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後,就是長達一個小時的哭訴和安慰。

張明這半年多消失的日子裡,他的父母想盡了各種辦法,找警察、託朋友、上電視臺,甚至請了算命的先生。

所有有用沒用的路子試了個遍,可什麼都沒效果,養了十幾年的兒子,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沒有留下半點蹤跡。

有的親屬勸他們辦理死亡手續,人“走”了,總歸要落下一個名份,但張明的父母不同意,他們堅信自己的兒子還活著,總有一天會回來。

有些人嘲笑他們,說他們不敢面對現實,也有親戚覺得他們因為悲傷過度,精神有些不正常了。對於這種看法,張明父母選擇了忽視。

他們正常生活、正常工作,平時中對於張明提的也少了,只是在心裡,為張明留了一片空間。

“你這半年到底去哪了?我們都以為你被人綁架了。”張母抹了把眼淚問。

張父捏了捏張明的手臂,“看起來不像啊,紅光滿面的,整個人壯實了不少,人也精神了許多。”

關於宿主迴歸後和家人朋友解釋的說辭,嗶站的一些老宿主貼心的整理出一本話術指南,張明在回來之前就熟讀並背誦了。

這些話術其實說來說去就那麼幾套:

要麼是天降異能,拯救世界;

要麼是追隨仙人,養生修道;

還有一種比較樸素,就是加入國家隱秘部門,為國效力。

反正不論是哪個理由,只要說清楚常年無法回家,不能對外發送信息的就行,使家人明白,以後如果聯絡不上了,那就是在拯救世界/修行/為國效力。

張明編的理由是混合版:

因為有一天,睡覺前不小心喝了過期牛奶,一覺醒來擁有了超能力,被國家看中,加入了傳說中的華夏龍組。

對於這個扯淡的理由,張明父母本來是不相信的,可當他們看到荒謬之鎖,看到閃閃發光的大寶劍,以及一本印著鋼印的黑色證件時,他們不得不相信了。

“這麼說來,你現在是為國捐軀了?”張母問。

“呃……差不多意思。”張明說。

“什麼捐軀,那叫為國家做貢獻!”

張父糾正妻子的措辭,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掏出手機,開啟閱讀軟體,指著上面的一本封面炫酷的小說。

“我小說裡寫的,還要出國去做各種危險的任務,這是真的嗎?”

張父在問這話的時候,一雙眼睛瞪得滾圓,明明是中年老男人,眼睛裡卻閃爍著好奇的光芒,看得張明心裡發虛。

他還真不知道老父親有看網絡小說的習慣,只能硬著頭皮忽悠說:“沒有,都很安全,和諧社會,哪那麼多危險。再說出去打仗的都是外勤人員,我就是搞後勤的,拍拍宣傳影片……”

“文工團啊。”張父雙眼的神采暗淡下來。

張明額頭上出現一滴冷汗,這個老男人明顯是瞧不上文工團的工作,雖然安全,但比不上前線刺激有意思,覺得索然無味。

張明可算是明白,自己這點作死基因都是隨誰了。

張母琢磨了一會兒,湊過來問:“那什麼龍組福利待遇怎麼樣啊?有五險一金嗎?分配房子不?對了,你這大學念一半不上了,學歷怎麼辦?哪天要是被裁了,高中文憑可不好找工作……”

對於老母親像機關槍一樣的問題,張明按照話術,一一解答,保證他們不會有任何的疑慮。

“你們就放心吧,我在那吃得飽,穿得好,什麼都管,就是不方便對外聯絡,假期也比較少,畢竟要保密——”

“那物件呢?”張母打斷張明的話,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這個……不分配。”

一聽不分配女朋友,張母眼中的神采也變得暗淡,同樣覺得索然無味。

經過近一個小時的扯謊,張明總算是把雙親忽悠過去了,他松了口氣,指了指客廳的方向。

“那個小孩子是誰?別告訴我,半年的功夫,您兩位就給我弄了個弟弟。”

“他真是你弟弟。”張明父親說。

“啊?”張明震驚了。

“……堂的,你的堂弟,小強。”張明母親把話說清楚。

“你說誰?”

“小強啊。”

小強,大名:張小強。

張明對於這位小強同學,那可是一丁點的好印象都沒有。

第一次見面,那時候,小強還是一個只會哇哇亂叫的嬰兒。張明學著嬸嬸的模樣,抱著小強,結果那小子,一邊笑嘻嘻的瞅著張明,一邊悄悄撒尿,張明反應過來時,衣服褲子已經全溼了。

第二次見面,小強一歲半,爬到張明床底下拉了一泡屎,笑嘻嘻的抓著屎在地上爬來爬去,弄得滿屋都是。那天剛好張明父母都加班,是張明自個拿拖把,一塊一塊擦乾淨的,而且就算是擦乾淨了,味道還是散不掉,他睡了整整一週的沙發。

第三次見面,小強同學五歲,終於不會隨地大小便了,這回張明以為總算能放下心。沒想到,小強趁張明出門的功夫,笑嘻嘻的把張明寫了十幾天的寒假作業,給一張一張撕了疊飛機。

……

“怎麼把這小子又放進來了!”張明捂著額頭,他實在是不想和這種熊孩子打交道。

張明父親解釋說:“你二叔他們因為工作,正好過年時間要出國,出去後忙著工作也沒法照顧他,就拜託我們照看一下,總得給這孩子一個過年的地方吧。放心,小強已經長大了,不像小時候那麼淘氣。”

恰好這時,咚咚,敲門聲出現,張明走過去打開門。

張小強正端著一個盤子,乖巧的站在外面,盤子上面放著一壺茶,三個杯子。

“堂哥,叔叔嬸嬸,你們聊了好一會兒,我想應該是渴了,就泡了綠茶,你們邊喝邊聊。”

張母笑眯眯的接過盤子,對張明使了個眼色,那意思就是:你看我說的沒錯吧。

張明看到小強那熟悉的笑容,在心底呵呵了一聲。

但願如此。

這一晚過的很平靜,小強也像是一個懂事的孩子,沒有作妖,安安靜靜的坐在那看春晚,只不過偶爾向張明投過來的視線,總透著一股觀察、試探的味道。

晚上零點後,張明連上WiFi,給慕容鐵柱發了個拜年資訊,這傢伙不知道在幹什麼,過了兩三個小時才回覆。

“在幹什麼?當然是成年人該幹的事。”鐵柱回覆說。

“……”

“你這人太澀情了,想什麼呢,我說的是抽菸喝酒打麻將。”

張明把手機扔枕頭底下,選擇無視鐵柱的垃圾資訊。

第二天一早,他就出門去找了本市最大的金店。這次回家他帶了不少金銀珠寶,用來換成現金,由於涉及的金額較大,光是填寫表格就花了半個鐘頭。

好在對方是大公司,核對好黃金品質後,當天下午就打了款,一共三百萬的現金,張明給父母留下兩百萬,剩下一百萬打入到另外一個賬戶中。

這是蝦哥父母的賬戶,他之前幫了張明不少的忙,讓張明少走了很多彎路,這次春節活動,蝦哥還是沒能回家,張明恰好能幫把手,當然不會吝嗇。

處理完這些事情,張明開開心心的回到家中,一回來就聽到一群小孩子刺耳的尖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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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明,過來,這是你四表姑,這位是……”

客廳裡坐了一圈人,今天是大年初一,都是過來串門的。

張母被這幫子親戚念了半年,讓她認命,給張明辦死亡證明,現在兒子活著回來,她正自豪的在這群親戚面前說自己有先見之明。

張明聽到小孩子們的歡笑蹦躂聲,就來自他的臥室,他跟幾位長輩打了招呼,就來到臥室。

他的床上,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正穿著拖鞋在上面蹦來蹦去,看得出她玩了有一陣,小臉紅撲撲的,頭髮都被汗水黏在額頭上,床被踩得全是腳印。

兩個七八歲的男孩正拿著呲水槍對射,弄得到處都是水。

一個穿著紅毛衣,流著鼻涕的小男孩,正開啟衣櫃,拿張明的襯衫擦鼻涕。

只有張小強坐在椅子上,轉著筆,看到張明進來後,一邊露出笑容,一邊對著同齡人喊:“你們別鬧了,張明哥哥回來了,我都說他會生氣的。”

張明掃了眼混亂的屋內,最後視線落在小強臉上。

現在是冬季,來別人家做客,他們長輩不可能讓孩子帶著水槍,張明自己又多年沒有玩這種東西,所以這倆把水槍肯定是小強提供的。

“我記得出門的時候,我把臥室門鎖上了。”張明平靜地說。

“我怕他們玩鬧的聲音,影響長輩們聊天。叔叔他們的臥室貴重物品多,我住的臥室又太小,就只好跟叔叔要了哥哥房間的鑰匙……哥,你沒生氣吧?”小強笑著問。

一個熊孩子“走火”,朝著張明開了一槍,水柱激射而來。小強臉上的笑容更多了。

忽然,張明抬起右手,穩穩的用掌心接住水,然後一甩,滿手的水珠拍在小強的臉上。

他的笑容一下子變得僵硬。

“沒有。我怎麼會生氣呢。”

張明算是看明白了,小強不是懂事了,他是進化了。

他從熊孩子,變成了……一個充滿心機的熊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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