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於是將韓敬請到了縣衙大堂,與他聊了許久。越是溝通,江河便越覺得此人不簡單,不僅思維清晰,談吐優雅。居然熟知天下,曉暢軍事,真真讓江河瞭解到了什麼叫做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裡之外。
江河十分慶幸自己能夠得到這樣一個人才,拉著他攀談良久。決定明日正式拜他為軍司馬,作為自己的軍師副官。
二人談笑過後,各自回去睡了。
在得知朝廷的大軍還不會很快就來圍剿自己,江河頓時感覺到一陣放鬆。當夜早早睡了,卻被人給早早喊醒了。
誰啊?這麼早就來擾人清夢!
叫醒江河的蘇二道:“是天使大人,來著兒是要封賞大人您的啊!”
“天使?”江河正琢磨呢,這天使是個什麼東西?長翅膀的小孩?不對!天使,天使,天子特使!是琅琊王的人!
雖然稱琅琊王為王,但是他如今和偽帝爭為帝,自然也算半個皇帝!
想明白了這個關節,江河趕緊起身,讓人為自己穿衣,不過數息之間江河便已經穿戴整齊,拿清水激了激臉,拿毛巾一擦,去縣衙正堂見天使去了。
江河到了縣衙正堂,見一個身著青衣的中年男子,身後跟著個文人模樣手裡舉著托盤的人。
江河連忙向那中年男子行三跪九叩大禮,那中年男子。嗯,了一聲,很是欣慰。“你就是江河?江守備?”
“微臣正是江河。”江河畢恭畢敬地答道。
那中年男子撫了撫須道:“還像個樣子!”從身後文人手上舉的托盤上持起了一個明黃色卷軸,把卷軸開啟念道:“受命討逆大王,制曰:孤受天之明命,唯運流所。興兵聚義,欲除奸兇。晉寇勢大,孤踟躕不能進。賴有將軍,攻守並濟。成縣樓頭,汶水岸邊。智勇齊施,仁德彰著。孤覺英雄起乎草莽,勇士見於危急。天行富貴,以表卿功。”
“………”那中年男子的嘴就像沒完沒了一樣,一直唸叨著。
江河跪得膝蓋都有點酸了,才聽到一句“擢原左軍綠林衛第六部威猛校尉帳下屯將江河為左軍第前衛第八部校尉,兼巨平令,加威德校尉。令留守巨平,聽候旨意,整兵待戰。傳諸海內,共使知之。”
江河這才聽明白,琅琊王也不摳門嘛!居然答應了自己的請求,給自己加了巨平令一職。江河恭敬的接過聖旨。
那中年男子道:“既然你領了旨,我便傳達大王口令,附耳過來。”
江河聽聞,便把耳朵湊了上去。男子道:“王命,攻奉高。”
“聽到了?”
江河連連點頭,表示會聽從旨意。
“那好,我看巨平山水風光甚好,就在此地盤桓數日。為吾安排住宿吧!”
“不知先生高名!”江河謙恭地問詢道。
“哈哈哈,吾單名一個冶字。你可知我?”
“誒呀呀!莫非是國相大人親臨?小生多有違矩,望國相恕罪!”
“不用不用,我已不是琅琊國相了,大王拜我為兗州刺史。”
江河聽聞也不知道說什麼,十分尷尬。總不能恭喜他升任刺史吧?公孫冶之前可是琅琊國相,相當於一郡太守,現在雖然升任兗州刺史,可轄地……就只有半個泰山郡!
說得好聽點是半個郡,說得不好聽點,現在琅琊王的軍隊連泰山郡的治所奉高都未攻下,讓他這個兗州刺史在哪辦公呢?
江河現在明白琅琊王為什麼要自己攻下奉高了,這堂堂一個刺史還沒有地方辦公可真是慘吶。
沒地方辦公到還好,可前不久剛剛投靠琅琊王的公孫冶的師兄諸葛泰雖然當得徐州刺史也是名不副實,可人家好歹有整個琅琊國可以管理。只怕諸葛泰現在正在莒縣的大堂上飲酒作樂吧。
“將軍?”公孫冶提醒了一下江河。
江河連忙回過神來,在這個大上級面前,自己還是得收著點尾巴。
“來時,我到過師侄府上,他對你讚譽有加,說你是可造良才,不知將軍方才所思何時?”公孫冶緩緩說道。
這個師侄說的應該就是李左鶴那廝了,瞧這樣子,這對師叔師侄應該勾搭良久了。也就是說——自己也是公孫冶的人咯?
挺好,起碼不用擔心這人挑自己毛病了。
“回稟刺史大人,這巨平小縣,驛站破陋不堪,不能讓大人屈尊去住那腌臢地方。這巨平也就這座縣衙還算配得上大人您。不如大人現在縣衙小住幾日?”
“哦?既然如此,我便先在縣衙後院住下,到不影響你在大堂辦公。只是,你去住哪裡呢?”
“大人不必為我操心,小人軍旅出身,住到營中即可!”
江河本來還以為可以和這個公孫冶擠一擠,誰想到這個公孫冶居然還嫌棄他了,讓他去外面住。江河心裡有氣也不敢表現出半點不愉。
“那好吧!昨晚在成縣睡的不甚踏實,我先去休息一會兒。”
當天中午,江河就捲起了鋪蓋卷來到了軍營內。
慘,太慘了。哪有搶別人睡覺的地方呢?
江河的軍營在巨平縣西南角,本來是趙宏練兵的地方,江河到巨平後就把這塊地方有擴大了好幾倍,軍營周圍都是無主的荒地,划進來很容易。但也是住房緊張,江河本來住在縣衙內,這兩日也沒來得及到軍營裡來,手下竟然也無人彙報此事。
“與我共生死的兄弟,怎能讓他們睡校場呢?”
江河撂下東西,就帶著親衛們一百多人去拜訪了一下當地的世家。
江河抄了泰山謝氏泰山褚氏的訊息早就傳遍了泰山郡,各個世家見到江河攻下了巨平都十分的不安。本以為江河也許回像之前那兩天一樣繼續與世家井水不犯河水,哪想到今天就挨家挨戶的登門拜訪。
江河去拜訪這些世家的目的很單純——要錢,要糧,要房子。
江河走後,巨平縣的世家們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下,這位大爺的要求還是得滿足,畢竟人家手裡攥著一千兵馬呢。自己這小家小業的,可受不了。
當晚,這城中七個世家就聯名送上了錢百萬,糧三萬石。
江河正和這些世家的族長們在大營內歡飲,聽到這個數字,有點兒不太樂意了。
“諸位也是巨平城內的人物,怎麼出手這麼小氣!”
“大人說的哪裡話?這巨平城小民貧,自然比不上成縣。大人您看,我這衣服上還打著補丁呢。”這位家族說完話了,抬了抬自己的袖子,露出一塊補丁。
都把江河給看笑了。“哈哈哈哈,諸位大人好生幽默!這補丁一看就是新打的,這衣服新的恐怕連三次都沒穿上吧!還有補丁,誒唷,笑死我了!”
江河說完,眼神一冷,道:“諸位大人啊!這巨平縣小是不錯,可也不能讓我麾下的士兵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吧?我看這位大人居然都捨得給新的禮服上打幾個補丁,自然也不差我收下這些將士一頂軍帳吧!”
江河現在手下兵馬有將近一千四百人,縣衙駐紮一百人已經是頂天了,營房內也可住四百人,還有二十頂軍帳,能住兩百人。可整整有七百人露宿於校場呢,今天不把這事情解決了,讓江河怎麼和弟兄們交代?
難道跟著江河打仗卻混的個連住的地方都沒有嗎?江河可忍不下這口氣。
“一百頂軍帳!我三日之內就要!我不管你們這三天怎麼趕工,三日後我要是見不到這一百頂軍帳,哼哼。我也不說別的,巨平這一畝三分地上,通敵的可不少。諸位想清楚了!”
說完,江河便讓麾下送客。這些世家送來的賀儀也讓人送到縣庫裡去。江河這個晚上又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