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石民幽幽嘆息,將女兒緊緊抱住:“爸爸才走沒幾個月,怎麼我的安安竟變得這樣憔悴?”

慕晚安不住的搖頭,緊緊將他拉住:“不,我不要你走了,求你了,不要再離開我了。如果你一定要走,就把我一起帶走好了。”

“傻丫頭,竟說傻話。”慕石民替她擦著臉上肆意橫流的淚水,他又嘆了一氣,“怎麼樣,是不是被那母女兩個給耍得團團轉,所以灰心失意了。”

慕晚安緊緊咬著唇,又哭了出來:“對不起爸爸,我把你,把你辛苦建起的慕氏,把你一生傾注的心血就這樣稀裡糊塗的被對方騙走了,如今,如今我什麼也沒有了,爸爸的一切我都沒能守住。”

“爸爸的一切,是我們安安的笑容啊。”慕石民抱著她雙肩讓她不要再哭,他笑著說,“我知道你已經很努力了,爸爸不會怪你的。可是看到你這樣哭,臉上再也沒有笑容,爸爸便很不開心,便是離開也無法安心的走啊。”

“可是,可是......”

“爸爸知道,我的女兒一向聰慧能幹,靈敏多思。只要你肯振作起來,便沒有什麼事是能打倒你的,爸爸一直都相信你。”慕石民對她說,“安安,爸爸只要你振作起來,好好生活,好不好,那些不開心的都不能打倒你。因為我的女兒絕不會向任何惡勢力低頭,絕不會向任何想謀奪她東西的人低頭。”

慕晚安看著慕石民,卻見慕石民的笑容漸漸稀薄起來,慢慢的聲音也越來越幽遠,慕晚安想拉住他,可是她拉不住,怎麼也拉不住,只能看著手中爸爸那雙手慢慢淡化並消失了去。

“爸,爸?”

“安安,安安,你聽得到我說話嗎,安安?”突然有一個聲音在喊她,像是自天空裡傳來,又似從四面八方傳來,虛空之中,那個聲音顯得特別的空亮而實在。

慕晚安只是木訥的立在那白茫茫之中,聽著那聲音竟莫名的如此熟悉。

“安安,我求你給我一點回應,你不要嚇我,不要嚇我。”那聲音帶了點哭腔,但音色還是很好聽,“安安,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你睜開眼看看我好不好,就看我一眼。”

是他!慕晚安突然想起來了,這個聲音便是前世她彌留之際所聽到的那個聲音,那時候她已經失去了雙眼無法看到來人,但是這個聲音卻永久的燒錄在了心上,如今像是一切再次重現,她好像回到了那個彌留之時,這個聲音又出現了。

這一次她沒有失去眼睛,她拼命努力的想睜開,慢慢的她好像意識回到了身體裡,可是好沉啊,頭好痛啊,全身都是麻木的一般。她眼珠在眼皮底下不安的跳動,緩緩睜開雙眼,她看見冷夜宸放大的一張臉就這樣以最近的距離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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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滿臉都寫著焦急,見她睜開眼他終於擠出一絲欣慰的笑來:“你總算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已睡了整整兩天了,你快要嚇死我了。”

“醫生說,你本早該醒了,定是你自己的意識不肯醒過來,也不知道到底遊蕩去了哪裡。若你自己無求生的意識,那做其他都是無用,我好害怕,好怕你......就這樣丟下我不管了。”冷夜宸抱住她,滿眼心疼,“安安,你放心,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來好不好,你只管好好養好身體,其他的都不要去想。”

慕晚安漸漸轉回神,看了眼四周,這是醫院,自己的手上還掛著鹽水。

她看著冷夜宸:“是你。”

冷夜宸心兒微震,其實他很怕慕晚安又會跳起來發怒,會罵他,會不肯接受他,會讓他走。可是不管面對她怎樣的怒火,他都決定這次不會走了,從周沐晴那裡知道她暈倒在這兒開始,冷夜宸便快要發瘋了,這段時間他一直都想瘋,可他不敢瘋。

當見著慕晚安非死非活的樣子躺在這病床上時,他覺得那時他就真的瘋了,他一度乖自己為什麼當初她讓他走她就走,竟真的沒有陪伴她一路從那泥濘裡走出來,以至於如今她陷得這樣深,這樣可怕。

“是我。”他回答她。

冷夜宸不知道慕晚安這句是你問的別有深意,她只是想確定,前世最後也是唯一給她溫暖的那個人是不是他。

所以當冷夜宸說:“安安,你情況很不好,求你 這次不要趕我走,哪怕是懲罰我,你讓我留下來照顧你好嗎?”

慕晚安略有些呆滯的看著他,突然笑了:“原來真的是你。”

他點頭:“當然是我。”總算這麼久以來她衝他笑了一下。

怕她反悔,冷夜宸說:“你躺好休息,我去給你買飯來。”

她倒下去繼續睡,而他交代幾句出了門。

她摸到自己的手機,想著剛才夢中爸爸說過的話,她問自己:慕晚安你是怎麼了,是什麼打敗了你?爸爸的死;誤信齊璐還是公司的狂風暴雨?

她翻出和爸爸一起合影的照片,看了又看,把它貼心放在胸口,閉上眼似乎又看到了爸爸那和藹可親的面容,她嘴角也綻開一絲笑來,輕聲說:“爸爸,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女兒一定不會,不會辜負你的期望的。”

冷夜宸買了皮蛋瘦肉粥回來,他本想一口一口親自喂慕晚安的,但是被慕晚安拒絕了,她自己端著粥慢慢的喝,像是品嚐珍藏多年的老酒,每一口都細嚼慢咽。

冷夜宸也沒有說其他,只要她肯將他留下來,他就已經很開心了。

“安安,你感覺身上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如果有,一定要及時告訴我啊。”冷夜宸問她。

慕晚安抬頭看向他,卻說:“我沒什麼大礙了,讓沐晴過來陪我就可以了,你事忙,不必待在這裡。”

沒有大吼大叫,沒有聲廝力竭,像是一場雨沖走了她身上這些日子以來對他的全部戾氣,可這語氣卻還是透著不可逾越的生分。

“我,我不忙。”冷夜宸卻說,“你未醒之前周沐晴來看過你,不過醫生說你需要靜養,不能再受任何的刺激,所以我便讓他們都回去了......”

“沒你的允許就不許來,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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