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倫一時衝動將鋪子接了下來,但他並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店裡的夥計即使換了一批也沒有太大的區別。短短幾天,李倫就被這些事煩的頭疼,咳嗽的更加厲害。
“二爺何不將這些事情交給夫人管理?聽說夫人可是蘇夫子的女兒,被秀才教出來的人怎麼可能連這點小事都解決不了?說不定她也正想找點事情做呢。”怡紅樓裡的芳菲妖嬈萬分的依偎在李倫懷裡,出主意道。
“她?”李倫譏諷一笑,“她怎麼可能做這種有辱斯文的事情,商人滿身銅臭的,她躲避還來不及呢。”
李倫在剛成親的時候也想過好好和蘇好過日子,對自己的妻子充滿了幻想和期待,可是結果呢,她心裡永遠住著別人!
李倫大口灌了一杯酒,嗆得他眼裡都流出了眼淚。
……
“這是夫人給你的酬勞,以後盡心辦事,總是少不了你的好處的!”琴音在後門處等了許久,將荷包交給芳菲。
芳菲仔細的數了數,抬頭妖嬈一笑:“還請夫人放心,我們雖然是妓/女,倒也比那些只會口頭上說得好聽的靠譜。”
琴音見目的達到也不久留,迅速趁著沒人注意回府覆命。
“漢溪、長隆……”蘇好畫了個簡易地圖,標註出李家賬本上主要收絲的幾個地點。
都是依山傍水的好地方,按理說非常適合桑蠶的生存。並且都是多年的蠶農,蘇好不相信每年雨季到的時候他們會沒有一點經驗和準備。
本就不忠的人,策反起來更加簡單。她有自信讓他們絕對生不出第二次背叛的能力。
既然原主的願望是報仇雪恨,當著仇人的面搶走李家所有的生意,那麼此刻擁有自己的生意刻不容緩。
幸虧系統給力,給了自己金算盤這個技能,不然什麼商業知識都不會的她可要哭死了。
“那麼……就是你了!”蘇好纖長的手指在賬本上穩穩地畫了個圈,面上笑意更深,漆黑的眸子卻飛快劃過一道暗芒。
蘇好現在這幅身體的容貌太過明媚顯眼,估計女扮男裝還沒上街,就會被那些滿嘴之乎者也的酸腐書生群起攻之。
感謝華國偉大的化妝術,堪比整容的效果。不消多時,一個面容清秀的文弱書生就新鮮出爐了。
“敢問這位兄臺,這裡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蘇好看著街上圍在一起的地方,好奇的拉住一個路人問道。
“是李家的絲綢鋪子想轉手賣掉,吆喝了快一個時辰了還沒一個人來,老闆急了,直接讓夥計在大街上敲鑼打鼓。大家都去看他們的笑話呢。”
“李家絲綢鋪啊,”蘇好眉梢微挑,“真是想什麼來什麼。既然李家不想要,那我就不客氣的笑納了!”
李家絲綢鋪店面不大,一進門左邊是收賬的櫃檯,前面和右邊則是擺放著兩個兩米多高的櫃子,零零散散的放著些許低質綢緞。
蘇好仔細打量了一下店裡的佈置,不由得搖了搖頭。
貨物擺放的太過隨意雜亂,並且貨品不全,能吸引顧客過來才怪。
直到蘇好進店有一段時間了,才有一個夥計打著哈欠慢悠悠的過來:“您想要哪種料子?都是頂好的絲綢,還都是時興的花樣。您說說要求,我們可以幫您推薦。”
“就這種東西還敢拿出來以次充好?”蘇好哂笑,搖了搖手中的摺扇,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這裡估計也就店面有點意思。”
夥計秒懂,立刻衝裡間吆喝道:“掌櫃的,有個公子過來談生意。”
掌櫃的四十歲左右,穿著一件灰撲撲的杭綢緞子長衫,樣貌和氣,目露精光,十足的生意人模樣。
“敢問這位公子可是想盤下我們的店面?”
蘇好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一副無所謂只是看熱鬧的樣子。
“你想要個什麼價?”蘇好問道。
“不多不少,這個數兒,”掌櫃的伸出三根手指比劃道,“連同倉庫的存貨一併交給您,保證您接手就能開業。”
“笑話,”蘇好斜斜睨了掌櫃的一眼,那種帶著鉤刺的目光直讓人有種在她面前原形畢露的感覺,“我長得就這麼像肥羊?”
“這地界兒臨著鷺江,要是早兩年還真是個聚財的地方。不過現在住在這裡的人大多都往城中遷移了,你這兒幹了這麼多年,一年掙個兩百兩都夠嗆吧。”蘇好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略帶諷刺的微笑。
“再說說你這店裡的東西,白送給我還嫌佔地方呢,滿打滿算也就三百兩的本錢。”蘇好瞟了一眼就會這店裡的價值有個大概的估算,“這的地契不值錢,頂多給你算七百兩,這還是連同櫃子招牌一起的。”
掌櫃的簡直被氣笑了:“你是哪家的大爺?既然不想誠心做生意也別來問了,就這點錢想接下我三萬兩的店,你是沒睡醒吧?”
他雖然面上不顯,其實內心也有些心驚,李倫準備的定價恰好就是一千兩左右,沒想到被這書生一眼就看了出來。
原本還想趁此機會撈上一筆,但被這書生銳利的眼睛一瞥,掌櫃的內心竟有些發憷。
蘇好溫雅的笑容退去,冷冽的目光直刺對方眼底:“不知道這家店到底是李家做主還是掌櫃的做主?要是李家做主的話,我記得掌櫃的沒少在蠶農那邊撈好處吧。”
“我想想,唔,”蘇好假意思考道,“上個月收絲原本訂的是二十匹上等流彩暗花雲錦,結果被你私自換成同等數量的彈花暗紋鍛,回扣至少收了二百兩吧。上上個月長隆村按照訂單織好的十匹翠紋織錦結果你並沒有要,而是換成了自家織的月色菱花布,差點鬧出糾紛遮不住這件事情。還有……”
“夠了!”掌櫃的哪裡還敢讓蘇好繼續說下去。有些事心知肚明也就罷了,但要是挑明了誰臉上都不好看。
他掏出手絹擦了擦額頭細密的冷汗,無視一旁夥計驚訝的眼神,有些緊張的邀請蘇好往裡間說話。態度之恭敬簡直和上一刻天差地別。
蘇好邁著緩慢的步伐走到他身邊,微微垂首,飽含戲謔的目光上上下下掃了他一遍,似在打量一個小丑:“早這麼聽話不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誰也不知道裡間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夥計只知道那位書生心情頗好的出來,並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這人啊,不是在作死,就是在作死的路上!”
當時掌櫃的臉色十分難看,似乎還很絕望?!
夥計撇了撇嘴,不以為意,反正這些跟他都沒關係,自己還是老老實實幹活好了。
蘇好換回女裝,坐在涼亭裡默默享受午後寧靜的時光,突然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她不知道這樣不停穿越做任務的日子到底還有多久才能夠結束,一開始所有的動力只是為了回家,但是陸晟……
蘇好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意,眼看著自己在他的懷裡死了兩次,他一定很恨自己的絕情吧?
如果還有回到那個世界的機會的話……蘇好白皙的手腕支著額頭神情有些慵懶悵然。
不過現在說什麼都太晚了。
“你今天去哪兒了?為什麼府裡一直找不到你?”李倫劈頭蓋臉的質問道,偏向陰柔的五官扭曲在一起,甚是猙獰。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縱慾過度的緣故,李倫眼圈周圍有點發青,臉色也不好看,整個人看起來陰沉沉的。配上他瘦削如骨架的體型,真像是從地獄爬上來的怨靈惡鬼。
馮氏的事情即使李恪一直瞞著,但那天晚上事情鬧得挺大,多少有些風言風語在府裡亂傳。
李倫本就疑心蘇好不安分,上午更是遍尋她不見蹤影,因此一得到蘇好在花園的訊息,他直接提著馬鞭怒氣衝衝的趕過來。
“什麼時候我連出門都不成了?”蘇好最討厭家暴的男人,這下直接讓她也火冒三丈,“我是李家的媳婦又不是李家的犯人,就只准許你尋花問柳,我就不能上街買東西?”
李倫沉聲嘲諷,緊皺的眉宇難掩暴怒:“作為女人就該待在家裡相夫教子,你像那些卑賤的村姑一樣拋頭露面成何體統?簡直丟盡了李家的臉!”
“呵,還李家的臉面?”
蘇好卻並未動怒,反而撫掌大笑起來,彷彿聽見一個十分有趣的笑話,“誰不知道現在的李家只有兩個窩囊廢,一個吃喝嫖賭浪蕩子,一個假仁假義沒本事。村姑還知道掙錢養家,就你們這樣的廢物,連她們都比不上!”
“我是廢物?我是廢物?”李倫氣瘋了,從沒想到一向溫順的蘇好居然有膽量反駁他,不可置信的咆哮道,“那我就讓你看看我這廢物的厲害!”
李倫直接舉起握在手中的馬鞭,狠狠向蘇好抽去。
“你不就是看不起我嗎?等我把你的臉毀了,你就能還像以前那樣乖乖的了,”李倫臉上露出扭曲的笑意,完全沒有理智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