各分兩成,我分六成,豈不美哉?”

壓低聲音,“但這崔禮,可是朝廷命官啊,萬一在朝中說漏了嘴,讓李世民知道了。”

“你說李世民,得知本老爺愉愉吞了他幾大車金銀珠寶,他會不會氣得直跳腳,把我大御八塊?”

“要知道,上次我搶了他幾箱高麗參的事,李世民肯定還憋著一肚子火。”

“你。”

傾刻,李世民臉色刷地變了,喉嚨一甜,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畜生!

大逆不道的畜生吶!

土匪吶!

不知好好學習如何孝敬老丈人,將民族傳統孝道發揚光大也就罷了。

還真不出所料,是打定主意要在朕的嘴邊搶肉吃了!

還什麼太子、魏王各兩成,你六成就沒想著給朕剩點?

你這個樣子,怕是不想活過今年秋收了!

可就在這時,不等他發作,卻聽得身後一聲大喊,“報!”

轉過頭,便見院門外,大步衝進來一山賊,走到跟前。

一拱手,“大當家,山下來了六輛遮得嚴嚴實實的馬車!說是高昌國國師,前來拜會大當家!”

隨即,便見楚長生一下子樂了,“讓他們上來!”

懶得再搭理他李世民,而是大步走到剛才那樹萌下。

沒好氣朝魏王說道:“還吃呢?準備幹活了。”

緊跟著對那名捶背的丫鬟嚷嚷,“將這些糕點茶水,全收進去!”

不到一炷香時間,便見院門外,緩停下幾輛用黑布遮掩得嚴嚴實實的馬車。

與此同時,便見門外,頗有些拘謹,小心翼翼走進來一穿著僧袍的老頭,自然正是成化昌。

只見這傢伙,臉依然青一塊紫一塊,淤青不消。

而且比起昨日所見,明顯憔悴了不少,似乎整晚沒睡,雙眼佈滿血絲,臉上滿是擔憂焦慮。

身後,還跟著兩名高昌侍衛,只是為人耳目,還穿著中土百姓服飾,喬裝打扮了一番。

對此,李世民倒也不覺得意外。

畢竟這僧人,此次隨使團前來大唐朝貢歸藩,發生如此“驚天變故”。

別說國王鞠文泰被押入大牢性命堪憂,基至高昌都岌岌可危,他身為國師,又豈能獨善其身

?

至少,據監視成化昌與高昌丞相鞠善臣的探子來報,這兩人昨日可是沒少去拜訪大唐官員,四處走動。

然而這時,不等成化昌走進院門,接下來的一幕,卻讓李世民又瞬間驚呆了。

只見魏王李泰,不動聲色,迅速便從懷裡,掏出一張輿圖。

二話不說,鋪在那剛才放糕點茶水的小桌案上,赫然正是一份高昌國堪與圖!

二十ー座城池,包括山川河流,標註得清清楚楚。

而頃刻,李泰更是一反剛才,與楚長生勾搭背滿臉猥瑣賤笑的模樣!

簡直翻臉比翻書還快,硬是看得他李世民都傻了!

瞬間,肥臉上,已是一片慍怒之色。

咄咄逼人,扯開嗓門便是一聲咆哮,“凌縣公,這麼說來,你是鐵了心,要包庇那高昌國了?”

“昨日放走那成化昌,今日本王替陛下登門,找你借用這飛傘隊,你又態度模稜兩可的。”

滿面震怒,“你信不信,就憑這,本王就能在滿朝文武面前,以叛國罪參你!”

“本王就問你一句話,這飛傘隊,你借還是不借!”

而楚長生,卻是滿面為難之色。

不停勸導,“唉,殿下,你先息怒,息怒啊!我乃大唐縣公,怎可能做那包庇高昌之事!”

“這飛傘隊,陛下要用來對高昌作戰,本王怎會不借?”

皺著眉頭,擦一下汗水,“只是本縣公以為,如今陛下正在氣頭上,怒急攻心下免亂了方!對高昌出兵一事,還需從長計議啊!”

可沒想到,話音未落,李泰卻又一聲咆哮,“你少來這套!”

憤慨不已,“本王看你,就是私通敵國,以謀私利!”

“太子是大唐儲君是你的親大哥,我們是兄弟!難道你都忘了,昨日他是如何受辱的?”

“直到現在,大哥還昏迷不醒,隨時都有性命危險!”

“實話告訴你,殺鞠文泰,討伐高昌,為大哥報仇,這也是陛下的意思,誰勸也沒用!”

一時間,情緒更激動起來,“這飛傘隊借還是不借,兩天之內,凌縣公給句痛快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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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則從此以後,本王沒你這個兄弟,沒你這個妹夫!”

當下,鐵青著臉,一拂袖大步就朝院門外走去。

可似乎這時,才看見到來的成化昌,又一聲呵斥,“喲,果然,這高昌國師都登門拜訪了!叛國之罪,你還有何話可說?”

隨即,便消失在大門外!

於是乎李世民便徹底傻眼了!

傻愣愣著這一幕,硬是眼珠子瞪得滾圓!

這兩個小演戲上癮了吧?

朕什麼時候,說過要借飛傘隊,用來對高昌作戰,轉過頭,卻是一愣。

只見此時,成化昌站在不遠處,卻是早已嚇得渾身直哆嗦!

面色慘白如土灰,額頭豆大汗珠一顆一顆向外滾,兩腿發軟。

可接下來的情形,卻更讓他哭笑不得了。

只見半晌,成化昌才咬了咬牙,戰戰兢兢走上前來。

躬身,聲音有點發抖,“貧、貧僧見過凌縣公,只是不知魏王殿下,剛才這是要……。”

而楚長生,怔怔望著李泰離開的方向,滿面無奈與惆悵。

搖了搖頭,“哎,高昌這一戰,怕是避免不了了。”

瞟一眼這成化昌,又苦笑一聲長嘆,“還能幹什麼?如今陛下大怒,執意要對高昌用兵,找本公爺借飛傘隊。”

伸手一指面前那份堪輿圖,“連作戰計劃都擬好了,說是用飛傘隊做先鋒,先是空中用猛火油燒城,再配合大軍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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