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能從上黨調來這兩萬勞力,可真算是解了當下的燃眉之急。也不需要真的用這些士兵來修先帝的陵墓,只要能讓這風波平下即可。”公孫冶當然明白申時行的用意。

“嗯嗯,師兄所言極是。從上黨把這兩萬的勞力調過來是為了不讓李、唐兩家繼續用這個藉口擾亂朝廷秩序。這也算是緩兵之計,況且為先帝修陵一事,干係重大,又不是僅靠兩萬勞力就能解決的。”

“既然如此,我也不能同意。”申時行知道,如果這樣做確實可以平息李唐兩家這次掀起的風波。可是若是李唐兩家不斷挑出毛病,也總不能這樣繼續慣著他們。

在申時行看來,此舉雖然可以求得後方一時平靜,卻不能使朝堂掌控於討逆軍手中。如今朝廷上的矛盾根源可不是今上不為先帝修陵這件事,而是討逆一黨與李唐兩家為首的冀州、幷州的世家一黨。

若是不能在朝堂上取得壓倒性的優勢,繼續任由李淳皋的這些徒子徒孫霍亂京都,想必京都也平靜不下來。

念及至此,申時行開口道:“如此,卻也不是除掉李唐兩家根基的方法。依我之見,從上黨調遣勞力一事,倒是可行,不過要為前線留出五千願意投入兗州軍的人手來。”

“這些人手剛好用於補充上黨一役傷亡的兗州軍,有了本地駐守部隊的幫助,也可以更好的守住上黨!上黨,是洛陽的北大門,絕對不容有失。還有,上黨軍隊的所有馬匹、武器、甲冑、器械等也都要留給兗州軍,以做軍備。”

“唔……”諸葛泰道:“這樣倒也可以,畢竟上黨至關重要,若是上黨一失,洛陽實在危急。到那時候朝廷是否安穩就不重要了。我同意!”

“那好!便依申先生之言。事不宜遲,我這就寫下調令,讓人發出,免得耽誤了。”公孫冶拍下了板。

諸葛泰將公孫冶給攔了下來,道:“師兄!既然太守都已經暗中投敵,那上黨郡的大小官員還是稍稍更換一二得好!恩師門下,還有許多有大能的師兄。討逆一戰實在沒空出來太多位置,何不現在安插一些?”

“這……師兄說的也是!”公孫冶道。

這話又讓申時行暗暗不爽了,地盤都打下了,還有讓給別人的道理?於是道:“太傅!吾以為此舉不妥!”

“如何說來?”

“若是平常時候大人想要更換,時行絕對無話可說,可如今宋儀的十萬大軍在上黨關隘前虎視眈眈,若是此時更換上黨的文臣,讓一些不熟悉上黨的人來治理,恐怕會生了許多麻煩。”

“況且法正法軍師,雖然是軍師將軍,但在兗州之時也是刺史府內有名的能吏。如今他攻下上黨,定然可以明察秋毫,將有謀逆之心的大臣全部扭送入京。”

“若是大人送去的同門師兄弟與法軍師不和,給了宋儀進攻上黨的機會,才是大不應該。既敞開了洛陽的北門,又使得王太傅泉下之名毀矣!”

公孫冶與諸葛泰都是人精,當然知道申時行的言外之意。諸葛泰想要讓同門師兄去管理上黨,為的也就是給朝廷留一塊自己能夠治理的地方。

如今朝廷真正掌控的地方也就只有河南尹治下的洛陽及周圍數縣之地。就是這,還是諸葛泰廢了好大功夫,把原來的河南尹趙榷給趕到了揚州去當刺史,才換來的。

至於原來的揚州刺史……

早就讓吳王給殺了,也就是手下有著數千軍隊和雲刀門弟子的趙榷敢探一探揚州那龍潭虎穴了。

上黨郡毗鄰河南尹,若是能得到它,諸葛泰和公孫冶掌握的領土就翻了一番。

可是如今,申時行的態度很是堅決。上黨,絕對不能讓!

若是上黨郡在別人手裡,公孫冶與諸葛泰或許就搶過來了。可是在自家徒弟手中,他兩個還真有點兒不想爭取了。之聽諸葛泰言道:“嗯,申先生說得有理。既然如此那上黨郡便由法軍師將軍代為治理吧!”

“好!雖然上黨郡與兗州並不相鄰,但中間隔著的河內郡也沒多遠。這樣一來,兗州的後勤壓力也省下了許多。”公孫冶道:“只是,還希望申先生與你家主公言明此事。日後先帝陵寢的修築,讓他多多出力就是了。”

“下臣必將此語帶到。”

“那就好,那就好。我估計為先帝修陵,大約用得上這個數。”公孫冶從袖子裡伸出來三根手指。“讓你家主公出這個數吧。”又比了五根手指。

公孫冶這意思要花三萬萬錢修陵,讓江河一人出五千萬錢。

“這!太多了……兗州國小民疲,又經歷戰亂,如今東郡又被冀州的旱災波及,陳留的鄧和又以大將軍之屬自稱,從來沒向我主繳納一份錢糧。濟北郡又只有六縣之地,簡直小的可憐。泰山郡在山中,田地稀少。濟陰郡的王虔仗著是討逆老人,又是我主公的丈人,平日裡也是聽詔不聽宣的主兒。”

“兗州六郡,五郡離亂。唯有這山陽郡還算湊合。我主以一郡之力養活起了兗州三萬大軍,實在是力有不逮。饒是如此,民眾已然無力繼續供應。若不是前線吃緊,我主早就把軍隊撤編了!”申時行一個勁兒的哭窮。

“況且如今宋儀作亂,前線將士俱不用命,到處都在失地。只有兗州軍立了功,如今卻要從兗州手裡拿錢,哪有這樣的道理?”

“這……”二人讓申時行懟得無話可說。

“兗州疲敝,我等也是清楚。自皇帝登基以來,可是一直沒向兗州索要稅賦了,按理來說也當攢下一些了。多的不要,你寫信給你家主公,讓他在明年三月以前,送來一千萬錢。秋收之後,再送三千萬錢。兗州也鬧旱災,就不朝他要糧了。你看如何?”

“減負一千萬,實在太少了……”

“你!”諸葛泰忍不住怒氣。“上黨一郡!四千萬錢還嫌少?”

諸葛泰這都把土地明碼標價了,見申時行還不答應,不禁氣衝頭頂。“這件事就這麼著了!”

“諾!”申時行想著這買賣倒也合適了,便催促起公孫冶寫下認命的文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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