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好臉色一黑,她做夢都不會忘記忘記這個人面獸心的傢伙的聲音!

“老三啊,”太子面對三皇子還是一如既往的傻白甜,“你來怎麼都不打一聲招呼,嚇本殿一跳。”

“若是提前來了,”三皇子笑意盈盈,“恐怕嫂子就不會親自下廚洗手作羹湯了吧?對了,楊兒呢,好些時日沒有見過他了。”

“怎麼會呢,”蘇好笑得假惺惺的,“若是知道三弟要來,我一定吩咐人安排滿漢全席招待,畢竟如今像你一樣的人可不多了啊。”

三皇子低頭一笑,手指撥弄著腰間的墨玉掛墜,“既然如此,那我少不得要多叨擾幾分了,太子哥哥,你可不要嫌我煩。”

太子自然是笑著一口答應下來,可是說了什麼蘇好就聽不太清了,她的注意力完全被三皇子腰間的墨玉墜子吸引過去了。

這是……郴鳶的玉佩!

三皇子見蘇好抬頭看過來,眯著眼睛笑得更歡了,不言不語間,露骨你威脅已經呼之欲出。

蘇含章自小照顧著原身,自然察覺到了蘇好對三皇子巨大的敵意和防備,也不點破,只笑道,“參見三皇子,也是末將早前寫給小妹的玩笑話,太子妃這才屈尊降貴去了廚房,平日裡也是不會的。”

有了蘇含章打岔,三皇子不鬧騰了,他還想要多多的爭取一下這位西北大將軍呢。

“原來如此,”仗著自己看起來小點兒,三皇子頗為不拘小節,“不知現在我們可以開飯了嗎?”

酒足飯飽,蘇好和蘇含章一起在偏殿裡敘兄妹情,太子和三皇子識趣兒的去了書房。

“太子哥哥,”三皇子運氣的寫下一個德字,少見的嚴肅,“蘇含章當真不是假意歸順嗎?畢竟,在西北,他可是無冕之王。”

太子修剪花枝的手一頓,抬起頭來第一次這般認真的看向自己心中還是個小孩子的三皇子。

“你,”太子眸色沉沉,“為何如此認為?”

三皇子好像沒有看到太子和平日異常的一面,放下毛筆,帶著疑惑,“我只是奇怪而已,大嫂已經於你成親多年了,可是在今天至少他從來沒有,嗯……明確的表示過想要幫助太子哥哥的意思,現下只是回京述職,卻如此乾脆利落,實在是,讓覺得的有些不真實。”

太子默然半晌,隨即輕笑,“自然是因為局勢刻不容緩,蘇家現在的樣子,就是外表風光霽月,可是內裡,如火炙烤。”

三皇子似懂非懂的點頭,預設了太子的說法,在看到太子黑若沉水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疑慮的時候,嘴角緩緩的勾起一抹笑意。

自家的太子哥哥自己最瞭解不過了,表面上看著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大度非常,可是到底還是在皇家這個醃的染色罈子裡頭長起來的,哪裡又有這樣純良。

就像是現在,不過寥寥幾句話而已,就這樣在他的心裡埋下了懷疑的種子。

“原來如此,”三皇子笑眯眯的,轉身去找桌子上的糕點,一下子嚷嚷開了,“太子哥哥,我最愛的槐花糕

呢,你都不給我準備。”

太子從思緒中脫離而出,聞言輕笑,“你想得倒好!難不成因為你想吃,人家就開花嗎,你這人也忒霸道了吧!”

三皇子撓撓頭,嘿嘿的笑了兩聲兒,隨手抓起桌子上頭的茶點就往嘴巴裡塞。

太子看了他幾眼,無奈的搖搖頭,還是個小孩兒心性,自己到底怎麼了,才會覺得他居心不良。

另外一邊,蘇含章一動不動的看著蘇好,眼眶慢慢的溼潤了。

自家的小妹,從小雖然算不上無憂無慮,可也是錦衣玉食的,他實在是想不出來,小妹失蹤的那些日子到底是怎麼過來的。

“小好兒,”蘇含章如同小時候一樣,輕輕的揉了揉蘇好的額髮,“你受苦了。”

蘇好抓著蘇含章的手,輕輕的搖頭,“哥哥說什麼呢,你守護邊疆,才是受苦了,好兒雖然是一介女流之輩,可是哥哥,朝中局勢也並非看不清楚。”

蘇含章苦笑,“我當初發誓,要讓你無憂無慮,不受世俗苦惱,想不到還是不行的。”

“哥哥自然是極好的,”蘇好笑眯眯的,“只是蘇家已經如履薄冰,我想不知道也不行了,哥哥,好兒從來不想要大富大貴,所以哥哥,無論如何,且得保全自己才是。”

好兒終是長大了,蘇含章心下輕嘆,面上不顯,“好,哥哥不會讓好兒擔心的,我答應過孃親,要好好的照顧你。”

她們的孃親,在蘇家護著一雙兒女長到了十歲,終究是捱不過病痛,撒手人寰,他們的父親不過是辦了一場體面的葬禮,在孃親頭七的時候,還攬著舞姬在正院裡談笑風生。

很久之前,他覺得自己只要隱忍,不搶其他人的風頭,孃親的麻煩就會少一些,可是最終事與願違,他的孃親還是捱不過離開了。

他答應要好好的照顧幼妹,後來事事爭先,只想著取得功名將幼妹永遠護在羽翼之下。

可是……他也沒有保護好。

“哥哥,”蘇好將他從神遊中拉回來,“哥哥,你聽好兒說,三皇子不簡單,你萬萬不可掉以輕心,也不可交往過密,等到事情了了,你就辭官,去想去的地方,哥哥,你做得已經做夠好了。”

在原身悲慘不堪的記憶裡,三皇子登基為帝,少不得原身哥哥的功勞,而事情大功告成之後,卻又為了掩蓋自己不光彩的手段,清除了那些幫過他的有功之臣。

蘇含章,首當其衝。

聽到這話的第一反應,蘇含章不是奇怪為何蘇好會這樣說,只是覺得自己這個哥哥實在是太不稱職,竟然讓幼妹被大環境給汙染了。

沒錯,蘇含章從來都不會懷疑自家妹妹說的話。

“好,”蘇含章認真的囑咐,“哥哥會小心的,好兒你也是,我總覺得,太子對你……並不如看到的那樣真心實意。”

“哥哥過慮了,”蘇好笑意盈盈,“皇家有多少真情?好兒自然是知道的,太子對我如何,我也是知道的,好兒從來不會無謂的付出自己的感情,哥哥你放心吧。”

這話一出,蘇含章知道在自己不在的這幾年裡,好兒經歷過太多的事情,已經不是之前那般清澈見底的女孩兒了。

是夜,蠟燭噼啪一響,清風正要躡手躡腳的去剪燈花,就看到一直靠著美人榻看書的蘇好彷彿驚醒一般抬起頭來。

“不用了,”蘇好溫言細語,“你去歇息吧,我自己再看一會兒書。”

清風總覺得回來的主子有什麼地方變了,也不敢像之前一般開玩笑,只道,“那奴婢就在外廂,主子有什麼事兒,吩咐一聲兒就是了。”

蘇好低頭輕笑,“我何德何能,能夠叫醒一頭死豬。”

清風木愣愣的呆了一瞬間,一張俏臉兒漲的通紅,“奴婢才不是呢,但是您,整天一動不動的,看著才像極了。”

“行啊你,”蘇好嘴角斜斜的翹起來,“學會編排主子了啊,這個月月錢,扣,一,半。”

清風的臉一下子漲起來,支支吾吾的說不清話,過了一會兒,只得匆匆福了一福,忙不迭的跑去外廂了。

蘇好在後頭看著,眉眼彎彎,最近清風迷上了胭脂水粉,喜歡的都還不便宜。

不過一會兒,外間的呼吸聲越發沉緩起來,蘇好輕輕的合上書本,直起身子端坐於茶桌之前——她從入夜起,就沒有換過衣服,還是白日裡的那一套。

“郴鳶,”蘇好倒了一杯茶,“既然來了,何不出來一見?就因為如今我想起了些事兒,你就要和我老死不相往來嗎。”

視窗發出輕微的一聲響,隨即郴鳶的聲音響起,“你一不去手,那我就代你做了,我們夜歸人,從來就只有死了的殺手,沒有放棄的任務。”

上京好景,蘇好卻領略不多。

蘇含章在很久以前也和京城裡的紈絝子弟極為要好,所以對於吃喝玩樂這一行也是極為在行的。

在他的眼裡,小妹就是一個還沒有長大的孩子,所以回京正事辦好了,應酬過了,就開始迫不及待的帶著蘇好到處吃喝玩樂。

“太子妃呢,”太子只覺得自家太子妃最近根本就是神龍見首不見,見朗月在不遠處,喚過來直言問道,“可在府上?”

以往一回來就可以看到的人,現在一天可以看見三個時辰就不錯了,若不是知道帶著她的乃是蘇含章,太子恐怕就得直接炸了。

朗月一臉為難,看太子這般模樣,若是主子還不在府上,恐怕等將軍走後太子不定如何呢,再說了,主子確實在府上,可是……也實在是不成體統……

“沒聽到嗎?”太子難得的出了火氣,“你們家主子在府上嗎?”

朗月哆哆嗦嗦的,說不利索話,“在,在的,可是……不若讓奴婢去通……”

太子已經沒有耐心再聽下去,徑直往朗月指的方向大步走過去,不知為何,最近心火實在是旺極。

“……通報一二……”

朗月呆呆地說出未完的話,哭喪著臉,得,這個月自己看上的香粉又沒著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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