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了?”

張明嘆了口氣,悍馬的車窗搖下來,伸出一隻纖細的胳膊,指甲上還塗著紫色的指甲油。一個小腦袋瓜探出來,衝著張明笑嘻嘻的揮手。

坐在車裡的人,是剛被張明放走不到四個小時,自稱為“黑影”的駭客女孩奧莉薇婭科洛瑪爾。

奧莉薇婭開啟車門,靈巧的蹦出來,趴在張明的車窗邊。

“我來找你呀。”她說。

張明和她對視,然後……

緩緩推上了車窗。

“哎!等一下!”奧莉薇婭抓住車門,一張臉貼在玻璃上,“我找你真的有事。”

車窗再次被搖下來,張明問:“到底什麼事?”

“我來跟你混了。”

眼瞅著張明又要關車窗,奧莉薇婭趕緊將腦袋伸進來,解釋說:“我把和你拍的照片,給老大看了,然後,他就真的把我從骷髏幫裡踢出去了。我一個未成年的女孩,父母早就不在,我左思右想,就來投靠你。”

“嗯。”

奧莉薇婭眼睛一亮,“你答應了……哎呀!”

張明按著按鈕,控制著車窗玻璃,不停地上上下下。

車窗像是個大夾子,瘋狂夾著奧莉薇婭的腦門。

“嘭嘭嘭!”

“啊你幹啊什麼!”

奧莉薇婭氣得露出兩顆小虎牙,扒住車窗就往裡鑽,張明把車窗固定死,只留下巴掌寬的縫隙。

這個可憐的女孩就被夾在窗戶上,上半身在車裡,下半身在車外,進退不得。

“你到底要幹嘛!”奧莉薇婭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她瞪著大眼睛,揮舞著拳頭。

張明躲過她的拳頭,單手按住她的腦袋。

“給我說實話。”

別人說走投無路,沒準張明還會相信,奧莉薇婭這個葬愛家族的非主流不良少女,就衝她上午開槍的架勢,明顯就不是什麼善茬,張明可不相信她的話。

奧莉薇婭舉起雙手。“我說實話,你先把我放下來。”

重新恢復自由,奧莉薇婭揉了揉肚子說:“我的確是被老大踢出組織了,不過把我開除前,他給了我一大筆錢,讓我過來找你搞好關系。”

“這就想收買我?”

張明揮揮手,“我不混幫派,也沒有收小弟的習慣,你可以憑藉黑客技術,找一個正經工作,比如……程式媛。”

“我可不想還沒成年就禿頂。拜託了。”

奧莉薇婭雙手合十,第一次露出真誠的表情。

“我現在是真沒地方去了。老大給了我一筆錢,讓我來投奔你,目的也很單純,就是想和你搞好關系。

畢竟你是一個超級英雄,你的朋友不是富豪,就是政府官員、傳奇英雄,真到了難處,有了我這一層關係,沒準就能救他的命。

但我給骷髏幫幹活,得罪過不少人,如果讓他們知道,我沒有組織庇護,肯定會來找我麻煩……這也是老大放心放我出來,不怕我跑的原因,我只能來找你。”

張明想了想,明白了奧莉薇婭的處境。

一個混了多年的黑社會幹部,現在想金盆洗手,上岸做點乾淨買賣。

但在那個圈子混過的,總歸多少有些仇家,就像今天上午遇到的死局幫。他們可不管你是退休了,還是在打別的鬼主意,過去在老東家庇護下,他們不好報仇,現在孤家寡人一個,不弄你弄誰。

對於這些人,把張明的合照給他們看?說有一個超級英雄在罩著她?

呵呵,對於一群朝不保夕的傢伙,這種程度的威脅可不夠。

“我沒想到老大會這麼快趕我走。拜託你了,就給我一點‘安全時間’,只要準備一些東西,我就不用擔心被找上門。”

張明點了點頭,然後一攤手說:“我明白了你的意思,也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是,我為什麼要幫你呢?”

第一次出手相助,那是張明恰好碰到,對方又是未成年,他出於人道主義,幫了一把。

但張明不是沒有底線的聖母,平白無故的被人家利用,當做擋箭牌。

如果換做前凸後翹的小姐姐,沒準他還會猶豫一下,對於熊孩子+搓衣板+非主流,他實在是生不起什麼歪念頭。

奧莉薇婭拍著胸脯,發出結實有力的啪啪聲響,“我能幫你抓罪犯啊!我能黑進大部分的組織、機構。只要是連線網路的電腦,我都能把裡面的資訊挖出來。”

“抱歉,我不需要”

張明剛要拒絕,奧莉薇婭突然拿出一個錄音筆,點開了播放,裡面傳出科爾森和滷蛋局長的熟悉嗓音。

科爾森:“……局長!張明突然離開隕石坑,往小鎮方向去了。”

滷蛋局長不耐煩的問:“他又要幹什麼?”

又?張明腦袋上出現了三根黑線。

科爾森:“監控人員彙報說,他正在免費買酒給小鎮上的人喝。”

短暫的沉默後。

滷蛋局長:“他應該是在搞什麼事情。”

科爾森:“我也覺得,他肯定是在搞什麼事情。”

滷蛋局長:“密切觀察,必要時,提前疏散群眾。”

奧莉薇婭“啪嗒”按下暫停鍵,“這是我剛黑進通話系統,竊取到的對話,如果你需要的話,這類情報我能幫你……”

“行了,別說了,你被錄用了。”

張明開啟車門,示意她上車。

她副駕駛上還有一個人,不用擔心沒人開回去。

奧莉薇婭指了指,後面那輛悍馬,“別開你這破車了,開我的。”她招招手,副駕駛上的那個人走下來,一身西裝,正是上午剛見過的租車業務員。

“我剛才幫你辦了還車業務,車都破成這樣,再開下去有損你超級英雄的人設。”

張明頭一回知道,自己這種小民還有人設。

換了一輛車,張明坐在駕駛座上,重新發動了汽車。

身邊的奧莉薇婭一臉的興奮,她活了這麼多年,壞事沒少幹,還是第一次要去幹好事,有點激動,更多的還是陌生。

“我們要去哪?”

“去找一個微禿的中年老男人,問問他,我怎麼就是惹事精了。”張明轉動方向盤,車頭調轉,掀起漫天黃沙,駛向隕石坑的方向。

就在張明憋了一肚子火,打算去找科爾森好好掰扯掰扯。

就在同時,阿斯加德仙宮,正在進行一場對話。

不怎麼愉快的對話。

“是你在告密?”

仙宮三勇士:範達爾、霍根、沃斯塔格以及女戰士希芙,同時對洛基發出質問。

他們四人和洛基、索爾,都是一起長大的朋友。

原本奧丁已經決定將王位傳給索爾,對此感到不滿的洛基,在索爾的登記大典上,靠著魔法,偷偷放了幾個冰霜巨人進來。

洛基在當時沒有太多想法,只是想噁心噁心哥哥,沒想到直接就耽擱了登基大典的舉行。

對此感到憤怒的索爾,違背了父親不得輕舉妄動的命令,帶著四個夥伴一起,偷偷前往冰霜巨人的老巢約頓海姆。

不放心的洛基也跟了過去。

然後,就是混亂、戰鬥和……失敗!

這是很自然的結果。

靠五個人,挑戰一個種族,尤其是當年和阿斯加德幾乎平分秋色的冰霜巨人族,這是一種愚蠢到極點的行徑。

洛基表情嚴肅,“如果我沒告密,父親不來,我們所有人都會死在約頓海姆。並且因為索爾的魯莽,我們和冰霜巨人的停戰協議撕毀了,接下來就是戰爭,無休止的戰爭!”

“那就和他們打!怕什麼?我們是阿斯加德的戰士!”

洛基搖搖頭,冷著臉離開了休息廳。

“他嘴上說是為了阿斯加德,實際上他一直在嫉妒索爾!”

作為法師的優秀感知,讓洛基能清晰的聽到背後的議論。

他不明白,為什麼大家都是一起長大的夥伴,他們對於索爾,那個魯莽、易怒的哥哥,就是無休止的信任,而對於他,他們就充滿了猜忌、嘲諷。

洛基就像是一個常年遭受校園暴力的學生,更可怕的是,以阿斯加德人的壽命,這是一場長達數千年的霸凌。

他整理了一下衣領,用力的抿著雙唇,試圖用這種方式讓自己冷靜下來。

阿斯加德藏寶室的門口,兩名高大威武的戰士,守護著裡面的寶物。就在不久前,有三名冰霜巨人偷偷溜進去,這讓他們感到十分的自責。

“我進去看看。”

對於王室成員,兩名守衛點頭放行,過了會兒,神王奧丁也走了進去。

藏寶室傳出劇烈的爭吵聲,兩名守衛尷尬的對視了一眼,考慮要不要走遠點,畢竟是神王的家事。

然而,藏寶室忽然出現了洛基的求救聲,當他們跑進去時,就看到奧丁正倒在階梯上,雙眼緊閉,呼吸微弱。

他們扶起神王,呼叫仙宮最出色的醫生,洛基則像是失了魂一樣,坐在臺階上。

就在幾秒鐘前,奧丁親口承認,洛基不是他的孩子,他身上有死對頭,冰霜巨人的血脈,奧丁之所以會領養他,不過是為了日後有機會,實現阿斯加德和冰霜巨人的和解。

得知這個訊息的洛基,幾乎感到崩潰。

朋友,將他當做冷暴力、用來嘲諷,討開心的物件。

父親,將他當做一個政治工具培養。

索爾知道嗎?

應該……早就知道了吧。

所有人都把他矇在鼓裡,看著他上躥下跳,把他當成小丑……

洛基閉上眼,過了很久,他緩緩站起來。

當他再次睜開眼時,他想明白了很多事,也終於明白。

什麼是他究竟應該做的事。

半個小時後,仙宮三勇士和希芙,覺得洛基沒有勸說神王的意思,鼓起勇氣,找奧丁進諫,希望他收回命令,將索爾召回。

但他們抵達王座前時,坐在頂端,握著那把象徵著無敵與勝利的岡格尼爾長槍的,竟然是洛基!

“洛基!你為什麼坐在那!”

“父親昏迷,母親忙於照顧父親,在他甦醒前,我就是阿斯加德的王,作為曾經的朋友,我可以原諒你們的無理。”洛基自上而下,俯視著昔日的“朋友”。

“但這是最後一次。”

洛基的聲音,在巨大的宮殿中迴盪,或許是因為他坐在那個位置上,彷彿真的帶有一股震撼人心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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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從站立,不自覺的變成單膝跪地。

希芙懇求說:“請你收回奧丁神王的命令,將索爾召回阿斯加德。”

“我會將他召回。”

希芙幾人臉上剛露出微笑,洛基就繼續說:“但不是現在。”

“那是什麼時候!”希芙站起來大喊,身邊的同伴不論怎麼拉扯,她都不肯重新跪下。

洛基沒有惱怒,或許在今天前的他,有了現在的權力後,他會命令衛兵,將這個不尊重王權的女人拉下去。

但今天的種種衝擊,已經將洛基的神經拉向了另一個極端。

他慢慢走下臺階,走到希芙面前,平靜地說:

“當父親可以放心的卸下盔甲,和母親享受老人的平靜生活。”

“當類似冰霜巨人、火焰巨人的種族,一提到阿斯加德就感到畏懼。”

“當九大神國,說起阿斯加德,提的就是我,洛基奧丁森的名諱。”

洛基舉起岡格尼爾長槍,又重重落下,“當這一切實現時,我向偉大的岡格尼爾起誓,我將帶回索爾,並重新授予他神力。”

他凝視著希芙的眼睛。

“你願意相信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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