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紅酒綠。

有時候是一種意象性的比喻,用來描述都市的繁華。

現在,它是一種陳述……

張明眯起眼,用力揉著太陽穴,頭頂不停閃爍的紅色燈光,讓他腦袋發脹。

這是在第六大道,普希金廣場的一家夜店,現在是午夜一點,正是生意最為火爆的時候。

舞池裡的人隨著dj的歌曲,瘋狂搖擺著身體,空氣裡充斥著荷爾蒙、香菸、酒精以及汗臭味。

張明做了個深呼吸,差點被嗆得暈過去。

在舞池中間和左右兩側各有一個半人高的t臺,t臺上插著一根鋼管,衣著清涼的小姐姐們繞著鋼管,展現著她們柔軟的身姿。

就是那衣服不知道為什麼,不知不覺間就越來越少。

“嘿!張明,你還好嗎?”

作為土生土長的美國人,富蘭克林明顯比張明要適應這種環境,他隨著音樂輕微的搖晃,一雙眼左右巡視,尋找著他們的目標。

張明擺擺手,“你盯著點,我去外面透透氣,馬上回來。”

在羅曼餐廳吃過晚飯,並且被安吉拉監督著喝完牛奶後,張明和富蘭克林踏上了尋找照片中長髮男人的旅程。

他們按照地圖上的紅點挨個尋找,因為fbi查到長髮男人的身份是d販,這期間少不了和當地的小流氓接觸。

那些個小流氓就在夜店中四處兜售某種白色藥丸,張明也不用做什麼,把幾張美鈔放在桌上後,就有人鬼鬼祟祟的找上來。

張明以擔心被抓為理由,帶小流氓來到沒人的地方,對方仗著在自己的地盤有恃無恐,結果就是被張明進行了一番社會主義批評教育。

然而,出乎張明的意料,他們都不認識照片中的男人。

從他們被電的翻白眼的模樣看,張明推測這些小流氓說的應該是實話。

張明和富蘭克林一處一處的尋找,花了一整夜的時間,終於在一個小混混嘴裡敲出了訊息

“deathlife”。

翻譯過來就是“生或死”夜店。

“我在那見過這個長髮男人,就在前兩天天,他去了好幾次,今天可能也在。我說的是真的,你們要相信我。”

一個被揍成豬頭的大鬍子混混說。

這是個有個性的混混,不僅留著長長的鬍子,嘴唇、上眼皮和耳垂上都有紋身,張明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畫的歪歪扭扭的。

“你紋的這是什麼玩意?”張明忍不住問。

一提紋身,大鬍子混混恐懼都少了點,給張明介紹說:“眼皮上仙鶴,嘴唇上是中國龍,耳朵上,分別紋著‘功’、‘夫’。

我從小喜歡華國文化,想靠著賣……就是賣這些東西賺錢,有機會去華國旅遊,去少林寺學習真正的功夫!等等,你是不是會華國功夫,你是那種大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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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大鬍子混混說“噠蝦”,張明有點蛋疼。

“你如果真的喜歡華國文化,就別靠這種東西賺錢。”

涉及到了家鄉,張明對大鬍子混混的態度好了幾分。

沒想到大鬍子混混見張明沒有拒絕,噗叉一下跪下來,學著電視劇裡的模樣,咚咚咚給張明磕頭,嘴裡大喊:“西父!請搜窩為禿!”

這一下給張明和富蘭克林嚇了一跳,眼瞅著大鬍子混混又要纏上來,張明下意識的放電,大鬍子混混渾身一哆嗦,總算是暈了過去。

折騰了大半宿,兩個男人開車來到生或死夜店,等待目標的出現。

和富蘭克林說了一聲,走出夜店後,清涼的夜風終於讓張明稍微緩過氣。

也許是張明太保守了。

他還是無法理解花大幾千塊錢,來夜店喝酒買醉的行為,同樣是刷夜,和朋友去網咖打遊戲。

剩下的錢去擼串,羊肉、豬肉、雞翅、排骨、腰子各來十個,再來一提四塊錢一瓶的啤酒,最後再吃兩塊烤山藥……

它不香嗎?

張明在這思考中美人民的價值觀時,兩名穿著性感,醉醺醺的女孩從夜店裡走出來。

幾個站在暗處抽菸的男人對她們指指點點,張明來的時候就注意他們了,這幾個人似乎在這等了很久。

女孩來這種地方還敢喝的這麼醉,這不就是小白兔洗乾淨了放到大灰狼門前嗎?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這不是什麼女人願意幾點回家都是自由,女人穿什麼都是自由,之類的女權問題,而是實打實的安全問題。

既然自己做的決定,就要承擔相應的風險。

張明本來想直接回去找富蘭克林,但剛走兩步,他就停了下來。

那頭的幾個男人也注意到了張明,警惕的站起來。

張明又邁出一步,幾個男人剛鬆口氣。

張明又停下來。

幾個男人:“……”

張明又邁出一步,幾個男人盯著他的腳,突然半空轉了一圈,張明轉過來,朝三個女孩這頭走了過來,嘴裡還碎碎念著“多管閒事”、“閒得慌”之類的詞。

這哥們有病吧!

一個男人隔了兩步遠對張明威脅說:“兄弟,別惹麻煩,她們是我們先看到的。”

如果是空閒的時候,張明很樂意演一出扮豬吃虎,裝逼打臉的戲碼,不僅他演起來爽,影片點選量也高。

不過在夜店裡燻了一夜,又做了半天內心糾葛的張明,現在只想趕緊幹完工作,回公寓睡覺。

他把外套掀開一點,露出裡面的手槍和短刀。

“滾蛋。”

幾個男人立即嚇得溜出街口,一個屁也不敢放。

張明走到兩個衣著簡陋的女孩面前,搶過她們手裡的包,不管她們怎麼叫罵,挨個拿出錢包。

兩個人湊一起不到五十塊。

“兩個窮鬼。”

張明又從自己兜裡掏出三百美金,然後走到街口攔下了一個計程車。

“先生,有什麼可以為你服務的。”

也不管坐得舒不舒服,張明把兩個女孩統統塞進車後座,把三百五十美金遞給司機。

“把這兩個醉鬼拉到一個安全的酒店,然後拜託你把她們扔床上別幹什麼不該幹的事,我記著你的車牌號,如果明天我看到類似的新聞,我會報警做完這些後,這錢就是你的了。”

司機點點頭,開心的接過錢消失在街口,這錢賺的太輕鬆了,還能揩點油。

回到夜店後,富蘭克林給張明遞過去一杯酒:“發生了什麼,你看起來心情不錯。”

張明抿了口酒說:“剛做了個不留名的好人好事。”

“你扶老奶奶過馬路了?”

“美國也流行扶老奶奶過馬路?”

富蘭克林不滿的說:“美國也身體不好的老奶奶。”

這時一個身材豐腴的女孩,晃動的腰肢走了過來。

“你們好,我叫傑西卡,剛才我就注意到你們。”

自稱傑西卡的女人自來熟的坐在了張明旁邊,她挨得很近,隔著褲子,張明能清晰的感受到她臀部的飽滿。

她大半個身子依靠在張明身上說:“想看跳舞嗎?我跳的比上面那幾個女人要好,只要你們畫一筆小錢錢,我就能給你們帶來想象不到的快樂。”

“在這?”張明問。

傑西卡說:“如果你喜歡私密一點,我準備了包間,不過得加錢。”

張明朝富蘭克林使了個眼色,他明白過來,裝作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拍了拍手說:“那還在等什麼,我們走吧。”

說是包間,實際上只擺了幾張椅子,傑西卡關上門,點上桃紅色的燈光,藉著外面的音樂,緩緩搖擺著身體。

看得出,她有點舞蹈功底,簡單幾個動作就流露出誘人的性感。

張明說:“你每天都在這上班?”

“差不多,偶爾我也休息。哪天你還想看我跳舞,可以去吧檯和酒保說一下。”

就這麼幾句話的功夫,她都準備脫下貼身t恤,張明讓她先停下來。

一聽要停下,傑西卡像是一隻被踩了尾巴的小貓,大叫:“你別告訴我要換人,就算是要換人,錢還是要照付的!”

“多少錢?”

“五十……不,一百美金!”

張明拿出兩百美金遞給她,兩百美金也就兩枚硬幣,最近影片火了後:

我,張明,有錢!

傑西卡拿過錢,仔細看了看,確認沒問題後,才美滋滋的坐下來點上一隻女士香菸。

“你們到底想幹什麼?”傑西卡又不傻,對方不可能白給錢。

張明拿出目標的照片,給她看:“你見過這個人嗎?”

傑西卡上下打量著張明:“你們是警察?”

張明說:“不,我們只是想和他做一筆生意。”

“生意?”傑西卡看向張明和富蘭克林的眼神變得……耐人尋味。

“對,能麻煩你幫忙引薦一下嗎?”

張明以為她會拒絕,沒想到她點了點頭說:“行,跟我來吧。”

張明和富蘭克林對視一眼,覺得事情有點奇怪,跟著傑西卡左繞右繞,最後來到後臺。

到了這,動感的音樂已經變得很微弱了,傑西卡推開了一扇門:

“來,這裡跟我學啊!”

“上鋼管,勾腿,翹臀,眼神要到位!”

“哎,對,注意留頭那一下……”

門後和門外比起來,一下就變得明亮起來,這是一間練舞室,一名老師,十幾名學員,每個人都穿著緊身衣,露出手臂和大腿,每個人面前都有一根鋼管,看起來和普通的舞蹈房沒什麼區別。

唯一不同的就是,老師是一個留著長髮的、身材高挑、容貌靚麗的……

男人。

“羅伊老師,找你的。”

傑西卡敲了敲門說。

被稱作羅伊老師的傢伙,聽到聲音,甩動著他的長髮,轉過頭,一雙眼柔情似水。

“怎麼了,傑西卡?”

張明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照片裡,戴墨鏡的長髮男人。

嗯,一個人。

羅伊老師豎起蘭花指,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對張明兩人說:“稍等我一下。”

他拍了拍手:“馬上就到最後上臺的時候了,第四組動作再做一次。”

原本做好一進來就開槍威脅的張明,被這辣眼睛的畫面打蒙了,乖乖的坐在椅子上,目不斜視,看都不敢多看一眼,反倒是幾個跳的妖嬈的女學員,時不時的觀察著張明。

“注意力!別分心!”羅伊老師大聲提訓斥,老師範十足。

“這個羅伊……”張明小聲詢問傑西卡。

傑西卡一臉崇敬的說:“羅伊老師是全紐約最有名的鋼管舞大師,他的學生遍佈紐約各大夜店。”

張明低聲問:“那他經營販d生意嗎?”

傑西卡聲音一下拔高了:“你想什麼呢!羅伊老師平生最討厭的就是d品,他覺得d品會損害舞者的身體,浪費寶貴的天賦。”

張明和富蘭克林對視一眼。

d-販?

危險人物?

你在這糊弄傻子呢!

這幫fbi靠不靠譜啊!

幾分鐘後,羅伊老師結束了課程,學員們換好衣服跟他揮手告別,他這才披上一條紅白相間的絲巾,雙腿交錯,以一個嫵媚的姿勢坐在張明對面。

“你們找我是想和我學跳舞嗎?”

羅伊觀察著張明和富蘭克林,隨後指著富蘭克林說:“你不行,肌肉太僵硬了,他嘛~勉強湊活。如果想要跟我學到話……”

張明打斷羅伊後面的話,問道:“你最近有沒有見過一個外國人,他要求你幫忙運輸或接收一個東西?”

“你們是警察?”

這是張明今晚第二次聽到這個問題,他說:“fbi。”

“證件呢?”

“沒帶。”

“呵呵。”羅伊靠在椅背上,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纏繞著額前的幾縷頭髮,“那我就不能回答你的問題。”

“我可以付錢。”

“我不缺錢。”羅伊站起來就要走。

張明沉聲說:“如果我堅持呢?”

羅伊背對著張明笑了出來,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臉上的嫵媚驟然消失。

“你可以試試。”

富蘭克林最先沉不住氣,一個跳鋼管舞的瘦弱男人而已,他大叫一聲,伸手抓向羅伊。

沒想到背對著富蘭克林的羅伊,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一樣,抓住富蘭克林的手腕,一拉一扯,最後一腳踹在富蘭克林的腿上,以一個標準的過肩摔將他狠狠摔在地上。

“我說了,你肌肉太僵硬了,沒有天賦。”

羅伊握著富蘭克林的手,讓手掌和手腕之間形成一個角度,只要稍微動一下,就會劇烈疼痛,富蘭克林躺在地上,根本起不來。

“到你了,來自東方的小帥哥。”羅伊朝張明勾了勾手指。

然後,羅伊就看到一道銀白色的光閃過,他被捆了個結結實實,一股電流從張明手掌流出。

一秒後,他撲通倒在地上。

舌頭外伸,還在不斷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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