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Clef博士

或許是認為3歲幼兒暫時不適合做實驗，或許是認為萊爾展示出來的能力研究價值不高，或許是由於設施內的研究人員手上均已有研究專案，萊爾作為SCP-4679的第一年過得極為平靜，沒有淪為可憐的玩物。

平靜=無聊

監獄坐牢好歹有鄰居，飯堂就餐、生產勞動、放風期間還能見到一大群人，萊爾卻只能24小時待在細小的以強化混凝土建造的收容單元裡，唯一可以接觸到的活人是前來送貨、送餐和打掃衛生的D級人員，而他們一貫被下達禁言令。

萊爾排解無聊的途徑只有兩種：一是每天晚上都遁入陰影溜出收容單元，採用‘先複製後閱讀’的低風險操作偷看研究員們的研究資料，對跟自己一樣被收容的異常個體產生初步認識；二是向管理人員提出不惹眼的物資申請，零食、玩具、漫畫、電視機等娛樂用品均得到批准。

只不過，日夜顛倒的肥宅式生活並沒有一直延續下去——

“咦？博士，我最近好像沒有申請什麼東西吧。”正躺在床上吃薯片看電視的萊爾，不認為多名D級人員一箱箱搬進來的東西會是零食和玩具。

附帶一提，他絲毫沒有從床上下來打招呼的意思，透過那些偷看的研究資料，他認為眼前的博士還不如旁邊的死刑犯D級人員值得尊敬，他的禮儀沒有那麼廉價。

“那是你的父親霍華德-史塔克先生一再申請的教材。”還不知道自己遭到鄙視的博士，走到放滿零食包裝袋的桌子邊放下一份冗長的目錄，“當然，他只負責提供書名，採購由我們的人員負責。”

這是為了防止霍華德在裡面混雜私貨，儘管萊爾是霍華德親手送進來的，怎麼想都不會從中作梗，但程式就是這麼走的。

“想必史塔克先生是望子成龍，希望你能得到我們的指導，成為研究團隊的一員，只不過……”博士惡趣味地笑了一聲。

他目前的工作重點是處決SCP-682（不滅孽蜥），計劃利用SCP-173（雕像-最初之作）或SCP-096（羞澀的人）那強悍的戰鬥力消滅它，對萊爾這個新來的小鬼頭關注不多，卻也知曉萊爾從未主動提出學習的要求，一看就是個往廢人方向發展的學渣。

“望子成龍……嗎？”萊爾沒有被博士的嘲笑觸怒，他關注的是博士話中的猜測。

想也知道，萊爾絕對不是一名頹廢的學渣，他看似‘正在看電視’的時候，往往是在想別的事情，有時候是偷看的研究資料上的內容、有時候是頓悟所得的科學知識、有時候是頓悟所得的法術。

他正最大程度地藏拙，換取安全成長的時間，目前看來十分成功……只是，當初霍華德的吩咐僅限於‘異能’，沒讓他裝成連加減乘除都不會計算的傻子，霍華德如果從基金會相關人員口中得知他偽裝出來的表現，大概會感到很失望？

“……算了。”待博士與D級人員離去後，萊爾總算作出決定。

一個非但自己覺得不合理，若是霍華德得知真相後也會嗤之以鼻的決定。

說不準再過十年，親情的溫暖會隨著長時間無法見面而冷卻，連聽到雙親出車禍喪命的訊息都不為所動，但僅限於此時，萊爾被霍華德送來的一大堆教材感動到了。

“稍微控制一下學習的速度，就應該沒問題吧？”吃完手中的薯片，把電視切換到音樂頻道，以念力（魔力延伸）取過教材目錄看了起來，“……天啊，竟然是按照開頭字母排列的，我該從哪本教材開始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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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華德送來一堆教材，SCP基金會的研究人員免不得關注萊爾的反應，察覺到他有自學的行為後，對其進行學力測試。

儘管萊爾已然控制住表現出來的學習進度，沒有把源於前世的知識暴露出來，卻仍然屬於讓人驚訝的結果，正常孩童是不可能看完一遍教材便能徹底掌握知識點、考試得滿分的。

之所以是‘驚訝’而不是‘震驚’，是因為SCP基金會至今收容的人類異常個體，具有‘智力遠高於常人’特性者不少，見多識廣的他們早麻痺了。例如SCP-007（腹中星球），那名一覺睡醒五臟六腑就被一個球形物體取代的倒黴男人，同樣呈現出與其異常之處無關的高智能。

不幸卻意料之中地，萊爾被研究的順位因此提前，實驗主要以學力測試為主，卻也會測試念動力和靈魂感知，嘗試解開三者之間的謎團。

他來到SCP基金會設施的第三年，再一次不得不參與靈魂感知實驗——

“萊爾，對面五個人裡面，其中只有一個不是D級人員，你能指出來嗎？”博士不知道為何，掛著一張無可奈何的臉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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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萊爾毫不猶豫地伸手指向有一個很大的鼻子和一個類似於柴郡貓的咧嘴大笑臉、戴著一頂禮帽的金髮男人。

“嚯~”金髮男人面上笑容越盛，稍稍往上撥了下禮帽，露出額頭中央的第三只眼睛，傳達出‘回答正確’的訊號。

他是前超自然聯盟的特工，代號‘尤克里裡’，是處決Keter級異常專案的精英，退役後加入SCP基金會。

如今的名字是‘奧托-克萊夫’，今天的實驗的真正發起者是他，而非一直研究萊爾的博士。

博士好奇道：“為什麼你會知道這一點，在之前的實驗中你不是說死刑犯不一定都是大奸大惡之人，無從僅憑直覺判斷身份嗎？”

理由有很多，現在測試的是靈魂感知能力不代表萊爾只有靈魂感知能力，但此時能給出的答案只有一個：“他對我產生了殺意。”

“什麼！？克萊夫博士！”博士大聲質問道。

“哈哈~小小的玩笑罷了~”金髮男人重新按下禮帽，對同僚的質問敷衍一笑。

萊爾又來了一句：“現在，他對我的殺意大概提升了三倍。”

博士再一次高聲道：“……克萊夫博士！你現在不再是超自然聯盟的‘尤克里裡’！”

他並不是為了保護萊爾，而是唾棄這種與SCP基金會的宗旨不相符的行為。

“嘖……我知道了。”被稱為‘克萊夫博士’的金髮男人目光落在萊爾身上，咧嘴道，“SCP-4679，雖然說不明白，但你不對勁……”

“彼此彼此。”萌生出殺意的人不止克萊夫博士，“長有三隻眼睛的你，才是最應該被收容的異常個體。”

——這是滿身謊言的兩人的初次交鋒。