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和藹,楊柳依依,山上的樹林嘩嘩作響,遠遠望去樹木茂盛,又可見一條清澈的溪水從兩山之間緩緩流淌下來。

水面上波光粼粼,岸邊十多名兒童在此嬉鬧,也有一些上了歲數的老人們在岸邊垂釣,離溪流不遠的涼亭中,一群人在引頸高歌,悠揚的琴聲附和著歌聲飄揚出來。

亭內,一群衣著華貴的年輕男子們推杯換盞,投擲令箭,有的正在對弈,還有的人很沒有儀態的輕解衣衫,臉上一片紅潤滿足之色。

可能是與亭外的氣氛有些格格不入,不少人也是注意到了這一邊。小路上一位發須皆白的老人皺了皺眉頭,拿起手上的柺杖,指著亭子那邊向著身邊的人問道“這應該不是咱們清溪城的人吧?”

在老人的身邊站著一位中年人,約摸四十來歲,身上穿著一套綠色的長衫,衣服上還繡著藍色與白色的線,遠遠望去,看起來好像河流在青山間流淌一般。

“應該不是清溪城的人,”中年人也是早就注意到了那邊,“看樣子,應該是哪個都城過來的富家子弟們吧。”中年人判斷道。

“哼!”老人很不滿的用柺杖敲了敲地面“這些浪蕩子弟,玩也不找個合適的地方,竟然還跑到清溪城這邊來了,難道他們的長輩沒有教育過他們嗎?你看看他們的樣子,成何體統!”

中年人也是無奈“現在大明的貴族子弟不都是這樣嗎?瀟灑,放蕩不羈...呵。”說完,輕笑一聲,語氣裡有著明顯的看不起的意思“清溪城向來也不約束外來人出入清溪城,也不曾約束他們的行為,但大多外來人也都遵守清溪宗清淨的規矩,不過可能是無知者無畏吧,現在的年輕人,不,應該是現在的世家子弟可以說是越來越膽大了。”說完,中年人搖了搖頭。

“要是讓他們來到我的書院,我非得要好好的調教調教他們。”老人說到。

“好了,莫師不要在生氣了,咱們回去吧。”中年人笑道,說完,攙著老人回去了,身後,絲竹聲,聲聲入耳...

所謂清溪城,其實就是一座非常普通的城池,沒有都城應天的華麗富貴,沒有邊境玉門關的雄偉壯闊,甚至沒有一般城市的規模。但,這卻並不影響它成為天下數一數二有名的城池,而且連當今的大明朝廷也不曾管轄過它,應該說是大明朝廷不敢多管。

因為這清溪城是屬於當今天下第一宗門——清溪宗。

這清溪城的產生很是簡單,當年清溪宗初立之時,所有人都要修煉,一些瑣屑之事就沒有人去處理了,所以當年清溪宗的宗主就僱傭了山下的村民幫忙處理一些生活事宜,後來隨著清溪宗的地位越來越高,當年的小村子也就成為了現在天下聞名的清溪城。

青山之上有清溪。

清溪宗就建在清溪城旁邊的青山之上,如果沿著剛才的河流一直向著上游方向走去,那麼就會看到清溪宗了,當然能不能進去就不一定了。

清溪宗內

山腰上,一個巨大的廣場映入眼簾,放眼而去,有很多人正在切磋,還有的人正在打坐,他們之中有八九歲的小孩子,有正值青春年華的男生女生,也有發須皆白的耄耋之人,時不時地還能看見有幾人從天空中飄然而過,這就是那些被世人所敬仰的“仙人”。

清溪宗向來以捍衛正道自居,自誕生千年來,每每有惡人為禍世間,清溪宗便會派人下山斬殺惡僚,以還世間太平,當然也會在世間天災降臨時,拿出錢財,接濟黎民百姓。

在某種程度上,如今天下的百姓,甚至比相信朝廷更相信清溪宗,但是朝廷也依然是對清溪宗保持敬仰之意...

青山後,一座院內,有一人正坐在院內的椅子上。

看此人模樣,一身布衣,滿頭白發,但卻不是老人的那種枯白頭發,而是真的潔白,淨潔如雪般的潔白,完全讓人感覺不出遲暮之意。

此人的面貌,不是非常俊美,也不是很醜陋,很平常的模樣,但確是一副而立之年的面容。

滿頭的白髮,而立之年的面容,這倒是讓人有些想不明白。

不一會兒,院門被人推開來,一位看起來與椅子上年歲差不多的男子走了進來。

男子走到椅子旁,對椅子上的人行了個禮,說道“小師叔,你找我?”

椅子上的人睜開了剛才閉著的雙眸,看了眼來人,笑道“來了,坐下吧。”

來人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然後道“小師叔,有什麼事嗎?您可是很久沒有叫過我了。”

被稱作小師叔的男人微微一笑“小寬啊,小師叔可能沒有多少時間了。”

“什麼?!”聽到這番話,男子立即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臉上佈滿了驚訝,看來小師叔的話給他造成了極大的震撼。

“小師叔,您...”

“好了好了,坐下吧,瞅瞅你這樣子,哪裡有宗主的樣子。”

原來,來人竟然是清溪宗的當代宗主——嚴寬。

而被他稱作小師叔的人,更是了不得,此人名喚林休,當今天下兩大宗師之一,清溪宗的定海神針,在江湖中聞名一百多年,而且可以說,林休是當今天下武者中輩分最高的一位,他老人家要是有什麼動作,恐怕整個天下都會動盪。

而今天他竟然說出了自己的時間不多了這樣的話,嚴寬相信,如果這個訊息傳了出去,恐怕整個天下會有異變。

嚴寬坐回了椅子上,臉上佈滿了憂心之色,眼神朝林休投去“小師叔,你...”

林休倒是並不在意,一副輕鬆的口氣說道“別擔心我了,我都活了一百四十三年了,也到時間了。”

“可是,可...”嚴寬的眼裡溼潤了幾分,臉上也露出了不應該在他這個年齡出現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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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林休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摸了摸嚴寬的腦袋“都多大的人了,還擺出一副小孩子的樣子。”

嚴寬也覺得自己有些失態了,擦了擦眼睛,但是臉上的愁容還是消散不掉。

“那...小師叔,您現在...”如果小師叔真的要走了,那現在叫他來一定是交代一些事情的。

“前兩天我去了一趟白馬寺,”林休講道“明禪那個小和尚又跟我嘮嘮叨叨了一晚上。”說著,林休還扶起了額頭。

“那家夥說什麼了嗎?”嚴寬問道。

明禪是大明第一寺白馬寺的當代方丈,佛法高深,天下很多人都很想找明禪求問一番,以問自己往後前程,在嚴寬心裡這個明禪就是一個高階算命的。

“小和尚就是說了一句我應該像名字一樣活著了。”林休說道。

嚴寬點了點頭,他明白了明禪對小師叔說的話的意思“那小師叔你放心,宗內一切有我。”

林休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對了,我打算回來之後去關山找何時,臨走前希望把他給解決掉,也好給你們減輕些壓力。”

聽到這句話,嚴寬心裡有些驚訝,但卻也明白在意料之中,小師叔一生都在為清溪宗操勞,即使要走了,也要把對清溪宗,甚至對整個天下最大的威脅帶走。

“好了,之後的一切都交給你了,我就先走了。”林休笑著說完,踏空而去。

“恭送小師叔。”嚴寬對著離去的林休恭敬的彎腰行禮,直起身來,看著滿眼青山,臉上的愁色久久不曾散去...

關山難越又奈何。

奈何門,建於天下第一高山關山之上,傳說關山難越,即使仙人也無可奈何。

再說這奈何門也是天下數一數二有名的門派,不過基本就是惡名,雖然叫奈何門,但卻被天下人稱作魔教,真不知道天下人是怎麼想的。

要說這奈何門成為天下所唾棄的魔教,原因很是簡單。

一是奈何門有規:天下人皆可投入奈何門,但在這之後,永生永世必須為奈何門效勞,叛逃者,必會受到奈何門全門追殺,不過奈何門建立百餘年,卻也還沒有出現一宗叛逃事件,因為奈何門內,大多是被其他名門正派和朝廷所通緝的江湖惡人,要麼就是在世間嘗盡百苦,走頭無路的人,所以叛離奈何門的話,對他們來說可就沒有好果子吃了。

二是奈何門很是願意跟世上的宗門王朝作對。要是這奈何門如果只是收納世間惡人,其他門派到也無妨,但是這奈何門一直在其所統治的地方,甚至其他處推崇新規則,而且他們的目的完全就是推倒世間已經定好的一切規矩,對於阻擋他們的人,奈何門只奉行八個字: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這麼多年來,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宗派已經亡在他們的手裡了。

世間王朝,宗門無數次聯手攻打奈何門。但奈何門的門主卻是天下兩大宗師之一,而且門內高手無數,導致數次無功而返,不過也使得奈何門的地盤縮水很多,目前為止一直只居於關山百里之內,並且沒有主動挑起戰爭的能力,雖然奈何門十多年沒有在大舉現於世間,但卻依然不敢讓其他宗門掉以輕心。

奈何門建在關山的半山腰上,一座巨大的牌樓矗立與此處,牌樓上書寫著奈何門三個大字。沒有想象中的陰冷之意,倒是蠻有氣勢。

牌樓下有著兩人在站崗,不過穿著倒是蠻隨意的,一人身著盔甲,另一人一身黑色布衣,看來奈何門不太在意門人的著裝。

太陽慢慢的落下山去,晚霞浸染了整個天空,就連牌樓也被染的血紅一般,現在看牌樓上的三個大字倒是有一絲兇猛之意。

可能站的時間有些長了,穿盔甲的人打了個哈欠,另一人臉上也是有了疲憊的神色。

這時,有一人從山下走了上來,一襲青色長衫,黑色長髮沒有盤起,很隨意的披在身後,看此人樣貌,倒是稱得上人間絕品,若是被一些正懷春的小姑娘看到了,估計在看其他男人就會提不起任何興趣了。

牌坊下的兩人因為夕陽的緣故,第一時間沒有看清,再定睛一看,立即行禮道“恭迎門主。”

原來這個絕色男子便是奈何門的門主,世人口中的魔教教主,與清溪宗林休齊名的天下兩大宗師中的另一位——何時。

何時神色輕鬆的走到黑衣守衛的旁邊,吩咐道“通知護法和所有堂主,半個時辰後全部來到大殿內。”

“是,門主。敢問門主還有何吩咐?”

何時擺了擺手“沒有了。”說完,背著手慢悠悠的走過了牌樓。

黑衣守衛也是立即跑動起來。

半個時辰後,奈何門大殿內為數不多的椅子上都坐滿了人,唯有首座還一直空著。

在首座之下,一位白衣男子位坐於此。看其樣貌,溫潤如玉,再配上他的衣服,倒蠻像是一位讀書人,白衣男子的臉上一直掛著和煦的笑容,讓人不由覺得是一位很好與之相處的人。

在白衣男子下面的左右兩側,分別坐著一人,左側的位置上一位看起來年歲與白衣男子差不多的男子端坐於上,一身紅色勁裝,頭上還帶著帽子,仔細看,帽子還是與衣服連在一起的,在他的腰上還纏著一條鎖鏈,不知道是不是腰帶呢?雖然包裹的很嚴實,但還是有幾根鮮紅色的頭髮露了出來,而且就連男子的瞳孔也是紅色的。

右側坐著的是一位白髮蒼蒼的老頭子,滿臉皺紋,相貌生的也不是太好,給人一種非常陰鷙的感覺。老頭兩手插在一起,一直坐在椅子上閉目眼神,但也會時不時的睜開眼睛撇向坐在他上面的白衣男子,眼裡充滿了嫉妒,不屑。

在他們下面的左右兩邊,還有四個人,左側兩人一男一女。女的一襲紅裙,長髮及腰,樣貌很是絕色,傾城傾國,豔麗無雙。

她旁邊的男人相貌到是不敢恭維,左邊的臉完全無法直視,沒有一塊好皮,看樣子應該是受過嚴重的傷,右邊的臉倒是沒有受傷,但他的右眼上卻是有著一條長長傷疤,而且他的手上還有著一個柺杖,看來可能是個瘸子,很難想象此人曾經究竟是遭受過多大的難啊。

右側兩人都是男子,靠前坐的男子相貌平平,衣著平平,一個非常平常的男人,在大殿中的存在感也是很弱,恐怕站在人群中,他也是一個極易被人們所忽視的那一位。

在他旁邊坐著的是一個光頭大漢,臉上的鬍鬚佔了一半的地方,在他的胸前還掛著一串長長的佛珠,難道此人還是佛門中人?

就在眾人閒坐時,門口處,何時慢慢的走了進來。

眾人見狀,立即起身,俯身行禮。

何時擺了擺手,然後一躍,跳到了白衣男子上邊的座椅旁,然後轉身緩緩坐下。

“我宣佈一件事”何時開口道,雖然他自己並沒有用多大的聲音講話,但他的聲音確實清晰的)響起在眾人的耳邊。

“我最近打算閉關一段時間,這次閉關我不確定時間會有多長,可能很長也可能很短,但不管發生什麼你們都不要來找我,所以這段時間門內大小事務全部交給大護法處理,見大護法如見我,你們要好好從旁輔助,明白嗎?”說完將一塊令牌扔向了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站起來接住令牌,開口道“定不負門主重託。”

剩下的其他人也同時站起身來,齊聲道“我等定不負門主重託。”

何時點點頭“這段時間就要麻煩你們了。”然後就飄身離開了大殿。

眾人再次俯身行禮。

白衣男也就是大護法首先站直了身體,看向眾人“既然門主這段時間打算閉關,那我們在門主閉關的這段時間主要專注門內與外面的生意,一般不要與外面發生衝突,這段時間低調行事,明白了嗎?”

“明白。”

大護法點了點頭,然後笑道“那這段時間凱風就需要大家的多多幫助了。”

除了那個眼神陰鷙的老頭以外,其餘人皆是哈哈一笑。

“好了,那今天就到這裡吧。”

凱風話音一落,座下的陰鷙老人立即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大殿。

看到他這個樣子,凱風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其他人也是陸陸續續的離開了大殿。

在他座下的紅衣男子走了過來,拍了拍凱風的肩膀,笑道“別嘆氣了,溫老頭那家夥什麼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次門主沒把大權交給他,估計他心裡是相當不爽了,你也不要太在意了,頂多看幾天他那臭屁的臉色。”

凱風苦笑了一下。

“好了,別鬱悶了,走吧。”紅衣男子拍了一下凱風的後背,接著兩人並肩走出了大殿。

陰鷙老人和紅衣男子分別為奈何門的左右護法,陰鷙老人名為溫陽,奈何門右護法,別看他樣子不怎麼地,但也是一名二品高手。在江湖上已然成名多年,據說他也在奈何門待了六十多年了,是奈何門輩分很老的一位存在。

紅衣男子名為言戌,奈何門左護法,一品高手。但江湖上的人對於這位左護法卻是不怎麼瞭解,因為當年他完全是突然出現,就接受了奈何門左護法的位置,緊接著令人震驚的就是他帶領奈何門的人滅了當時江湖上一個一品宗門和兩個二品宗門,據說他一人就將三個宗門的高層屠戮一空,一戰成名。

兩人並肩走出大殿門,就在腳剛踏出門的一瞬間,一到豔麗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二人面前。

“哈!”一聲大叫響起!

凱風還好,一臉淡定的樣子,倒是言戌被這聲大叫直接嚇得跳回了殿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看到言戌狼狽的樣子,來人哈哈大笑。

“好了,雲意,怎麼跟個小孩子似得。”凱風一臉無奈的看著面前的紅衣女子,也就是剛才大殿上唯一的一位女子——奈何門錢堂堂主:雨雲意。

“哼。”雨雲意皺了皺自己的小鼻子“還是沒嚇到你,真掃興。”

凱風啞然一笑。這傢伙,這麼多年了,我還不清楚你嗎?

“好了好了,別鬧了。”凱風向前一步,抬手摸了摸雨雲意的腦袋,雨雲意也沒有反抗,不過臉上倒是紅的可愛。

“我承認我有那麼一點被嚇到了。”說著,凱風伸出另一只手,在比劃著自己被嚇到的那麼一小點。

“嘻嘻。”雨雲意聽著他的解釋,沒有過多的為難,嘻嘻一笑,順勢抓住凱風的手,依偎在他的身旁,倒是有一番佳偶天成的味道。

“這還在門口呢,注意一下。”凱風看著靠在他肩膀上的雨雲意柔和道。

“讓他們看去唄,嫉妒死他們,整個奈何門誰不知道你是我的人。”雨雲意回道,手上的勁兒也是更緊了。

於是兩人就這麼的在奈何門的大殿門口相互依偎著,好像整個世界只有他們兩個了。

不過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起。

“我說,我們的財神爺,現在打斷你們雖然不好,但是你不打算對我說些什麼嗎?”言戌的聲音從後邊響起,倒是嚇了雨雲意一跳,她剛才的注意力完全放在南風的身上了。

不過她的手還是在握著凱風的手。

雨雲意看著言戌,撇了撇嘴“都是一品高手了,還能被人嚇到,我看你啊,還是得煉。這要是哪天有敵人來了,我看那...”雨雲意沒有說下去,衝著言戌搖了搖頭。

“你...”

“怎樣?!”

兩人大眼瞪小眼,不甘示弱。

“好了,你們兩個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這要是被其他人看見了,可是有損你們的威嚴。”凱風說道。

“好男不跟女鬥。”言戌留下這麼一句話,兩人面前立刻沒了他的身影。

終於走了。雨雲意心裡想到。

“好了,我們也走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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