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伕把這幾個月發生的怪事對三人詳盡地說了。中間添油加醋若干,整個故事玄之又玄。
傅白聽了一會兒後,點點頭,瞭解了。
“我們加錢,勞煩您送我們過去。”
船伕沒想到這年輕人這麼犟,怎麼勸都不聽,也有點不耐煩了。
“你們想去就去,但我不載。那邊還有別的船,找個不怕死的去吧!”
“我們出十倍的錢。”
“十倍也不去。”
“十五倍。”
“送命的事,不去不去。”
“二十倍。”
“上船吧。”
船伕要求先付錢,不然不走。正好宋知棋在他們出發前,贈予了一大筆錢當作盤纏,傅白得以付清船錢。
在船伕去準備的時候,傅謙來到師兄旁邊,問:“師兄,你為何執意要去那江心島啊?為了救宋小姐?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傅白斜他一眼。
“知道咱們現在是在社稷圖裡嗎?幹等著可沒法出圖。宋知棋盯上我和昭平,你可以說是巧合,也可以說是必然。你仔細想想,就在大街上,他突然出現要結交我們倆,這事兒是不是不自然?”
“啊,是、是有點不自然。”
“而且結交後,還沒過多長時間呢,就要我們幫忙,是不是看上去不太禮貌?”
“是匆忙了些……”
“所以宋知棋不是普通路人。他是作為關鍵人物,在給咱們三個釋出任務。”
“嗯……嗯?”
“完成任務,或許就能出圖了。”
傅白前面的話,傅謙還能理解,但說到後來,他就有些懵了。
“師兄你怎麼如此篤定……”
“別問,問就是師兄比你懂得多。船要開了,走吧。”
三人先後登上了船,坐在潮溼的木板上。傅白盤腿坐在船頭,船伕在船尾。
開船後,原本無風的江面,忽然掀起了細微的波瀾。
船伕是個健談的人,孟昭平和傅謙也很能聊。江岸和江心有很長一段距離,這一路上三人就沒閒著。
船伕對於他們堅持上島的原因很好奇。
“難道三位也是為了那島上的寶貝?”
“島上還有寶貝?”孟昭平意識到這是一個重要資訊,於是他追問了一句。
“誰知道有沒有呢,都是大家在嚷嚷。據說這島的下面,埋藏著一具妖棺。這妖棺的主人是個名震一時的大妖怪,法力強大,即便肉身衰敗了,還保留著巨大的力量。有人說這江心島就是誰動了妖棺,大妖怪的妖力外洩,才在一夜之間形成的。”
越是靠近江心,周圍就越寒冷。那船伕打了個噴嚏後,擤擤鼻涕,繼續說。
“都說是大妖怪,那下葬的陪葬品,肯定很豐厚啊!據說有花不完的金銀財寶,有增長功力的秘籍,還有長生不老藥呢!”
船伕說著說著,自己都露出嚮往的神情。但隨即他又想起什麼,打了個寒顫。
“妖怪的墓穴好是好,但也危險。自打那江心島出現,已經有好幾撥人上島了,但都沒回來。連載他們過去的船伕也是!”
“這是真事?”傅謙問。
“真!當然是真事!消失的那幾個船伕裡,有兩三個跟我處得不錯,經常喝酒什麼的。那天他們跟我說有筆大買賣,我問是啥,他們就說有人要坐船,去江心,給了不少錢。結果呢,到後來一個也沒回來。”
“老伯,他們都沒回來,那你這次還答應我們去,很有勇氣啊。”孟昭平調侃道。
“嗐,他們是跟著上島了。三位貴客,我就把你們送到島邊,剩下的你們就自求多福吧。要是想讓我來接你們呢,那就得加錢。然後咱們商量個時辰,到時候我來接。”
老船伕打得一手精明算盤,直到船開了半截,才對傅白他們三人說明,剛才的船錢,只是單程,不是往返。
傅謙去詢問他大師兄的意見。閉目養神的傅白連眼睛都沒睜開,淡淡地說了句:“不用。”
船伕很驚訝。
“這位小兄弟,你可別逞強啊!我看你們三位也不缺錢,何必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呢!”
“我們會想辦法回來,不勞您費心。”
傅白表現得很堅決。船伕眼看勸不動他,又開始攛掇另外兩個。
“您二位也說說話,總不能一船的人都把命搭在裡面吧!”
見傅白十分有把握,另外兩人便也不急。
“我聽傅白兄的。”
“大師兄說什麼都對。”
船伕噎了一噎,終究沒說出什麼,權當他們仨是活膩了,想不開。
小船在闊大的江面上行駛,彷彿一片脆弱的枯葉。風浪漸漸大了起來,他們這艘小小的漁船,變得更加顛簸。老船伕有經驗,他感覺再往前劃,可能要翻船。於是大喊著說:“三位,不能再走了!再走船就該翻了!”
傅謙和孟昭平也是東倒西歪的。傅白倒是像老僧入定似的端坐不動。在一個浪頭拍打在船身上時,他忽然道了一聲“走”。
然後三人一併消失在船上,而船伕又不知不覺地回到了風浪小的那片水域。
“咦?人呢?”船伕撐著船,莫名其妙地看著船上空出來的位置。
此時的傅白三人,已經踏上了島。
除了傅白,另外兩人還沒有回過神。等一睜眼,腳下已經是平坦的沙地了。
傅謙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看見傅白在他前面幾步遠,正在觀察這座島。他走上前去,問:“師兄你剛才怎麼不讓那船伕在咱們回程的時候載一路。”
“那船伕說的話不可靠。他說他來接,就一定會來接了?來時的路我已經熟悉了,等回去也差不多,不用擔心。”
孟昭平方才被顛得有些暈。他緩了一陣子後,才慢慢跟上這兩人的步伐。
“現在咱們怎麼走?”他問。
傅白伸手入懷,再伸手出來時是握拳狀。他把手中的東西一撒,原來是十幾個矮小的菇。
“去找找有沒有山洞。”
那些小巧的蘑菇得到命令後,撲撲地鑽入地底。
很快,其中一個折返,攀著傅白的褲腿要往上爬。
傅白手掌一託,把它放在自己肩膀。它湊到傅白耳邊嘰嘰咕咕說了好多,傅白點點頭。
“我知道了。”
然後他指著遠處某個點說:“那邊有洞窟,我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