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工閣是江湖上很有名的組織,以研製精巧機關著稱。閣內能工巧匠眾多,且大多數從幼年開始就接觸機關製作,很多手藝都是世代相傳的。

“沒想到韓先生對這方面也有涉獵?”李行舟很是驚訝。

幾年前韓九來莊的時候,他還以為這人只是個江湖騙子。

“你還懂這個?”

傅白和副莊主一樣驚訝,並且直言不諱。

“我之前還以為你只是個江湖騙子。”

“……你的心理活動沒必要詳盡說出來。”

“哦,那我下次注意。”

傅白不痛不癢地說了一句。

擺在眼前的這個青銅匣呈長方形,匣蓋每邊各有一把鎖,總共四把。現在所有的鎖已經被人完美地撬開,鎖的破壞程度很小,看來偷傘人是用很精巧的手藝把它開啟的。

說不定還對天工閣的鎖有瞭解。

“不過能把這些鎖都開啟,也算很厲害了。”

韓九慨嘆一句。

傅白也研究了一下。

“開啟這些……應該也不難吧?”

“不難?老白,你這就純屬站著說話不腰疼了。”

韓九快速地拆下來一把鎖,鼓搗鼓搗把它暫且復原了,然後丟給傅白。

“你把它拆開,就現在。”

傅白攤開左手,那只精緻小巧的鎖躺在他的掌心。他用右手的食指翻了翻,然後拔了韓九的一根頭髮,將靈力灌注其中。

擁有了靈力的髮絲,韌度加強不少。它在鎖芯幾個穿梭,咔噠一聲,那把鎖就開了。

傅白把掌心的鎖送到韓九眼皮底下。

“開了。”

“……”

“區區天工閣,不過如此。”

“……行,你厲害。”

韓九不知道傅白的前塵往事,自然也不曉得他到底掌握了多少有用沒用的技能。

傅白做仙的時候,花式撬過天門的鎖、禁區的鎖、天帝藏寶閣的鎖。

出入仙界各處如入無人之境。

因為掌握了獨特的開鎖技能,還一度被他的狐朋狗友們送予仙界鎖王的稱號。

因而他說“區區天工閣”,就真的只是“區區”而已。

沒有瞧不起的意思,就是在陳述事實。

“那個……”半天沒出聲的副莊主終於說話了,“二位在我面前這麼若無其事地開鎖,是不是也考慮一下我這個被盜人的心情呢。”

“啊,抱歉抱歉,沒注意,副莊主莫怪哈。”

韓九打著哈哈,妄圖敷衍過去。

傅白把鎖放在青銅匣上。

“副莊主,關鍵不在於這個匣子,而是外面的結界被破了。”

“傅兄是在質疑我們蒼雪派設下的結界是否牢固?”蒼雪派的大師兄樓肅對自己門派的長老很有信心,也自然不能任由外人來隨意揣度。

“恰恰相反。正因為那是蒼雪派長老設下的結界,我才覺得很奇怪,”傅白進一步解釋道,“能悄無聲息地破解結界,說明此人擁有較為深厚的法力,至少得是修真界或者有過修仙經歷的人。這樣一來,不就能減少懷疑的客人了嗎?”

傅白說完之後,看向李行舟。李行舟低頭思忖片刻,叫守在門外的下人進來,讓他去統計莊內符合條件的客人。

樓肅也半蹲下身子,修長的手指撥弄了幾下匣子上的鎖。

“盜走仙器的或許並非一人。我看過了。結界被破壞的手法比較粗暴,而撬鎖又是精細活兒。從留下的痕跡來看,明顯是兩個性格不同的人。方才副莊主說過,這間屋子每兩時辰換一班守衛,把守得非常嚴密,不會留給竊賊太多時間。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想必不會有太多偽裝。”

“而且這兩個人關係一定比較密切。繡像傘在有座山莊現世的訊息才流傳出去不久,在這短短幾天內變得如此默契,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餘筱筱也受到了啟發,隨即補充道。

李行舟把他們幾人的說法綜合起來。

“也就是說,結伴而來的兩人、有修仙經歷、瞭解機關和結界這些線索?”

“差不多。”樓肅回他道。

李行舟又把站在門口的另外一個下人叫進來,讓他追上前面那個,把新的情況告訴給他。

不一會兒,孟管家匆匆趕來,湊到李行舟身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李行舟的臉色一變,又很快恢復正常。他向其他幾人拱拱手說:“抱歉諸位,家兄那邊有急事,在下得去瞧瞧。幾位若是看完了,和孟管家說一聲便是。孟管家,你留下來陪著四位客人,我去大哥那裡。”

孟管家連聲答應著。

傅白一看見這個老管家又來了,臉上露出不舒服的表情。

“啊,孟管家來了。怎麼辦,我覺得他有點看不起我。”

傅白對韓九竊竊私語道。

韓九:“……你不覺得你這個竊竊私語有點大聲嗎?人家肯定都聽見了。還有你用一臉不屑的表情說人家看不起你,你好意思嗎,裝柔弱也得裝得像一點吧。”

孟管家咳嗽一聲,面帶微笑。

“幾位看完了嗎?看完的話,就各回各處歇息去吧。這個節骨眼,儘量避開事非才是明智之舉。”

“你說得很對,”傅白點點頭,又轉過頭去問樓肅,“所以樓師兄你現在懷疑誰?”

“我嗎?”樓肅突然被叫到,有點意外。不過傅白既然問了,他也就如實地說,“我目前為止還沒有具體的懷疑對象。一個原因是目前線索少,另一個則是我對山莊的客人不夠瞭解。”

“嗯,很有道理。就我自己,目前來說有兩個懷疑對象。一是人才輩出的蒼雪派,二是我和韓九這個修士和鎖匠的組合。”

“等、等會兒!”韓九覺得自己有點懵,“可能是我剛才錯過了什麼,你怎麼就把懷疑對象鎖定在自己身上了?屎盆子可不能亂扣啊!”

“你懂什麼。只有當你主動往自己身上扣屎盆子的時候,別人才能對你敬而遠之。”

“你好像說了什麼很有道理的話……但那也不對!沒做的事就是沒做!可不能瞎往自己身上攬啊!”

韓九急道。

“聽清了吧孟管家,韓九說的也是我想說的,你可別向莊主又進什麼‘美言’啊。”

孟管家眯著眼睛,不置可否,說來說去,就只剩下一句:“莊主自有論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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