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緋沉不住氣,急的掉眼淚:“白鈺明萬一把沉香先生他們給帶出府了該怎麼辦?都怪我,我就不該聽爹的出門去。”
“二小姐,先別急,我覺得白鈺明不會把蘇楓他們給帶出去。”蘇好安慰的拍了拍的祁緋的肩膀,“你想啊,蘇家班裡那麼多人,白鈺明獨身帶出去,勢必會引起注意。私下行刑又不是什麼光彩事,他們白家不會這麼蠢,為了蘇楓而失掉人心。”
“那他們會去哪兒?”
“除了離開督軍府,就只有你爹爹的別院了。二小姐,督軍的房裡,有沒有密室或者地窖之類?”蘇家班上下二三十口人,就算督軍的院子再大,也不會誇張到能夠藏那麼多人。再者這院牆後面就是街道,大喊幾聲街上的百姓就會聽到,把人藏在房裡,並不現實。
但蘇好知道,大戶人家的房間裡都會備一些逃生的密道或者密室,若碰到萬一,也好用來救命。
祁緋想了想,“爹爹房裡似乎真有個密室,但我娘就是從密室臺階滾落摔到腦袋才死的,自從那以後,爹爹就命人把那密室給鎖起來了。”
她深吸了口氣,看向蘇好:“你的意思事……爹爹把人都關到那裡了?”
蘇好點了點頭。
“那還等什麼?我們趕緊去吧。”
祁緋拉起蘇好的手便往祁老督軍的別院一路狂奔,進了別院,兩人又直奔祁督軍房內的密室。
祁緋示意蘇好與自己一同推開書櫃,蘇好便立即過來幫她,兩人合理,將書櫃與牆壁間推開了個足夠人穿過的夾角。
一道雕花的鐵門出現在眼前。
老督軍貼身的丫鬟跟起來,攔在密室門前,陰陽怪氣道:“二小姐,督軍說了,這密室可不能開。”
“爹爹心裡若沒有鬼,又有什麼開不得的?”
“這密室裡死過人,不吉利的,要是衝撞了二小姐……”丫鬟一雙眼烏溜溜的,眼神祁緋的身上肆意的遊走。
老督軍房裡的丫鬟大多受過督軍的“憐惜”,便不知天高地厚,以為自己能從此麻雀變鳳凰,連祁緋都不放在眼裡。
“我母親最是良善,生前便心地善良,死後更不會作惡。”提到母親,祁緋也終於不再是軟面性子,一把扯開那丫鬟,便要開密室的門。
丫鬟被扯了個踉蹌,站穩後,一臉不悅的看著祁緋:“二小姐,你別瞎忙了,這密室沒有鑰匙,根本就打不開。”
祁緋嘗試了數次,蘇好也在一旁幫忙,可果真就如丫鬟所說,根本打不開。
“鑰匙呢?”祁緋轉身,理智喪失,她撲向那丫鬟,將她抵在及腰的小圓桌上,“把鑰匙拿出來。”
丫鬟第一次見祁緋這樣,被嚇到了,驚恐的看著她,結結巴巴的說:“我……我不知道鑰匙在哪兒。”
祁緋一心只想著救人,眼睛都變得通紅:“我爹爹一向最信賴你,你又是他最貼身的人,怎麼會不知道鑰匙在哪裡。”
“我真不知道……”
蘇好看那丫鬟的模樣,似乎真的沒拿鑰匙,剛想要勸祁緋放開她,外面的遊廊上傳來的腳步聲。
“你們在做什麼?”
老督軍威嚴的聲音傳過來,丫鬟像有了靠山似的,委屈的大喊:“督
軍您給我做主啊,二小姐要打我……”
祁緋立即將她甩開,養在深閨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姐手上本就沒什麼力氣,更別說她壓根就沒使上力,可是那丫鬟竟誇張的朝一旁摔了過去,恰好“摔”在剛進門的督軍懷裡。
祁督軍穩穩的扶住那丫鬟,眸光一凜,看向祁緋:“你又在胡鬧什麼!”
祁緋掀了掀唇,還不等開口,那丫鬟就率先道:“督軍,二小姐要我開啟密室的門,我說我沒鑰匙,二小姐竟然出手打我……”
督軍身後還跟著不少府裡的下人和剛剛席上的客人,丫鬟的這番話,令他顏面上過不去,臉頓時黑了下來。
況且,將家裡密室曝光於眾目睽睽之下,也並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祁緋,你到底在做什麼?我以為你素來懂事,沒想到今天竟然如此不給為父留臉!”
祁緋無措的頓在原地,臉漲的通紅。
蘇好看不下去,幫祁緋說話:“督軍,二小姐並沒有打這位姑娘,她也是找不到人一時情急才做出這樣的事的……”
“住嘴!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
“現今時代已經不同了,人人都有言論自由,祁督軍的心裡若不是還殘留著封建糟粕吧?”
“你”
祁督軍怒不可遏的抬手指向蘇好,偏生蘇好天不怕地不怕的與之對視,筆直的眸光沒有絲毫要躲閃的意思。
祁督軍眼神陰冷,恨不得吃人。
祁緋膽戰心驚的扯了扯蘇好的衣袖,喉嚨裡乾乾的:“蘇好,我來說吧。”她壓低了聲音道。
蘇好識趣的退到了一旁。
“爹爹,能否借您密室鑰匙一用,開啟密室大門?”祁緋小心翼翼的詢問。
祁老督軍看她一眼,冷哼了聲:“你這丫頭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這密室的門也是想開就開的?”
“爹爹,救人要緊女兒管不了那麼多了。”祁緋跪了下來,“求爹爹給女兒密室鑰匙,救出沉香先生。”
祁督軍眸光一沉:“荒唐!當著這麼多叔伯的面,連半點證據都沒有,你就敢說我把人藏進密室了,為父是不是已經把你給寵的無法無天了!”
祁老督軍說完,轉身運勢要離開。
祁緋抬手拉住祁老督軍的褲腿,哀求道:“爹爹,女兒這麼大從來沒求過爹您什麼事,今天女兒求爹,給女兒密室鑰匙,讓女兒開啟密室的門!”
“你難道不知道這密室的門為什麼被封嗎?你母親葬身於此,就算是為了她,我今天也絕不會開這個門!”
祁緋除了哭,實在沒有別的辦法了。從小到大她聽話慣了,逆來順受的性子令她從來都不敢反對祁督軍。
看著低頭只顧掉眼淚的祁緋跟只想儘快帶人離開保住自己名聲的祁督軍,蘇好一時間頭疼極了,還是忍不住出來說道:“祁督軍,若您真的問心無愧,不開這個門只是為了安慰亡妻之魂,那您敢以您亡妻的名義起誓,說自己絕對沒有把人藏進這密室裡嗎?”
“放肆!我憑什麼因為你這丫頭的一句話,就對天起誓?”
蘇好冷笑:“督軍不敢?”
“本督軍縱橫各地,征戰多年,有什
麼不敢的!”
蘇好故意激他:“您要是想堵住悠悠眾口,讓您身後的這些將軍相信您沒有勾結白將軍,隨意扣留、濫殺無辜,不妨就以您亡妻的名義對天起誓,這樣我們必定絕口不提開密室的事情!”
“好!起誓就起誓!”
祁督軍被蘇好給逼上了絕路,不得不在眾人面前指天發誓:“我祁長陽,今日對著亡妻之魂發誓……我……我絕對沒有將人藏於密室……”
蘇好一動不動的盯著祁督軍:“若違此誓,您就怎麼?”
祁督軍憤恨的瞪了蘇好一眼:“若違此誓,必遭五雷轟頂!”
尾音鏗然擲地,蘇好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心裡一陣惡寒。
這祁督軍,對自己還真下得去嘴。
蘇好心裡微微困惑,難道,蘇楓他們真的不在這密室裡。
“怎麼樣!現在你滿意了吧?”
祁督軍的聲音喚回蘇好的思緒,蘇好微微欠了欠身,失神道:“抱歉督軍,多有得罪。”
“趕緊從我的房裡滾出去!玷汙我亡妻之魂,等我稍後再跟你算這筆賬!”祁督軍心想,只要她找不到蘇楓等人,自然要乖乖的給白將軍處置。
蘇好自認理虧,正要離開,身後的密室之中忽然傳來清脆且細微的敲擊聲。
蘇好聽力極其敏感,那聲音分明就是蘇楓唱花旦時手裡時常握著的那只白玉珏才會發出的。
“不對。”
她立即轉身,走回密室門前,慢慢的蹲下身來,朝裡面大喊:“蘇楓,是不是你在裡面?如果是你,你就再敲一聲!”
須臾,裡面又傳來輕輕的敲擊聲。
祁督軍轉身低頭眯眸睨著蘇好:“你這丫頭又在裝神弄鬼!”
“我沒有,你們聽你們聽啊!這裡面分明就有敲擊聲!”
“簡直一派胡言!”祁督軍厲聲道,“密室牆壁半米之厚,就算裡面真的有人也不可能穿出聲音來,分明就是你這丫頭在裝神弄鬼。”
“我沒有裝神弄鬼。”蘇好看向祁緋,“二小姐,你剛剛也聽到聲音了對不對?”
祁緋不確定,有些猶豫。
“你別想再蠱惑我女兒,讓她跟著你一起胡鬧。來人啊!把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捆起來,送往白將軍府上,交給將軍處理。”祁督軍一聲令下,就有兩個親兵衝了進來,準備將蘇好扣壓。
蘇好一邊閃躲一邊大喊:“祁督軍您說話不作數,您就是這樣失信於人,統治一方土地的嗎?您這樣草菅人命,日後恐怕沒有人會再聽從您的命令!”
“別跟這丫頭廢話,她嘴伶俐的很,就擅長蠱惑人心!”
兩個親兵將蘇好逼到書櫃前,蘇好背抵著書櫃,兩個親兵一左一右,試圖控制住蘇好。
蘇好將身體的重心全部壓在了書架上,當那兩個親兵朝她撲過來的時候,她便條件反射似的重重朝後仰倒,雙手旋即就因為失去重心胡亂撲騰,不小心擺中一隻花瓶,那只花瓶竟沒有被蘇好給失手摔碎,反而像長在了書櫃上似得,一動不動。
蘇好順手抓了一把,那只花瓶竟輕輕轉動,隨著吱呀一聲,密室的門也被緩緩的開啟了一條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