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杭大運河始建於隋朝的長安,但是明朝這一代的運河是從元朝開始興建,從涿州起步,一路經過臨清、徐州,到揚州和鎮江,最後到蘇杭。

胡濙的運氣很好,這船伕對於河道十分熟悉,也不多話。他和胡濙之間有股默契,對於胡濙的傷勢和緣由,不問也不說。

胡濙幾番想要找個藉口解釋,但是這船伕倒是一言不發,沒有要過問的意思。

而且這船伕對於包紮傷口和換藥特別的熟練。每日早晚,他細心地給胡濙換藥,在這細心的照料下,加上姬家自己本身的金創藥,胡濙的傷勢恢復的很快。

是日,本來要兩週的路途,在船伕的全力衝刺下,竟然僅十日夜已經快到了揚州。

揚州距離蘇州僅剩三日行程,且此時南下,氣溫回暖,不再是北方寒冷的天氣,運河邊的人潮也開始出現,但胡濙沒有降低警覺,雖然這十日來,沒有人跟隨他們,但是畢竟面對的是類似東廠的機構,且這些東瀛忍者的武功不弱,如果再遇到,以胡濙目前的身體,是無對付的。

船伕的眼睛像是禿鷹一般,盯著四周的船和人,警覺的避開人群,默默地趕超前面的船。

一般運河裡的船吃水很深,但這艘船隻有胡濙一人和一些食物及日用品自然吃水淺,也因此跑得快。

此時,胡濙透過船艙的一個縫隙,看到了岸邊一塊石碑,寫著“淮安界”。

胡濙盤算著,如果到了淮安,不遠處就是揚州,接下來是鎮江,再來是常州,最後就是蘇州。到了蘇州下船,他就可以改車馬直奔姬家大院。

當他正在思索著接下來的計劃時,突然船伕鑽進船艙緊張又小聲地說:“噓,噤聲,躲起來,有奇怪的人來了。”

果子橋是京杭大運河最窄的地方,因此官府盤查都是在這裡,攔下所有的船,詢問目的地和船上人員。數年前,曹一爾、聶蕭蕭、玉易蓮就是在這裡被鄭和所堵,引發河上一場驚險萬分的決鬥。

船伕曾經過此處多次,知道果子橋一直有例行盤查,但是令他覺得心頭不祥的,今日盤查的人數眾多,且後方有幾個白色和黑色雜服的人,看其衣著不是中原人士。而且這群人似乎在指揮著官府人員,在找尋逃犯。

胡濙這十日沒有看過船伕如此神色緊張,他知道外面肯定來了非善類。

胡濙透過船艙的簾子一個縫向前方望了出去,看到岸邊有個石碑寫果子橋,而果子橋旁都是有十數個人,看得出來是官府的衙役。看到此,胡濙松了一口氣,如果是官府的人他倒不怕。可再仔細一看,他不得不倒吸了一口氣。在那群衙役身後,佔了幾個人,可不就是那白衣忍者和黑衣忍者。沒想到他們知道胡濙走水路。

船伕高度繃緊神經,一言不發,只想趕緊過果子橋。

雖是冬天,但是此刻運河上滿滿的舢板和船來往京杭之間,一個一個的詢問,導致河道上擁塞了起來。

船伕墊著腳站得高高的,伸長脖子,試圖看清楚前方到底放不放人。

他見官府查得緊,湊到船艙裡問:“官爺,前方盤查,我看您躲進艙裡,用布蓋著。別露出餡。”

船伕搓搓手,甩掉身上的緊張,他覺得這一關能過去,已經闖了那麼遠了,眼看終點就在眼前,不能功虧一簣。

但是隨著船隻靠果子橋越來越近,船伕看得越來越清楚,這群官府的人沒那麼好打發,他們竟然每一艘船都進去搜。這樣一來,勢必會搜出這位官爺。此時此刻只有一個辦法。

船伕緊咬雙唇,偷偷來開船艙的簾子,低聲說:“官爺,這下不好了,您得換個法子去蘇杭。”

胡濙湊了過來,低聲說:“這麼說?”

船伕憂心忡忡地說:“官爺,他們搜船,您躲不了了。”

胡濙平生遇過不少大風大浪,但是此時不知為何,心裡不停地悸動,有不祥之感。興許是身有重傷,擔心自己過不了這一關。

此刻胡濙有點亂了方寸,竟把船伕當救命的稻草一般問道:“我該怎麼辦?”

“大人,您悄悄地跳水走吧,想辦法上岸,可能還有一條生路。如果躲在船裡,多半躲不開。”

胡濙定了定心神,船伕說的沒錯,改走陸路,方向寬廣,他還可以避開檢查點。如果在這水上被盯上,那勢必無路可逃,必須和白衣忍者決一死戰。

胡濙點點頭。船伕說:“我給您看著,聽我的口令,我說跳,你就跳。”

船伕伸長了脖子,看看有沒有什麼好機會,好在一時之間大家都塞在河道裡,也沒有辦法前進。

此時前方幾艘船開始等得有些不耐煩,不滿的聲音越來越多,叫罵聲越來越大。甚至引來官府和船伕們的互罵。

船員們長期在河道上討生活,脾氣甚是火爆,為了插隊,一時之間互不相讓。船伕見官府的人的注意力被這群吵架的人吸引走,立時俯身對胡濙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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