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封他人元神之事,蘇衍估計對雲海武林來講多少有些駭人聽聞,就像笑傲中的吸星大法一樣受眾人忌諱,這才掩飾一番。

其實此時丁卯根本沒功夫去注意蘇衍怎麼“滅”秦尚功元神的,只想藉機逃跑。

可惜秦尚功元神被“滅的”太快,丁卯還沒來得及擺脫糾纏他的那兩道六脈神劍劍氣,蘇衍便從數百丈外悠忽追直,抬手便是一記翻天印!

頓時,丁卯肉身便被凝聚在上空的碩大拳印轟得化作一捧血霧,元神也虛弱得幾乎崩解。

接著,尚未等丁卯元神從翻天印的巨大威力中回過神來,蘇衍便再次藉著衣袖遮掩,將其元神鎮封到另一枚玉符中。

蘇衍滅殺三厄,說起來話長,其實整個過程還不到十息。

沒了三厄,聯盟的幾十名神通境終於憑藉著人數優勢,反追殺起天厄教的十來名護法。

也是此時,紅花坪中央半空中忽然傳來一個巨大的爆響聲,以及驚恐的慘叫聲。

蘇衍忙向那邊看去。

雖然相隔兩三裡,但以他的目力還是將那邊情況看得清清楚楚。

只見半空中九道十幾丈大的火焰刀氣忽然崩滅,項志酬、宋歸平、李照三人也從半空中跌落下去,生死不知。

蘇衍很清楚,那九道十幾丈的火焰刀氣正是烈炎宗赫赫有名的烈陽刀陣。

據說,烈陽刀陣媲美上品金丹的大神通,卻不曾想竟然這麼快就被破了,並且連李照三人都遭了秧。

待烈陽刀陣破沒的餘波散盡,蘇衍才注意到,那裡除了天厄教主單吾尊外,還有一個身材高瘦、相貌奇古的中年。

這中年手持長劍,凌空而立,一副睥睨四方的樣子。

顯然方才就是他一劍破了烈陽刀陣。

這時,距離單吾尊並不太遠的淳于昌猛地避開與其交戰的命尊向天佑,看向那持劍中年,驚呼道:“半步法相?!”

淳于昌之所以如此失態,卻是方才他清楚地看到,那持劍中年在施展神通一劍斬破烈陽刀陣時,腦後浮現一圈有十數道神通符文組成的模糊圖影。

作為雲海第一大門派的宗主,淳于昌自然是見識過法相境的,知道法相境在動用其所掌握的武道法則時,腦後便會有諸多神通符文所組成的法則異象顯現。

只是這持劍中年方才腦後法則異象十分模糊,尚未完全成型,那一劍也只是破了烈陽刀陣、重創三位長老。

因此,淳于昌才推測這人是半步法相。

堵明軒聽了淳于昌的近乎,目光便投過去,淡淡地道:“你倒算有些見識,如此,便先拿你祭我這把重玄神劍吧。”

說完,隔著一兩百長的距離,凌空向淳于昌飛撲,並一劍斬去!

淳于昌在驚呼出口時就後悔了。

他意識到? 既然天厄教請來了位半步法相? 那麼此番決戰聯盟必敗無疑,甚至四派高手能逃出去幾個都是問題。

這種時候,他就應該果斷逃走。

結果那一聲驚呼? 不僅堵明軒、單吾尊盯住了他? 更讓聯盟其他幾位金丹境全部喪膽。

眼見堵明軒老遠一劍斬來,淳于昌忙施展本門的“火影迷蹤”神通? 化作一連串的火焰虛影? 想要避開並逃離。

誰知堵明軒斬來的那一道銀白色劍氣就彷彿算準了他真身位置似的,竟然恰好斬向他的真身!

驚駭之際? 淳于昌也被激發了潛力,突然施展了一個很普通的千斤墜,突兀的直往下掉去,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那道銀白色劍氣。

然而他這麼一耽擱? 堵明軒卻是已經追到了幾十丈外? 再次揮劍。

頓時便有百多道銀白色劍氣,交錯入網般向淳于昌罩去,一下將淳于昌上下左右、四面八方封得死死的。

與此同時? 淳于昌更是感覺這漫天劍氣中有一道凜冽的殺機迅速逼近,只讓他汗毛倒豎!

感覺死亡將近,淳于昌原本看起來頗為慈祥的老臉浮現猙獰、瘋狂之色。

他雙手連連揮掌? 調動真元? 施展出一門烈炎宗一門幾乎可以媲美烈陽刀陣的厲害神通——火龍決!

之所以是“決”? 而非“訣”,便是因為這門神通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一旦無法擊敗敵人,自身重創之下便只有殞命一途,等於與敵生死決鬥,因此得名。

也正是這個缺陷,火龍決雖然威力媲美大神通,卻仍被算作普通神通。

火龍決一施展開來,周遭天地靈氣頓時如潮水般湧向淳于昌,迅速與其真元、神識相會交融,化作一條長達二三十丈的巨大火龍!

“昂——!”

火龍發出一聲震天徹地的龍吟,扭動火焰之軀,透過漫天銀白色的劍氣直向不遠處的堵明軒怒衝而去!

見這火龍如此威勢,一直都是副瞧不起人神情的堵明軒也鄭重起來。

但他並沒有閃躲,而是右手倒持長劍,豎在身前,左手則捏了個古怪的劍訣,旋即以一種看起來十分彆扭的角度,緩緩向衝來的火龍刺出。

他所用的,正是苦修的大神通——卜劍訣!

卜劍訣重在一個“卜”字,一旦施展,便肯迅速洞悉敵人神通的破綻、弱點所在,然後以最巧妙的招式、最合適的時機,一劍破之!

此時,隨著他這一劍刺出,周圍的天地靈氣也瘋狂聚向重玄神劍的劍尖,化作半柄長達十幾丈、寬大數丈的巨大劍影。

周圍的空間都產生陣陣漣漪,似乎也被這一劍所影響。

這一劍雖然緩慢,卻恰好再劍勢最強時刺中衝過來的火龍頭顱鼻尖的位置。

而在其他人看來,就彷彿火龍主動用鼻尖迎上劍影的鋒芒一樣。

啵~

兩者相觸的瞬間,都微微一頓。

接著便有一股無形波動橫掃向四面八方。

旋即那長達二十幾丈,看起來威勢驚人的火龍便在銀白色劍影下一寸寸的化作星火,炸散開來。

也是此時,混亂的靈氣以及恐怖的氣勁才如狂風大浪一般,席捲天地!

而在這恐怖的氣勁中,堵明軒卻仍手持重玄神劍,如一個一意孤行的劍客,飛躥入那炸散的星火之中。

就在這星火中,淳于昌面色蒼白,眼神也變得絕望。

不過,瞧見堵明軒襲來,他仍下意識的勉力撐開真元護罩。

誰知堵明軒卻是一劍就刺破真元護罩,長劍一下洞穿他的頭顱。

接著他的元神顯現,可護在元神外面的火紅色金丹卻也沒能擋住重玄神劍絲毫,一樣被瞬間刺破。

隨即銀白色劍氣再度爆發,淳于昌的元神連慘叫都來不及,便被斬滅,歸於虛無···

就在堵明軒殺淳于昌時,單吾尊卻是盯上了逃跑的金光上人、神木真人。

至於神植真人、金靈真人這兩個下品金丹,卻沒被單吾尊放在眼裡,也無需他去對付。

事實上,先前難尊傅從師獨鬥神木真人、神植真人,煞尊梁左丘獨鬥金光上人、金靈真人,此時將他們倉皇逃躥,也都果斷的追殺過去。

因為都知道此番決戰聯盟大敗已成定局,所以哪怕是師兄弟,此時也顧不得彼此了。

況且不論是金光上人還是神木真人,都很清楚,他們縱使回身幫忙,也難以抵擋單吾尊以及天厄三尊,只會送命。

若是門派中沒了金丹境,至少也是降低一個等次,甚至會就此沒落,最終走向覆滅。

三派的幾位金丹境中,金靈真人是最弱的,先前與金光上人聯手鬥梁左丘,竟然都中了梁左丘的詭計,被一記神通打傷了。

故而她最先被梁左丘追上,只倉皇地施展了一個叫做“金門掌”的雙手掌法防守類神通,便被梁左丘以兩把短劍攻破。

接著,梁左丘彷彿鬼魅一般,橫躥至金靈真人身側,毫無憐香惜玉之心的以烏黑色的短劍洞穿其真元護罩,刺入其玉頸。

短劍拔出,頓時鮮血飈射。

金靈真人下意識的捂住脖子,卻是也只是徒勞,無法挽回流逝的生命。

不知是忘了,還是知道元神出逃也逃不掉,金靈真人竟然沒有遁出元神。

梁左丘見狀卻是冷笑一聲,道:“如此借屍脫身的雕蟲小技也想瞞過我?”

隨即毫不猶豫的一劍釘入金靈真人的眉心,神識感應道金靈真人金丹破滅、元神潰散,梁左丘這才拔出短劍,在金靈真人的身上擦拭血跡。

傅從師追上神植真人也只比梁左丘追上金靈真人晚兩息而已。

神植真人聽稱號就知道,他是以種植各種靈藥、靈植出名,在打鬥方面就沒那麼擅長了。

而且神木門擅長醫療、丹藥,並不擅長輕功、身法,逃得也比較慢。

被追上後,神植真人忽地扭身,用手中不知以什麼靈植製作的木杖砸向傅從師。

頓時便有一股綠色氣勁如巨木倒塌般,隨著木杖向後面砸去。

轟的一聲,凌空爆響。

結果卻砸了個寂寞,連傅從師的影子都沒碰到。

神植真人茫然四顧,這才發現傅從師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左側,枯黃色的臉上全是冷漠之色,正用看死人的眼神看著他。

於是,神植真人又一杖砸過去。

結果還是砸了個空。

轉身才發現傅從師站在後面,正一刀斬過來!

瞧見那道長達十幾丈的血紅色刀氣,神植真人忙轉動手中木杖。

周圍靈氣聚湧而來,在他前面化作一道翠綠色的“氣勁之盾”。

可惜,這氣勁之盾在血紅色刀氣下面不過堅持了一個眨眼的功夫,就潰散開來。

接著便聽到“鏘”的一聲,卻是神植真人手中木杖擋住了拿到血紅色刀氣。

但神植真人也被刀氣上所附帶的強大勁力擊得吐血倒飛出去,甚至連真元護罩都幾乎破碎。

傅從師追過來,又以居高臨下之勢一刀斬過來。

這一刀不僅帶著血紅色刀氣,更是連神兵長刀也一併斬下,一副要將神植真人一刀兩斷的架勢。

“鏘!”

又是一聲金鐵交擊之聲,更有火星四濺,以及向四周盪漾開的氣勁。

卻是神植真人手中的木杖又擋下了一刀。

這讓傅從師眼中露出異色,因為連續接了他兩到,那木杖上竟然只是多出了兩道刀痕,都沒有斷。

這讓他懷疑,神植真人拿的根本不是木杖,而是金屬神兵。

不過,他這一刀卻是將神植真人斬得再次吐血,真元護罩也碎掉,彷彿隕石般直墜落到地上,竟然重傷難起了。

傅從師如影隨形地落地,手中長刀先向上一體,瘋狂旋轉呼嘯,帶著火紅色刀氣就要刺下,將神植真人一刀斬殺。

卻忽地聽神植真人喊道:“我能治你的病!”

···

另一邊,金光上人、神木真人卻是下意識的都往金丘方向逃去。

結果單吾尊一高出兩人不知一籌的輕功,飛掠到前面,一下子將兩人都堵住了。

按理說不該出現這種情況,因為兩人只要分頭逃,單吾尊又不會分身術,也只能追殺其中一人。

然而被攔住時,不論是金光上人還是神木真人,都有種感覺,只要他一動,絕對會引起單吾尊的先手攻擊。

兩人都很清楚,一旦先被單吾尊攻擊,必定沒有逃生的希望。

所以,一時間兩人竟然不敢動,只能僵硬得凌空而立。

單吾尊認為大局已定,並不急著出手,而是微笑著看向兩人,道:“我先前說的話仍算數,只要兩位答應歸附我天厄教,不僅可以免除一死,金光道、神木門也仍舊能在雲海存續。”

聽見這話,兩人都露出猶豫之色。

因為兩人都很清楚,他們屬於五行宗餘脈,與有天運神教背景的天厄教分數兩個陣營。

倘若他們真的歸附了天厄教,今天是不用死了,可日後若有五行宗其他門派反攻天厄教,那他們就死定了,金光道、神木門也再無存續的可能。

相反,今日他們縱使死在單吾尊手中,哪怕弟子大部分被殺,可只要有人逃出去,日後說不定還能藉著五行宗餘脈的背景重新將門派發展起來。

選擇個人暫且苟活,還是選擇門派的未來,是個很值得考慮的問題。

見兩人露出猶豫之色,單吾尊便不急了。

他們天厄教是個教派,並非以武學傳承為根基的門派,所以完全可以透過吸納高手迅速壯大——事實上天厄三尊就是被他招攬的。

所以,他對將金光道、神木門收為附屬門派還是很感興趣的。

然而,單吾尊只等了幾息,不遠處紅花坪戰場中央就出現了變故···

【二合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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