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文,上回書說到木山巙接到妻子的傳信,帶著十數個鎖龍人趁夜趕來。而在總壇鏖戰的木青冥,設計讓訶梨帝母漸漸體力不支時,對其打出了幾枚亢木釘。引出來山洞中火躍水嘯,中了亢木釘的訶梨帝母根本無法提氣,形同常人。木青冥正欲施展封印術時,李瑾忽地持鬼瓶而來,將重傷的訶梨帝母收回瓶中,化為一道青煙遁逃。鎖龍人們正欲追趕,卻被長生道大姐攔住了去路。】

夜色生辰,空中星光也黯淡,天地間陷入了黑暗的寂靜之中。

在草海邊的林府中,那燈火通明的東廂房裡,趙良正用槍直指著那個已然甦醒,就被五花大綁的假的林萬金,怒聲質問道:“快說,你們還有什麼據點!”。

此時林府裡的人都被鐵樺施術喚醒;而帶著滿心狐疑,在僕人們的擁簇下來到東廂房中的林世軒一見到被扯下了人皮面具,露出了自己兒子隨從老徐的臉來的假林萬金,登時驚愕得不能說話,窒息感也隨之而來。

半晌後,眼中驚疑更盛的他才顫聲問到:“這,這,這怎麼回事?”。接著頓了頓聲的林世軒,抬起了顫抖不停的手指著眼前這個不敢直視自己的老徐,繼而另一手捂著自己的胸口,巍巍顫顫地道:“你不是暴斃了嗎?”。

這老徐是林萬金的貼身僕人,原來是一個彩門裡的門徒。但清末時兵荒馬亂的,彩門中多數戲班子都是四處走著,邊走邊賣彩立子(江湖裡的行話,意思就是變戲法。),這老徐就是那時候和戲班子走散了的。

從此流落街頭乞討為生,正好被自己老僕人剛剛去世的林萬金撞見,於是就好心收留了老徐,讓他做了自己的貼身僕人,平時就是伺候一下林萬金的生活,沒事時給林少爺變變戲法解解悶;一年後林萬金又給他在雲南的箇舊縣裡置辦了一個家。

可據林世軒所知的是,此人在半年前就暴斃了的;當時林家感念其忠心,於是大手一揮,毫不猶豫地拿出了五十個大洋,讓老徐的家人風風光光地給他辦了一場葬禮的。

封棺下葬之日,林世軒是帶著三分目的七成誠意,親自到場了的;這點就連箇舊縣中的林家夥計和礦工們,都是親眼見到了的,也因此讓林世軒在礦工和夥計裡更得民心。至今林世軒依舊清晰的記得,當日他卻是見到了老徐就躺在棺材裡的。

“那是用彩門秘藥做出來的假死。”站在門邊的鐵樺,悠哉悠哉地吸了一口煙,隨之從嘴裡緩緩吐出一連串的菸圈後,不緊不慢地說到:“若不是假死,怎麼能騙過你們,再剝下你兒子的臉皮給自己貼上後,假扮成你兒子。我想,為了扮成你兒子他還特意學了你兒子的聲音吧。”。

語畢,鐵樺犀利的目光直朝著老徐那張紅一陣白一陣的臉上掃去。

粗喘著的林世軒雙目瞪得更大了許多,詫異中身子一陣抽搐便昏死了過去;幸得僕人們一陣手忙腳亂的掐人中,半晌後老爺子才悠悠轉醒。

“說,你們的據點還有真的林少爺,被你們藏在哪裡去了!”老徐一直沉默不語,再加上林世軒的昏死,這令還不知道林萬金已死,尚存救人心切的趙良連最後一絲耐心都沒了,毫不猶豫的舉起手槍,用槍柄往他頭上猛然砸去。

頓時打得這個老徐頭上劇痛,眼前一陣金星直冒。

“你可能還不知道吧,就在此時,你們的總壇已經被我們的人攻破。”見他還在不知死活的負隅頑抗,鐵樺索性裝模作樣的唉嘆一聲後,又苦口婆心地勸說道:“為一個已經滅亡的邪教殉葬,你覺得值得嗎?”。

說話間,他一直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對方。

逼供誘供也是鎖龍人的拿手好戲;千百年來,這世間從來不缺乏不願意坦白從寬的邪人妖魔,要是不會點逼供誘供的手段,鎖龍人還怎麼追殺邪魔?

見他臉上堅毅隨之淡了幾分,鐵樺又趁熱打鐵:“想想你的家人吧,要是他們知道你為一個都滅亡了的邪教去殉葬,那得多傷心啊。”。

老徐皺了皺眉,面色凝重的他隨之沉思了起來。又過了半晌後,他舉目看向鐵樺,見對方臉色認真嚴肅,才信了他的話,於是緩緩開口道:“我知道的據點有十處,第一個是在金馬碧雞坊附近,曾經玉器大商人陳老爺的府中。”。

鐵樺心不在焉地給煙桿塞上菸絲,實則已經用意念傳音給妙樂和妙雨說著地址。

而讓他們來抓這個假的林萬金,趁機審問出長生道在昆明城中的據點,也是木青冥的計劃之一。

木青冥講究不動則也,一動就要給這個致命性的打擊的原則,務求讓其元氣大傷,最好能讓這個邪教滅亡。所以他一直裝作對假的林萬金漠不關心,雙眼只盯著林萬銀。

為的就是最後能活捉這個教徒。

半晌後,老徐把自己認得的據點統統說完後,鐵樺也把這些據點的具體位置,用意念傳音告知了妙雨他們,又對那老徐問道:“你是哪個堂的弟子?”。

老徐倒吸一口冷氣,再次用詫異的目光看向鐵樺。長生道以堂為編制,這是只有教徒們才知道的事。

“我知道的還很多,所以我勸你最好從實招來,這也我也好為你給趙探長求情。”鐵樺擺出漫不經心,悠哉悠哉地裝著菸絲的樣子,嘴裡繼而不緩不急地說到。

“我是五堂的弟子,隸屬於五堂主溫疾的手下。”老徐見事已至此,再隱瞞也沒什麼意思了,索性全盤托出:“五堂在昆明的據點,就在之前我說的金馬碧雞坊那邊,之前的玉器大商陳老爺家裡。”。

“除了五堂主,還見過其他高層嗎?”問著此話,鐵樺又打量一眼老徐,補充說道:“比如你們大姐?”。

“這位爺,你應該知道我們長生道是有著森嚴規矩的,這堂中弟子無論階位高低都是只能見到堂主的。”老徐見鐵樺微微頜首,頓了一頓後又道:“大姐在教中一直是很神秘的,按我們的規矩,只有總壇的八個堂主和總壇中一堂的弟兄們可以見她。”。

見他神色自然,眼神也並無躲閃,鐵樺自知對方沒有撒謊。本想從中問出這個神秘大姐的身份,現在看來是行不通了。

於是鐵樺又是一點頭後,給趙良遞了個眼色,示意他可以把這個人押走了......

鳳鳴山中,長生道的總壇裡火躍水嘯,電閃雷鳴耀目之極。長生道的教徒們早已作鳥獸散,在第一時間跑得沒影了。

稍慢幾步的教徒,都都落得個在狐火下皮焦肉融的下場。

洞壁上閃爍著禁制符篆的紅芒,使得各類異術巨大的破壞力量籠罩其中,不至於向著山洞外外瀉出去。

妙天和墨寒並肩作戰,皆是以一敵二;墨寒要同時對方長生道大姐和那個苗女,而妙天則要與對墨寒的狐媚之術避而遠之的苗人和李瑾鏖戰。

雙方各施神通,山洞中各色光芒暴漲閃爍。

漸漸的,長生道諸人還是落了下風。李瑾和苗人固然驍勇善戰,但妙天也是久經沙場,一身追蹤術可讓他在兩人面前轉眼邊憑空消失,隨之又神鬼不覺地出現在兩人身後,打得兩人措手不及左支右絀。而與墨寒纏鬥苗女雙袖揮舞間,大批斑斕毒蟲從她袖中湧出。瞬間沙沙的毛骨悚然的聲音,充斥了這個山洞。

奈何毒蟲再多,也敵不過狐火的灼燒。加上木羅氏已經傳了鎖龍人的煉炁口訣給墨寒,天地靈氣亦能為她所用,狐火的殺傷力大有提升。不過片刻功夫,苗女苦心煉製的蠱蟲就在時而分散,時而匯聚,時而又化為一隻股後搖曳著三尾的狐妖的狐火中,化為了灰燼。

蠱女一陣心疼;這些蠱蟲多數是她跋山涉水,從深山老林中陰寒聚會之處,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捕抓來的,卻被墨寒一把狐火燒了乾淨。

而那長生道大姐似乎不在狀態,每每施術都沒有她與木青冥交手時那麼的驚天地,泣鬼神,這令墨寒和妙天都心生狐疑。

凌飛在半空中的木青冥雙目炯炯有神,緊盯著那七枚沒入了訶梨帝母元神上,那七大黃金穴位中的木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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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亢木釘,就是用一種葉狀如樗而赤實的樹木木髓,削成的木釘。此木帶著辟邪絕鬼氣的功效。

尋常惡鬼若是中了這樣一枚木釘,必定魂飛魄散。奈何訶梨帝母是鬼神,木青冥的這七枚木釘不過是能讓她無法調動渾身鬼氣,形同常人罷了,卻殺不死她。

而木青冥也沒有過能殺死她的幻想。

看著她在亢木辟邪的功效下,渾身開始灼燒而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木青冥眼中寒芒不減反增,同時雙手橫在胸前,左手伸開向上。而右手食指和中指,以及無名指彎曲,而大指和小指伸開,置於左手掌跟部,結出了一個鎖龍人的降鬼扇印,準備施術封印這個鬼神的元神!

就在此時,見勢不妙的李瑾對著妙天打出一拳,趁著對方躲避時猛然收拳,同時一個閃身來到了鬼瓶邊上,信手一招,鬼瓶隨之飛入他的手中。

他把鬼瓶瓶口對準了空中,已然痛苦得五官扭曲的訶梨帝母,口中輕頌咒語,頓時鬼瓶中陰風湧動,鬼氣翻湧,訶梨帝母瞬間被吸入其中。

忽如其來的意外讓木青冥頓時驚怒交集,滿含殺意的目光直撲李瑾而來。

李瑾在慌亂中取下了自己手腕上的烏木鬼珠手串,緊握手中,將其一把捏成齏粉時足尖點地,朝著山洞後方的暗道邊飛掠而去。

木青冥右手一翻,袖中紫電奔雷乍現,直撲李瑾而去;但卻還是晚了一步。

雷電打在地上激揚起道道碎石塵埃時,李瑾已落在了暗道前,他將手中木粉一股腦地撒入瓶中後,提著鬼瓶就飛奔入暗道,轉眼已不見蹤影。

其他三個邪人趕忙閃身到暗道前,堵住了木青冥他們的去路。

訶梨帝母下場會如何?長生道會不會滅亡?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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