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文,上回書說到長生道南護法講述了劉洋給他們的面具來歷,建議其他的護法也不要隨意佩帶。但東護法,似乎是從中猜到了一些長生道並未言明之事。三日後,做好了準備的鎖龍人們,決定由木青冥夫婦帶著三個弟子,前往海埂大壩救出皎雲。在臨行之前,木青冥分配好了任務,召集了弟子們開始把自己制定好的計劃,一一說出。引出來木青冥要弟子們,一定要嚴格遵守計劃來行事,千萬別有絲毫的差錯後,把一瓶寒泉的口水,交給龍姑。而龍門村據點裡的長生道四大護法,也做好了出動的準備,逐一拿出了面具,戴在了各自的臉上。】

天,在不知不覺間黑了下來。夕陽留下的餘暉黯淡下去,與黑夜融合。

木家小院中,今日格外的安靜,安靜的讓人不適。

環廊屋簷下的大紅燈籠亮了起來,在夜幕中照亮了天井。兩隻晝伏夜出的夜梟,今日是一反常態,沒了往日日落後的興奮,乖乖的蹲在各自的籠子裡,安安靜靜的閉目養神著。

夜風捲起地上的幾片落葉,惡狡雪豹慢悠悠的穿過了天井,進入了正屋裡的臥房,趴在了木青冥和墨寒的床榻前,守護著正在床上熟睡的寒泉和木雲樂。

幾個身上寫滿了符篆的剪紙小人,悄無聲息的穿過了環廊,爬上了窗臺,搖頭晃腦幾下,歪著腦袋看向了屋內。

各屋屋頂上的石獸,在夜幕下相繼伸爪聳肩,張開呼吸,逐一復甦後活了過來。再接二連三的從屋頂上躍下,落入了院中花草裡潛伏了起來。

今夜,它們將和妙雨、妙樂一起,守護這座小院。

在燈火通明的廚房裡,木青冥夫婦和弟子們圍坐在飯桌邊。

木青冥一直在對屋中的其他人竊竊低語著,時而還用手比劃幾下,以便讓弟子們印象更深,記住他說的每一句話。

墨寒則是一邊託腮聽著,一邊對丈夫投去了欽佩崇拜的目光。

這才三天的時間,木青冥就根據有限的情報,制定出了這麼詳細的計劃,不但把每個參與者的能力都考慮在了計劃之中,合理應用,讓他們的能力能發揮出最大的效果。

而且,還把所有能想到的細節都想到了,無一遺漏。

認真起來的木青冥,一改往日懶散和做什麼都隨隨便便的態度。

專注,細緻,這些往日在木青冥身上很少能看到的東西,今日讓墨寒和弟子們都大開眼界。

說了半晌,木青冥才把整個計劃仔仔細細的給說完了。

他環視著眾人,問到:“都記住每一步步驟了吧?”。

墨寒等人在油燈微光下,齊齊點頭。

“最後我要說的是,皎雲是我的徒弟,本該只是我自己出馬去救回她就行。”木青冥笑了笑,再次環視眾人時笑容已一閃而逝,立馬滿臉肅色的他,對眾人擲地有聲的說到:“但她也是我們木家的弟子,是你們的師姐或是師妹,木家絕不讓任何人輕易的去做棄子,皎雲也不例外。既然你們要求加入,就拿出勇氣來,讓我們的對手看看,我們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說到此,木青冥見到弟子們臉上和眼中,再已無懼之後,面露滿意之色。

頓了頓聲,又道:“我們一起,絕對能救出皎雲的。”。

“嗯,這肯定的。”啊弘站起身來,率先開口,信心滿滿的答到。

其他的弟子,張曉生和龍姑重重的點頭兩下。

“你們先各自去休息一下吧,也為今晚的行動先養足了精神。”這時,墨寒對弟子們說到:“去吧。”。

弟子們起身,行了一禮正要離開。

“龍姑。”這時,木青冥又叫住了龍姑,伸手到袖中到處一支巴掌長短的瓷瓶,遞給了對方:“這是你拿著。”。

龍姑接過瓷瓶,頓覺掌心上冰冷升騰。

這刺骨的冰冷,來自於她的手中那支有如羊脂玉一般光滑圓潤的白瓷瓷瓶中。

“這就是寒泉的口水嗎?”頓覺凍手的龍姑,趕忙問著此話,就把瓶子換了換手。

之前拿著瓷瓶的那隻手,掌心肌膚已經被凍得紫紅。

“也不只是口水,還有他的胃液。”木青冥也沒有隱瞞,直言道:“這幾天寒泉為了弄這些可沒有少受催吐的罪,但他也想為皎雲盡一份力,還是硬撐著撐下來了。弄來了這麼一瓶不容易啊,也只有這麼一瓶,收好了,按計劃去使用。”。

點點頭應了下來的龍姑,雙手握住那瓷瓶將其拿穩後,跟著張曉生和啊弘一起出門而去,各自回房稍作休息去了。

墨寒在弟子們離開後,起身拿著茶壺去裝了點茶葉,走到了用銅壺在緩慢烹煮著熱水的小爐子那邊:“和你成親的似乎,婆婆私下和我說,你是上次鎖龍人和陰陽家的大戰中,倖存下來為數不多的鎖龍人之一。當時她把那場戰描述的太恐怖了,我還懷疑是不是有吹噓的成分,哪個做母親的不會吹噓自己引以為傲的孩子啊。日後我也應該一樣,會吹噓雲樂吧。”。

說話間,墨寒已經提起了爐灶上色如金,亮如鏡的圓形長頸銅壺,把其中的滾燙熱水,緩緩倒入了手中的茶壺裡後,放下了茶壺。

那把銅壺遍體佈滿纖細流暢,如同鳥蟲文字,細細一看下,那些文字正是鎖龍人的岣嶁文。

熱氣騰騰,如濃霧一般在微弱的燈火下彌散開來,一時間廚房中擺設和物件,在朦朦朧朧的霧氣中有些模糊不清。

墨寒從水桶裡,取水加入了銅壺裡,將銅壺再次灌滿後,把它再次放回了爐灶上去。

木青冥默不作聲,獨坐在飯桌邊上,腦海裡浮現了血肉橫飛,骨肉噴濺的血腥場景。

那是他的記憶,墨寒提到的上次大戰結束後,遺留在了木青冥腦海裡的回憶。

那應該是木青冥他們這一輩的鎖龍人弟子們,第一次經歷過的大戰。那也是他們這一輩的鎖龍人,大多數第一處走出華夏中土地區;但很多人因此葬身關外異鄉,沒能在活著回來。

要不是墨寒提起,木青冥一輩子都不願意再提起此事。

“不過就現在來看,你那時候能活著回來不只是運氣,還有實力。”再次坐回了木青冥身邊的墨寒,給之前已經說計劃說得口乾舌燥的丈夫木青冥,倒了一杯茶。

墨寒這話說的似有心,又好像是無意的;不過欽佩木青冥倒是真的。除此之外,也是為了給丈夫消除消除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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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木青冥並不緊張;就算至今木青冥也還不知道今晚即將面對的對手的底,可他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老鎖龍人了,沒什麼好緊張的。

木青冥一聲不吭,伸手握住了茶杯,緩緩端了起來。

茶杯上的熱溫,瞬間傳遍了木青冥的掌心。

吹了吹熱氣後,木青冥沒有急著去品嚐熱茶,而是不急不慢的對妻子說到:“那是在大戰中,為我去死的人太多了,我才能活著回來。我‘借’走了太多人的命。”。

腦中有那些曾經保護過他木青冥的鎖龍人音容閃過,跟走馬燈似的;而木青冥心裡卻想到的是:“這次或許就輪到我去做你們過去做過的事了;既如此,無論如何我也要皎雲他們活著回來。”......

波浪拍岸,席捲了滇池四面岸邊。

白天熱鬧的龍門村,也在夜幕降臨後安靜了下來。

因為東臨草海的原因,龍門村外滇池邊設下了碼頭。白天時,自然船來車往的,喧囂又嘈雜。

到了夜裡,小火輪和帆船都不再光顧,這裡就安靜了下來。

至於深藏村中井下的長生道據點,就更是寂靜。

無所事事的四大護法,再給皎雲吃了點東西後,又用術把她給束縛住了。

西護法倒是在此期間,出門了一趟,不知道去哪裡淘換來了一塊都掉漆的懷錶,正在要東護法教他怎麼看分針和時針。

順便給西護法也講講,鐘錶的一些知識。

南北護法似乎對這個時代的新奇玩意兒,沒有太大的興趣,沒有好奇多會,就各自找了個角落坐下,閉目養神休息了起來。

就他們現在的身體來說,無論是施術還是道行,都根本沒法和活著的似乎相比。

長生道的術存在著很大的缺陷。

屍氣更是讓複合了的護法們,施展出的術都會大打折扣。可這些活死人一樣的護法們,雖然可以不吃不喝,又必須靠屍氣來維持生存,施術也必須用屍氣為引。

他們這副屍臭深深侵入骨髓裡的身軀,必須靠屍氣來維持著一切的生理機能。

那日與妙雨和妙樂過招時,南北護法就已經確定了這點,也知道了長生道的此術有著這點缺點。

只是他們南北護法都心照不宣的,並沒有說出來而已。

這是他們發現的第二個秘密,一旦身處劉洋施術的控制範圍內,護法們說出口的話,就會被控制著他們的劉洋聽到。

而且,遠在西山上的劉洋只要願意,也在此時能跟他們共享視覺。

因為現在四大護法已經進入了劉洋的控制範圍內。他們雙眼看到的雙耳聽到的,和嘴裡說出的一切,都會被劉洋所知。

因此,本不想告知劉洋這個秘密的南北護法,心照不宣的選擇了沉默。

至少劉洋尚未能潛入他們的思維和神識的深處,能做到的,也不過是控制他們的意識而已。

而且,既然有這個缺點,為了避免死在了木青冥的刀下,南北護法都認為,還是早做準備的好。

除了他們提前在海埂上埋下的陷阱外,就是多提煉一些屍氣,到時候與木青冥戰鬥時,也好有備無患,不至於蓄力不足。

同時也養足了精神,保證到時候不會出現筋疲力盡的情況。

一旁,蜷縮在角落裡的皎雲已經失去了意識,呆呆愣愣的坐在牆角,一臉呆滯,雙眼無神。

縱然喜歡讓皎雲的咒罵衝退據點裡的安靜,但今日有要事要辦,南北護法可不敢再給她皎雲有意識。以免這皎雲在帶出去的途中,作出什麼趁機逃走的舉動。

幾日相處下來,南北護法還是察覺到了皎雲此人的道行,也不是太弱。雖然才是初學岣嶁神通的小輩,但皎雲已經可以體內真炁能精確有細緻的控制。凝神聚氣,化四周天地靈氣為真炁,更是熟能生巧,手到擒來。

稍有不留意,皎雲完全可以藉助真炁破了束縛,逃出生天。

唯一的辦法就是讓皎雲陷入迷 魂 幻術之中失去意識。

南北護法可不想在這個緊要的似乎功虧一簣。東西護法亦是如此,自然沒有反對。

在給西護法講完了所知道的鐘錶知識後,也就地盤膝而坐,提煉體內屍氣,為一會即將到來的戰鬥做足準備。

據點中再次安靜了下來。

只有西護法手中的懷錶,在發出輕微的齒輪轉動聲響。

從長生道教徒那裡,知道了不少鐘錶知識的東護法一聽這聲音,覺得這可能就是長生道教徒說的,要上機油的情況了。

然後繼續閉目養神,凝神聚氣,也和那南北護法一樣,提煉著體內的屍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們三個才緩緩睜開了雙眼。

東護法率先起身,走到西護法身邊彎腰下去,看了看西護法手中的懷錶後,對其他人說到:“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可以出發了。”。

其他的護法沒有多說什麼,西護法收起了懷錶後,掏出了自己的面具拿在手中。

另外的三個護法,也是把早已準備好的青銅面具拿了出來。

然後,他們毫不猶豫的相繼把面具戴到了自己的臉上去。

面具才戴上了他們的臉上,一陣陣金屬的冰冷就從面具上傳來。冷意瞬間就流遍他們四個護法的臉頰。

四周原本安安穩穩的天地靈氣與冰冷的面具呼應了起來;它們躁動,它們咆哮著,嘶吼著,帶起陣陣勁風。

四大護法都感覺到了這面具,正在散發出一股無形的力量,化為一隻只無形的雙手,拖拽拉扯著靠近面具的靈氣,將其一點點的拖入了面具裡,再注入四大護法的體內。

與此同時,東護法心頭忽然咯噔一跳。

他還感覺到了面具內有一股無形的,不易察覺的束縛力撲面而來,讓他掙脫不了面具,而面具也死死地嵌在他的臉上。

與此同時,這股強大的束縛力正在一點一點的吞噬著他的意識。東護法一陣陣的頭疼橫生,渾身上下也越來越熱,腦海之中的意識正在一點點的流失。他的自我意識,變得越來越是模糊,身體手腳,也越來越是不聽使喚。

而其他的護法,亦是如此。

他們都感覺到了自己在這強大的束縛力之下無能為力,也無法反抗,很是無奈。

他們忽然就成了一具具提線傀儡,束縛力中隨之散發出的控制了,順著他們的臉頰沁入他們了他們的身體,流遍了他們全身之後控制著他們,活動了起來。

南北護法率先意識全無,意識不能再左右他們身體。他們呆呆走向皎雲後,南護法伸手一抓,把同樣是沒了意識的皎雲提了起來。

而東護法則開口說到:“讓我去會會木青冥吧。”。

聲音卻是劉洋的聲音。

四大護法和鎖龍人會又怎麼的戰鬥?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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