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潛,我命你部將此地投降於我之守軍全部押送回桃夭坊,擇地看押。並率部鎮守鎮遠門。但凡有人前來此門,沒有我的印信,格殺勿論!”

趙潛下馬領命,高高地唱了一個諾。

“鄧和、田茂!”

“在!”

“你二人率部隨我夜襲偃師!”

什麼!二人臉上一臉的不可思議。奇襲偃師?這江大人是在想些什麼?不過二人仔細一想,覺得此事成功機率似乎頗大。

“諾!”鄧和道。

田茂見狀,忙別迭地也道了一聲:“諾!”

“好!趙潛!速速命人開啟鎮遠門,放我們出城!”

趙潛立刻下去安排,命人將鎮遠三門盡數開啟。

趁著大軍外出的功夫,江河來到趙潛身邊,囑咐他要經常和孔雀三坊聯絡,不要只顧著守住自己的鎮遠門。若是情況有變,趕緊讓城內將士帶著偽帝外出!

而趙潛要做的就是保證鎮遠門萬無一失。鎮遠門干係重大,若是讓城內五軍奪了過去,那可簡直要了江河的命。且不說,內外不通,難以傳遞情報,這可就是斷了江河的退路了!

在鄒楚派給自己的五位騎兵校尉中,自己最最看好的是鄧和,他認為此人頗有智謀,也出身望族,而且,江河明顯感到鄧和在鄒楚軍中不受重視,自己明顯可以挖一挖鄒楚的牆角。

至於田茂,雖然率部作戰勇猛,但是這幾天因為他那個脾氣倒是給江河惹了不少的麻煩。鞭打士卒更是一天數次,雖然士卒們沒有懷恨在心,江河也覺得這是不良風氣,自己的軍隊中還是不出現的為妙。

剩下三人中除了實在入不了江河眼的兩個普通校尉外,也只有趙潛可以入江河的眼了。之前江河也對他誤會頗多,以為他和那兩個默默無聞的校尉一樣,只是熬熬資歷,欺壓一些部下功勞才得以晉升的武將。

經過這幾天相處,發生的一些小事,讓江河改變了對趙潛的想法。

三月初一日,夜。那一天江河剛剛攻入洛陽,殺進了永樂宮內。一時搜尋偽帝不到,李續建議自己進攻光泰、延慶、致和三殿和連線永樂宮南苑北苑的大復道。

而和自己一同去攻佔大復道的正是趙潛。大復道上足有千人把守,見到趙潛騎兵衝殺過來,豎起長戟抵擋。

江河自然知道此時要避其鋒芒,進攻敵軍側翼,而剛要下令趙潛卻命令士兵呈楔形陣,猛衝敵軍中部。江河大為不解,甚至發起火來,認為這個趙潛害了自己一行,要是受損過重,自己以後還如何在洛陽城內立足?

要知道就算此刻洛陽極為空虛,城內五軍拼了命,湊出來兩萬帶甲之士還是可以的。只不過這些人平時要鎮守洛陽各處,才無法聚集在一起,形成戰力。

而事情的結果卻大大超乎江河的預想。這些久在宮內的郎衛們都成了老爺兵了,哪裡敵得過趙潛這一支原西涼鐵騎的侵襲?

趙潛的騎兵還未接觸郎衛,這些郎衛居然就已經開始潰逃。趙潛的騎兵一路掩殺過去,斬了三百餘級,降者不可勝數。

還有一次,就在昨日,江河巡視各營。各營都認為城內五軍都已經沒有勇氣來進攻三坊,十分懈怠。而江河的軍隊作為各營之中訓練最少,成軍最晚的一支部隊,自然更是懈怠無比,這讓江河大為光火,就算是仁慈如他,也鞭笞了七十多名中層軍官。

而後江河來到各營,除了田茂部稍有懈怠都還不錯。當然,田茂聽了江河對自己軍隊不滿之後,一晚鞭笞了一百多人是江河不知道的事情。

但是,江河來到了趙潛駐紮的承光坊時,卻意外地發現這趙潛的軍隊不但令行禁止,而且依舊如常般遵守防禦條令,是在是軍中楷模。

不僅如此,士兵們毫無怨言,甚至認為自己所做的事情關乎大軍生死存亡。可承光坊時三坊之中最不需要防禦的!而恰恰是在這種對防御能力要求低的地方,江河發現了這樣一支遵守著鐵的紀律的軍隊。

這樣強烈的落差,讓江河欣慰無比。同時也讓江河發出:“治軍當如趙藏山!”的感慨,藏山正是趙潛的表字。

在軍隊中能擁有表字,就說明這人通曉文字,不至於像章晉、王泉這種鄉野出身。江河一問,果然,這趙潛還是趙國王室之後呢!

這樣往上翻一翻,說不定還能和秦始皇攀得上親戚。趙潛可不知道江河那充滿微笑的讚許背後有著怎樣的惡趣味。

戰時有果謀,守時能固守。江河似乎知道了這個相貌長相並不出眾、不會拍馬屁,說江河好話、沒有家室背景、沒有結拜弟兄,沒有關係可以攀附的武將是如何在鄒楚麾下嶄露頭角的。

至於剩下兩個校尉,一個是鄒楚結拜弟兄,早年跟隨鄒楚在涼州的大戈壁灘上睡過同一張革裘。之後就不上心軍事,對於戰事也是敷衍而過。另一個則是東海徐氏正脈出身,完全是個公子哥兒,軍中事務完全由副將代勞。

像這樣的兩個人自然在江河的軍隊中被邊緣化了。而像趙潛這樣的,自然會閃放出他自己的光芒。

江河將守城重擔交給趙潛後,率領著鄧和、田茂的二千精銳騎兵殺向東方。

為了防止走夜路迷路,江河特地繞道了洛陽東門的大道,這條大道直通偃師,憑藉著這條寬廣的官道,江河一行不到一個時辰就來到了偃師城外不遠處的一處山包。

“看,那就是偃師了!”江河揚起馬鞭,高興道。

“偃師,偃師,息偃戎師!我江河今日就要憑此一役,讓大陳長偃師矣!”立於山上,江河自然升起了萬丈豪情,若不是肚子裡實在沒點墨水,他都要賦詩一首。

不對不對!

自己原創不出來可以抄嘛,我想一想!

當即吟誦道:“飲馬渡江水,水寒風似刀。狂沙日已沒,孤城月正遙。昔日長河戰,鹹言意氣高。黃城足今古,白骨亂蓬篙!”

這詩本是王昌齡的塞下曲,讓江河魔改一番,拿了出來!

書記官剛聽第一句,便知曉大人將要賦詩,連忙取出隨身攜帶的竹簡,舔了舔筆尖,在竹簡上迅速把這首詩記錄下來。

連讀三遍,不由叫到:“好詩,好詩啊!”

身後的鄧和沉默不語,望著不遠處的偃師城,心中蕩起了數層漣漪。心中暗道:“真是豪傑人主!”

就連不通文理的田茂也附和道:“真好啊!出征在外不就是這個樣子嗎!這一戰,我田茂定要拿下首功!”

江河微笑地回過頭。“那我就期待田校尉的表現了,這一戰若是順利拿下偃師,我為諸君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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