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當然,琉璃若是不聰明怎麼能跟在陛下身邊。”

向著滿天的雨,琉璃笑得極純粹,蘇好都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看到這樣純粹的笑容了。

“不過,陛下,你真的準備讓鬱二小姐和袁老頭比試嗎?”片刻的沉默之後,琉璃頗為擔心的問,“能成嗎?袁老頭雖然人品不怎麼樣,可是這才名可是天下聞。”

蘇好看了看外面的天空,有些陰鬱,這件事情她也猶豫。

她從袖口之中拿出一張不大不小的紙條遞給了琉璃,琉璃不明所以的接過,展開一看,眼睛睜得大大的,“我的天啊,怎麼會這樣?這……袁大人怎麼能做這樣的事情?”

“前日,我派了些人去查鳳子昂身邊那些走狗們的事情,本來的意思只是想看看這些人都在做什麼,我也好提前做準備,可誰知道探子帶回了這東西。”

蘇好知道,若是這紙條上的事情被世人所知,袁培的名聲就完了。

身為學問大家,袁培的府上,竟然圈養著數十個年僅十歲的小姑娘,這些小姑娘是留著做什麼的不言而喻,袁培他戀-童。

消化了剛剛的驚訝之後,琉璃平靜多了,“陛下,你是準備將這件事情公諸於世嗎?”

蘇好沉思了一會,心裡其實也是猶豫的。直接將這件事情推到臺面上是最簡單的方式,可她的腦海裡又浮現出鬱思慧那張年輕而生動的臉。

她笑了笑,方才說,“先讓思慧去試試看好了。”

雖然只跟鬱思慧說過幾句話,但是她知道那是一個有理想有抱負的人,她願意給她這樣一個展示自己的機會。

剛剛沐浴後的蘇好,穿著一件白色棉綢衣服,坐在銅鏡之前,及腰的長髮披在肩頭,纖纖素指之間拈著一把桃木梳子,緩緩的通著半溼的長髮。

陽光從窗欞之間透射進來,帶著些許的侵略性。

琉璃踩著陽光跑了進來,一邊喘息著一邊說,“陛下,鬱大人第一場輸了!這可怎麼辦?”

蘇好手上梳頭的動作都沒停過,只是無聲的笑了一下,“不是才一場嘛,急什麼!”

琉璃本來很急的,可是看到這麼淡定的蘇好,莫名的就安下心來,長出了口氣,“能不急嗎?這可是大事兒,天下人都關注著呢。”

今日,金殿之上,翰林院院首袁培與御前文記鬱思慧以文定勝負,爭恩科主考官的位置,此事轟動了整個京城,近日街談巷議的都是這件事情。眾家評議不一,有說好的,也有說不好的。可在舉子之間卻難得的意見很是一致,對此事皆抱著積極的態度。

試前,一道聖旨下於舉子之間,凡於鄉試中獲得頭三名的舉子,皆可入宮,於大殿之前觀看此次比試。

辰時起,金鑾殿內,文武百官齊列,袁培和鬱思慧站於正中,各大名儒分列兩邊;殿外,各地舉子站滿長坪。

而皇帝蘇好卻並未列席此次比試,將比試的主持權交給了國內最大的書院齊宛書院的院首。

蘇好將手裡的木梳遞給琉璃,“幫孤將頭髮梳好。”

璃接過木梳,開始為蘇好梳頭。

“陛下,你就真的一點兒都不擔心嗎?”

“孤很擔心!”

“可怎麼一點兒也看不出來啊?”

“擔心也不一定都要寫在臉上。”蘇好抬了抬眼,“雖然我們有後招在手,可畢竟比不上思慧直接贏得勝利的好。”

她為鬱思慧做了這麼大的鋪墊,將這場比試弄得天下盡知,便是想藉著這次比試,提高鬱思慧的聲望,若輸,不過是一個晚輩不敵前輩,可若是她勝了,那便是名滿天下的機會。

“鬱大人真幸福,能讓陛下為她這麼費心!”

蘇好聽完這話,笑了起來,回頭去看琉璃,“喲,這還吃起醋來了,行吧,你想要什麼?孤一定滿足你。”

琉璃是有點酸,可是卻沒酸到要鬧脾氣的程度,這會兒聽到蘇好這樣說,便也跟著笑了,“怎麼可能,我和陛下這是什麼情份,我琉璃雖然只是一個奴婢,可也是跟陛下一起長大的。”

“對對對,誰也沒有我們倆親近。”蘇好心情頗好的應了,心情好,便也有心情開玩笑了,“要不這麼著吧,等你出嫁了,孤給你準備一份公主級的嫁妝怎麼樣?”

“不要,琉璃不要嫁人,琉璃要一輩子跟在陛下身邊。”琉璃早就有這樣的打算,她見過了太多男人的薄情薄倖,早就絕了要嫁人的想法。

蘇好怎麼會不明白她心裡想什麼,斂了斂笑,正色說,“你不要因為看到別人不幸福,就覺得自己也會不幸福,這世上,也還是有好男人的。”

“就算有琉璃也不要!”她也不是不相信這世上會有好男人,她只是不相信自己有幸運能遇到。

琉璃將蘇好的長髮一一綰好,插上了最後一隻髮簪。

正這時,聽到前殿傳來的巨大的歡呼聲。

蘇好輕輕的笑了,“看樣子出結果了!”

“嗯?陛下為何這麼高興?”

“因為思慧贏了!”

“陛下怎麼知道是鬱大人贏了?”琉璃納悶難道她家陛下有千里眼順風耳嗎?

蘇好又是一笑,未置可否。

蘇好站起來,宮女舉著朝服過來為蘇好穿好朝服,用腰帶束好,掛上環佩。轉瞬間蘇好便從那個慵懶的剛剛出浴的小女人變成了冷豔高貴的一國之主。

“走吧,隨孤去看看!”

蘇好在前呼後擁中邁上金鑾殿前的臺階,庭前的舉子們得見天顏,歡聲雷動,蘇好便在這種聲音之中揮手與舉子們打招呼,舉子們更興奮了,歡呼聲頂上雲宵。

與舉子打過招呼之後,蘇好走進金鑾殿,第一眼看到的是站在大殿正中的袁培和鬱思慧,只從兩個人的表情上面,便可以看出是誰贏出了。袁培一臉不敢相信的意外,鬱思慧卻是滿身的風光自得。

在聽到那些歡呼聲的時候,蘇好就已經知道鬱思慧沒有讓她失望。天下舉子,渴望推翻舊有勢力的統制,所以更希望鬱思慧能做這個主考官,新官新氣象,若是袁培贏了舉子們定然不會發出那

麼大的歡呼聲。

蘇好走到鬱思慧的身邊,“做得好,果然沒讓孤失望。”

鬱思慧難掩興奮,只回答了四個字,“幸未辱命。”

蘇好走上臺階轉身,站著面對滿朝文武,“孤宣佈,此次恩科的主考官是御前文記鬱思慧。”

蘇好的目光一一掃過殿上的文武全臣,將各臣子的臉色看在眼裡,最後蘇好的目光落在鳳子昂的臉上,淺淡的勾起一抹笑意,不要急,這才剛剛開始!

蘇好只在龍座前停了片刻便走下臺階,這一次她停在了袁培的面前。

“袁大人,一時得失不必放在心上。”

袁培即便再不樂意,也只能低頭謝恩。

蘇好從衣袖里拉出那張寫著他的秘密的紙遞給了他,之後別有深意的一笑,起步離開了大殿。

至此,恩科開科,經了貼經、雜文、策論三科,最終擇定入科五十人,頭三名御筆親點,金殿面聖,誇街三日,一時間成了京城裡的盛舉。

與這件眾所矚目的事情相比,另一件事情便顯得有些細枝末節了。

翰林院院首袁培告老辭官,皇帝挽留無計,允其還鄉。當晚袁培便整理細軟,帶著家眷離開了京城。

御花園裡,蘇好心情頗好的逛著,近身只有琉璃一人,其他的人都遠遠的跟著。

“陛下,您是不相信那些貼身的人嗎?”琉璃發現蘇好從來不讓除了她之外的人打理她的近身之物,出來散步什麼的,也都是只讓那些人遠遠的跟著。

蘇好眉目不動,並沒有因為這些問題影響了心情,“鳳子昂是後主,這後宮的事情都歸他管,他安排的人,讓孤怎麼相信!”

琉璃嘆了口氣,感慨變遷,“以前在皇子府的時候,也沒見鳳後是這樣的人,這怎麼陛下一登基就變成這樣了。”

“藏得深了些罷了。”蘇好從來不相信什麼一朝一夕,任何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

琉璃對此也只能嘆口氣。

“哦,對了,陛下,恩科也結束了,大多的人都已經安排好了,那三甲呢?陛下對這三個人有什麼安排嗎?”琉璃近些日子在蘇好身邊,這政事也是有些瞭解的。

“當然是最適合她們的地方。”蘇好對此早有打算。

“咦,那個是鬱大人吧!”

琉璃遠遠的看到鬱思慧帶著三個人往這邊走過來,現在鬱思慧可是朝中新貴,這些日子鬱府的門檻都被送禮的踩壞了。

“她帶的這三個人是恩科的前三甲吧?”

“嗯!”

鬱思慧帶著三個人走了過來,跪在蘇好面前,“臣奉旨帶恩科狀元少一璇、榜眼鄧嘉容、探花狄令雪御前見駕!”

“嗯,你們起來吧!”蘇好的目光從三個人的臉上移過,不輕不重的說了一句,“你們跟孤一起逛逛園子吧,這御花園裡的花開得正好!”

一行人就這麼在御花園裡散步,風花雪月的一路聊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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