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李明他一直都在調查這個姓段的水匪。”孫鍾靠在椅子上緩緩說道。
“嗯。”坐在一旁的楊百戶點了點頭“李大人和王大人一直都在調查姓段的死因，李大人也跟我提過一嘴，不過因為我一直在府衙外忙碌，李千戶也就沒有跟我多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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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孫鍾點點頭“可能……這就是你還活著的緣由。”
聽到孫鍾這麼說，楊百戶的瞳孔突然放大了一些。
“那李明有沒有調查到什麼？”孫鍾繼續問道。
“這個我不太清楚。”楊百戶搖搖頭，有些愧疚的說道“如果李大人他真的調查到了些什麼，一定會將調查到的東西放在自己的房間裡面，可是……”
“可是李明的房間已經被毀了。”孫鍾悠悠的說道“他們這是想要徹底的毀滅我們想要調查的方向。”
“這幫人是有備而來。”楊百戶緩緩說道。
孫鍾緩緩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窗前，推開了窗戶，新鮮的空氣立即湧入了進來，這讓孫鍾感覺到了一些清涼。
“上次那些襲擊江城的水匪們呢？”孫鍾問道。
“半個月前，已經被府衙處決了。”楊百戶說道。
孫鍾緩緩的點了點頭“那也就是說，目前唯一能和姓段的扯上關係的，只有段桐了嗎？”
“是的。”楊百戶點點頭“因為他是姓段的女兒，所以李大人時不時會找段桐問一些問題，不過李大人說過，段桐跟這件事沒有關係，姓段的是不會讓段桐參與到他的事情當中來的。”
“嗯，我能明白。”孫鍾一聽，就想明白姓段的心裡是怎樣考慮的。
“你再把那天的情況跟我說清楚一些。”孫鍾背對著楊百戶問道。
“諾。”楊百戶點點頭“那天正好是我休息的日子，當時我在城外的河邊釣著魚。突然，就感受到了從遠處的江河裡面傳來了一股強橫的氣勢，當時我就判斷出交手之人的實力要遠超於我。我不放心，立即就趕了過去。打架的地方差不多有一百多裡遠，我花費了一些功夫在趕到那裡。但是在趕到那裡之前，一股無比鋒利的氣勢又再次襲來，當時我距離交手的戰場還比較遠，但是我竟然也被那股鋒利的氣勢所傷。”
說著，楊百戶脫掉了自己一半的衣服，露出了自己的左肩。在他裸露的身上覆蓋著許多道疤痕，這都是他幾十年來“英勇的勳章”，從左肩置下，一個長達十多釐米，寬有五釐米的新傷非常引人注意，看來這是楊百戶收到波及所受的傷。
“一道氣勢直接就將我的左肩劃破，當時我都已經能看見我的骨頭了，我這條胳膊真的是差一點就要斷了。”楊百戶心有餘悸的說道。
孫鍾回頭看了一眼，然後緩緩說道“這應該不是李明造成的，看來對方是一個用刀的高手。”
一個簡單的傷口，就讓孫鍾判斷出對方的實力，孫鍾的眼力果然是一如往常一樣的老辣。
“後來呢。”
“我受到攻擊後，一時不察，落到了地面上，同時，遠處的氣勢已經平息下來了。我心想可能是已經打完了，我不敢停留，立即衝了過去，然後……”可能楊百戶說不下去花了，左拳緊緊的握了起來，右手按在自己的臉上，一臉的悔恨。
“我要是……我要是在快一些。李大人他……他就不會出事了！”說著，楊百匯左拳狠狠地錘在了自己的腿上。
孫鍾轉過身來，看向他，語氣有些寬慰的說道“這不是你的錯。”
“當時的場面一片混亂，李大人的胸前被貫穿了好幾個洞，四肢也已經完全損壞，我上去檢視後，李大人就已經斷氣了。”說完，楊百戶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腦袋，看來他一時間無法從沒有救回李明的自責中走出來了。
“李明的傷勢我已經檢查過了。”孫鍾依舊很平靜的說道“他胸前的那幾處傷口，是兩把不同樣式的刀造成的，而且那幾處傷也是被偷襲造成的，由此看來，是兩個人對李明動的手。李明他還是大意了。”孫鍾緩緩說道。
“我看了你們的冊子，那天李明按理來說應該待在城府裡面。但是他卻去了遠處的江河樹林，你知道李明他為什麼要去嗎？”孫鍾緩緩問道。
楊百戶抬起頭，臉上難過的神色依舊沒有散去，他緩緩的搖了搖頭“李大人為什麼要去那邊我也不清楚，估計李大人應該只將這件事告訴了王大人。”
“王百戶是怎麼死的？”孫鍾繼續問道。
“我將李大人得屍身帶回來後，就發現江城一片混亂，一問，才知道原來錦衣衛府衙被人襲擊了，我連忙趕了回來。回到府衙時，府衙就已經變成了這副模樣。王大人的屍身，是我們在廢墟裡面發現的。”楊百戶越說越生氣，這幫歹人竟然敢公然對錦衣衛府衙動手，真可謂是膽大包天。
“王百戶身上只有一處傷口，就是心臟被人一刀洞穿，除此之外，身上沒有其他的傷口，應該也是被人偷襲致死，而且是一刀致命。刀口也跟李明身上的一處刀口一樣，看樣子，是同一人所為。”孫鍾緩緩說道“然後，他還將李明和王百戶的房間毀了，並且還放了一把大火。看樣子，一定是李明和王百戶調查到了些什麼，所以他們才會痛下殺手！”
楊百戶點點頭“嗯，一定是這樣的。一定是李大人調查到了什麼，所以這些人才狗急跳牆，然後才痛下殺手。”
“看來，一切都要從這個姓段的水匪身上下手。”孫鍾緩緩說道，然後他轉頭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空，遠處的天邊已經泛起了一些魚肚白，天色也漸漸的亮了起來，不知不覺間，孫鍾已經和楊百戶討論了一整晚。
“等天亮了，就去找段桐瞭解一些事。”
“諾。”
“你先下去吧。”孫鍾擺手道。
“屬下告退。”楊百戶起身衝著孫鐘行了一禮，然後緩緩的退出了房間。
孫鍾依舊站在窗邊，不知道為什麼，他感覺李明被刺殺的這件事，恐怕跟當初想要刺殺他的那一夥人，脫不了干係！
“真是不讓人甘心啊。”孫鍾悠悠的說道。
第二天清晨
朱琮和鍾友起了一個大早，經過他們兩個一天一夜的奮戰，終於敲定了一些想法，今天他們就打算去南郡府衙去跟王登上商量一下。
可能王登上怕朱琮出事，在錦衣衛動作起來的當天，他就立即派了郡守府衙的五百士卒來到驛站這裡保護朱琮，朱琮也是樂得接受。
“來人。”朱琮走到院子裡面，鍾友站在他的身後，寸步不離。
聽到朱琮的呼喚這一支五百士卒的隊長立即跑了過來。
“殿下有何吩咐？”官兵隊長老實的問道。
“帶我們去郡守府衙，我要見王郡守。”朱琮一臉嚴肅的說道。
看到太子殿下這副樣子官兵隊長生怕耽誤了什麼大事，連忙叫來了車駕隨後召集人手，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出發了。
原本朱琮還擔心他們這麼多人一同上路，會不會造成什麼不變，結果一上街他才發現街上空蕩蕩的，除了一兩個行人以外，根本就沒有多少人，街邊的店鋪也是門可雀羅，除了店員以外沒有其他的人，有的店鋪甚至都已經關門了。
朱琮大概看了一眼後，這才放下了窗簾，看著鍾友說到“看來錦衣衛這次鬧得動靜確實挺大，這街上竟然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
一旁的鍾友也是放下了窗簾，慢悠悠的說道“百姓會害怕也是在清理之中，據說菜市場那邊，已經是血流成河了，城西那裡飄蕩著不少的血腥味，有不少百姓一看到這樣的情景，甚至都嚇暈過去了。城裡的醫館也是忙碌的不行。而且錦衣衛最急也開始大肆搜捕各種逃犯，他們在江城已經發現了許多正在潛逃的犯人，一經發現，無論罪行大小，直接當場格殺。就因為這樣，不少百姓才不敢上街了。”
“沒想到錦衣衛竟然這麼狠。”朱琮悠悠的說道。
“這不是很好嗎。”鍾友笑道“錦衣衛鬧得越大，百姓的怨艾越大，殿下您未來的成果就更大。”
聽到鍾友略有奉承的話，朱琮笑了笑，然後他還是很謙虛的說道“希望一切順利吧。”
兩個人心裡都明白，今天王登上的這一關，就是他們大業的第一步！
很快，朱琮得車隊就來到了南郡府衙的門口。
門口的衙役們一聽是太子殿下來了，連忙出來迎接，並立即向王登上彙報上去。
此時的王登上正因為錦衣衛的行動而頭疼呢，一聽見下屬們彙報朱琮來了，他的心裡面不免有些疑惑，朱琮在這個時候為什麼要來？
不過疑惑歸疑惑，自己身為南郡郡守，還是要出門迎接一下太子，雖然對於太子朱琮他很不喜歡，畢竟朱明才是他的親侄子。
王登上很快就出門迎接，看到朱琮，王登上立即行禮笑道“太子殿下駕到，下官有失遠迎。還望太子殿下恕罪。”
朱琮笑了笑，他擺擺手道“王郡守這句話言重了。郡守您每天都要為南郡的百姓們殫精竭慮，到是我貿然來叨擾郡守大人，還怕打擾到大人您替南郡百姓們著想的時間呢。若是讓南郡的百姓們知道了，我害怕百姓他們罵我呢。”
兩夥人各自奉承著，不過朱琮的奉承還是挺有用的，王登上如今的心情很是糟糕，聽到朱琮的話，讓他稍微好了一些。
“太子殿下言重了，外面風大，不是說話的地方，還請太子殿下入內拜茶吧。”
“多謝郡守，請。”朱琮做出了一個請的手。
“太子殿下請。”王登上也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兩人一同向屋內走了進去。
進屋後，王登上本來想讓朱琮坐在首位上的，不過被朱琮給推脫掉了，朱琮悠悠的說著“郡守為南郡百姓深思熟慮，我一介晚輩，有什麼資格坐在首位上呢？”
王登上只是坐在了首位上，朱琮坐在了下面的位置上，鍾友沒有入座，而是站在了朱琮的身後。
“來人，上茶。”王登上吩咐道，隨後，一名面容姣好的侍女就走了上來為朱琮上了一杯茶。
朱琮慢悠悠的喝了一口，笑道“好茶。”
“殿下若是喜歡，那一會兒就帶回去一些吧。”
“那孤就卻之不恭了。”朱琮笑道，而且他對自己的稱謂也換了一個。
王登上也注意到了朱琮換了稱謂，眼裡閃過一陣光，隨即笑問道“太子殿下，不知道今天您到我這郡守府衙來是為什麼？”
王登上發問了，朱琮和鍾友也沒有打算藏著噎著。
朱琮正色道“郡守大人，這兩天以來，您的日子不好過吧？”
王登上看了他一眼，端起茶水，笑道“我過得很好啊。”隨後，慢悠悠的喝起了茶水。
“不對吧。”朱琮眼神微眯，悠悠的說道“孤這兩天可是看見了不少的東西，就剛剛我就看見了江陵城的街道上竟然除了我的人馬以外，竟然沒有其他人。這對於江陵城來說，可真的是一副無比稀奇的景象啊。”
被朱琮說破了，王登上依舊面不改色，江陵城這兩天的情況確實讓他挺頭疼得。不過在還沒有清楚朱琮得來意前，他是不會輕易露出馬腳的。
“哦？是嗎？”王登上露出了驚訝的樣子。
朱琮身後的鍾友看到王登上這副樣子，心裡不由得想到：果然官場上的人一定要會演戲，臉皮也一定要厚，也要學會睜眼說瞎話。
對於王登上的反應，也早在他們兩人得意料之中。
朱琮微微一笑，繼續說道“最近幾天，孤在江陵城見到錦衣衛的次數也是越來越多了，城西的菜市場我也去過了，那場面真的是瘮人啊。昨天孤還見到一名錦衣衛當街殺人，唉，孤真替江陵城的百姓擔心啊。”
王登上眼皮挑了挑，朱琮這是專挑他的痛處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